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逍欢）》程卿

6、谋划

　　“你这是找死。”密室里，烛火遥逸，一位穿黑色夜行衣的女子对一位穿常服的女子说。
　　“王怜花倾一生心血所作的《怜花宝典》早在五年前就给了李寻欢，这在江湖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五年来无论正道魔教，哪个不对这本书垂涎三尺，也就是李寻欢不稀罕。之前听说那书就藏在李园，可是我们盯着龙啸云都两年了，也没见他找到，我亲自去找，也依然没有，所以只好请林诗音帮忙了。”常服的女子也有自己的理由。
　　“那你也可以用别的办法。”黑衣女子不赞成，“你毒瞎了林诗音，龙啸云会不会报复你我不知道，但若是李寻欢听到消息赶回来，你就没考虑过后果？”
　　原来那常服女子竟是在两个月前化名花为肚嫁与龙啸云为妾的花薇。
　　“我需要考虑什么后果？我手里有林诗音眼睛的解药，李寻欢求我还来不及。” 花薇不以为然。
　　“你太小看李寻欢了。”黑衣女子摇摇头。
　　“我也不是小看他，李寻欢在其他事情上确实令人生畏，但是事情一旦牵扯上林诗音……”花薇笑的自信，“江湖上谁都知道，林诗音就是李寻欢的死穴啊。”
　　黑衣女子摸摸看了花薇一会，转身离开了。没错，林诗音是李寻欢的死穴，可是同时也是他的底限，如今你碰触了这条底限，李寻欢是不会放过你的。

　　“来人，给我查几件事。第一，花为肚最初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江湖中的，她是什么时候去的江南，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进的妓院，她所在的那间妓院是什么背景，她在那里都接过什么客人，和谁关系要好，和谁关系不好，有没有特殊的人去拜访过她，有没有特殊的事情围绕着她发生。
　　“第二，江湖中有没有一个叫花薇的人，或许那人不叫花薇，但是可以按照花薇的体貌特征去查，尤其是江湖中那些以用毒出名的门派，查有没有与花薇相似的人，她师承何人，她和她师门与龙啸云及李寻欢有没有恩怨、与林诗音及魔刀门有没有恩怨，她近期是否是出了什么事。
　　“第三，龙啸云为什么要去江南，花为肚那间妓院是他自愿去的，还是有谁引他去的，若是有人引他去，那么那个人是谁，和龙啸云什么关系，以及那个人的身份背景江湖关系，龙啸云为花为肚赎身的具体过程，以及他迎娶花薇的具体过程，龙啸云自从遇见花为肚后所经历的所有大事小事。
　　“第四，山西及附近的武林门派无论大小最近有没有特殊事情发生，林诗音眼睛受伤这件事在江湖上都是如何传说的，然后各个门派反响是什么。
　　“第五，我要江湖上所有关于李寻欢的传闻，尤其是事关林诗音的。暂时就这么多。”
　　杨逍要查的事情覆盖面很广，如果都查清，甚至只查清一部分，那林诗音中毒的真相及真凶就全都知道了。
　　听完杨逍的吩咐，杨士清在一旁擦汗：暂时就这么多……
　　微微躬身站在那里，听候杨逍吩咐的几个属下额头上冷汗更甚，于是有些求救的看向李寻欢，他们倒是很明白，如今的阳明山庄里，能劝的杨逍改变主意的就只要李寻欢了。
　　李寻欢看着那几人求救的眼神，一阵心虚，“那个，我再补充几条。第六，找为林诗音看病的大夫，确定她中的是什么毒，哪门哪派的，是否能解如何解。
　　“第七，林诗音与龙啸云婚后关系如何，花薇进门后她与花薇关系如何。
　　“第八，这两年来，林诗音有没有结实什么人或与什么人有怨，若是有，情况是什么。”
　　李寻欢毕竟是把林诗音的安危摆在第一位，一切都是以林诗音为中心去查，而且首先关心的是她的解药。
　　等人都退下后，李寻欢有些不放心的问杨逍，“调查这些需要多长时间？我怕表妹的眼睛不能等。”
　　“放心，既然冥楼是赵敏那丫