21、贰壹 ...
-
面对付旸故意高声下令带来的些许压力，朱佑樘面色镇定。有两名壮汉上前，一人抓向玉玺，一人伸手想要制住朱佑樘。就在他们手指还没有来得及触到一边一角的时候，一道银光一闪而过。
那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手腕一凉，但下一刻就一齐抓着手臂痛苦地跪在那里低声呻\吟，冷汗如雨下。只见地上有两只被整齐斩断的手掌，与那两人断臂上平滑的切口一致。
“尔等何人？”收拢了半朝官员、手握三军虎符、用前锦衣卫统领瞒住了锦衣卫的付旸惊怒交加地喝问道。他甚至都已经将不知能力深浅的沈渊借着假意与女真结盟给绊在边疆暂时回不来，却没想到在即将事成的时候又冒出来了四个“程咬金”。
鱼家兄弟并不答话，他们冷冷地手中握着刀挡在了朱佑樘的身前。
“违逆者，杀。”
“哼，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付旸挥手，示意身后的武林高手去试上一试。
可惜所谓的高手也不过是在鱼家兄弟的阵中挣扎了三回合之后就被斩杀。于是付旸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咬牙哼道：“商勖，你去试试。”
付商勖闻言冷笑着看向付旸：“这时候倒能想起我，平时是这样，上一次去找那个前统领的时候也是。果然只有正妻的儿子在你心中才是特别的。”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还是对鱼家兄弟出手了。付商勖的动作很快，前一瞬他还站在付旸身后，下一刻他就已经出现在了鱼家兄弟的面前。
行家一出手，高下立现。兄弟四人面对付商勖的攻击丝毫不敢大意，老大打了个唿哨后，他们脚下阵势顿时一变，将朱佑樘护在身后就抢先攻向付商勖。
鱼家第三阵，是现在鱼家兄弟能使用的最强阵势。
付商勖虽然算在一流高手的行列，但是与鱼家兄弟胜负也依旧是五五开，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会让他失去性命，所以付商勖的攻击中也带着谨慎。当他试探性的攻击被鱼家兄弟凌厉地回了数击后，他便由攻转守，一边防守一边寻找击破这阵法的时机。
但鱼家兄弟也不是吃素的，挪腾迈步间防守滴水不漏，攻击似浪潮。付商勖身处其间，似是真的感受到那海浪扑面而来。
待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双方都已经挂了彩，但是仍没分出胜负。
毕竟付旸师出无名，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而且宫内并没有被他掌控，付旸只收买成功寥寥几人，能勉强掌控一条直通朱佑樘所在的路而已。等再过一阵驻守其他区域的大内侍卫们反应过来，付府这一家的脑袋呆在肩膀上的时候估计也就差不多该到了。他见鱼家兄弟还没被解决，不耐烦地挥手道：“弓箭手准备，小心点，别碰着圣上。”
六个弓箭手一齐拉开了弓弦，没有顾及还在与鱼家兄弟缠斗的付商勖。
朱佑樘站在安全的角落，手掌微微抬起，他在握住挂在手腕上的那个令牌与再等一阵之间犹豫着。
沈渊放下笔，端起放在一旁的清茶。他透过蒸腾的水汽盯着上下翻滚的茶叶，想起了朱佑樘还未成人那段的时光。
“阿渊，今天咱们有冬瓜盅吃啦！”小小的朱佑樘笑嘻嘻地将那几碟残羹剩饭献宝似的端到了沈渊的面前，“万贵妃娘娘她好像不太舒服，只吃了一口就不碰了。”
孩童样貌的沈渊将方纹绫沾湿了后细细檫净朱佑樘脸上不慎沾上的尘土，然后帮朱佑樘把饭菜端到有点破破烂烂的桌子上。
“我儿，苦了你了。”纪氏放下缝了一半的衣衫，伸手摸了摸朱佑樘的小脑袋。
朱佑樘并不明白纪氏话中的意思，根本就不明白自己身份代表着什么的他现在只是因为这一顿餐食而单纯地快乐着。
“这就是陛下的皇子？”万贵妃端坐在那里，面上带笑却眼神冰冷。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朱佑樘。
万贵妃召见的是朱佑樘，并不包括沈渊，而且沈渊的来处也不能与他人道出，所以他连站在朱佑樘身后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隐在一旁时刻关注着这边两人的互动。
虽然万贵妃恨不得掐死朱佑樘这个宫女和那个没良心的皇帝生下孽子，但是就算朱见深再宠万贞儿，那种在众目睽睽下手残害皇嗣的事情万贵妃也是不敢做的。
说是召见，其实万贞儿根本就没有想跟朱佑樘说的话，而朱佑樘也不想跟万贵妃有什么交集，于人一时之间两人就在那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干耗着默默无语。
正巧雨化田因为某些原因进宫觐见，不想再看那碍眼的朱佑樘的万贞儿挥挥手叫朱佑樘退下。
就在迈进殿内的雨化田经过正在向外退的朱佑樘身边的时候，雨化田手一翻，一道阴寒的内力悄无声息地打入了朱佑樘的身体。
“贵妃娘娘赐纪妃白果老鸭汤一盅。”就在朱见深得知了朱佑樘的存在、万贵妃召见过朱佑樘之后不久，万贵妃每隔一段时间就派人送来一盅汤品。
在第四次来人笑眯眯地看着纪氏将汤喝光之后，那人才离开沈渊就走到纪氏身边诊脉。
“前几次还不能确定，也许是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了，现在我能确定万贵妃送来的补品里下了长时间食用就会致命的东西。”毕竟沈渊不是万花谷出身，在他慎之又慎地耗费了一柱香时间诊完脉之后才下了定论。
就在沈渊想要掏出解毒药给纪氏解毒的时候，被纪氏一把攥住了手腕。纪氏盯着沈渊，嘴唇微微发紫，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不要把救命的东西浪费在我身上，万贵妃娘娘在没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之前是不会住手的。答应我，在我不在了之后照顾我儿、保护好他。就当是报答我对你的恩情，就当是一个母亲最后的请求，好吗？”
虽然是朱佑樘发现了倒在假山下浑身是伤的沈渊，但是如果没有纪氏的收留和照顾，也许沈渊还是不能活下来。沈渊从小在天策府内长大，从未体会过母爱是怎样的存在，是纪氏在照顾朱佑樘的时候不自觉分了几丝给沈渊。她的请求沈渊从来都无法拒绝。
而且，即使沈渊想要救纪氏，但是他所拥有的解毒药毕竟有限。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所以……
“我答应你。”
“谢谢，不要告诉他。”
“……好。”
远处传来一声长长的野狼呼唤同伴的声音打断了沈渊的回忆，手中的茶水已经微凉。沈渊不在意地将有些苦涩的浓茶一饮而尽。
弓箭手拉开弓弦，毫不犹豫地射向付商勖的背心，只因鱼家老三正与付商勖相持不下，若这一箭穿透付商勖背心的话也必能重伤鱼家老三。
鱼家兄弟之间的感情很好，见弓箭手一点都不顾及付商勖，鱼家老大便放弃了砍向付商勖左肩，改劈为削，将那射来的铁箭一分为二。
付旸一边命令弓箭手攻击，一边派其余几名手下走向朱佑樘。
“陛下，不要再挣扎了。你大概已经没有别的后招了吧？你最忠心的沈大人现在正在西北吃沙子赶不回来，你现在赶快下诏退位才能皆大欢喜。”刚刚鱼家兄弟的突然出现已经将付旸的耐心磨得差不多了，他再也不顾所谓的君臣之别，亲自上前抓起玉玺想要往伪诏上盖下去。
付旸的手下逼近朱佑樘，其中一人掏出了几尺长的细绳，想要往朱佑樘的脖子上套。
再怎么说朱佑樘也学了一点武学，他空手几个回转就夺下了长绳。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在其他跟随付旸的叛逆也围上来之后，朱佑樘的双臂就被牢牢抓住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绳子向自己脖子上绕了一圈。
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再忍下去那就真不用活了。
朱佑樘握紧了垂到手心里的小木牌，低声道：“召请……沈渊。”
沈渊心念一动，只来得及在一边放着的宣纸上匆忙写下“有事离开”这四个字的潦草字迹，就手握碎魄枪消失在帐中。
还没等缠绕在朱佑樘脖颈上的绳子勒紧，一道火光就以朱佑樘为中心旋开来。那些乱臣贼子顿时大惊失色，顾不上其他，齐齐向后倒退几步想要远离那突然出现的火。他们没注意那火焰并没有温度，就算注意到了，莫名出现的火光也足够骇人了。
付旸握上玉玺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惊疑不定地喃喃道：“难道他真是真命天子不成？”
在朱佑樘的背后渐渐显现出一人半跪着的身影，待火光散去，那人才缓缓握着长枪站起身。银甲红袍，长长的红色鹖尾在他的束发冠上弯出了个弧度后自然垂下，其中一根在那人抬头时从眉心至脑后划过，经过那人微冷的凤眼，画了个半圆。
顾不上赶紧下手将伪诏盖印变成真圣旨，付旸咬牙切齿地死死盯着那红色的身影，声音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一字一顿：“沈·渊……又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贰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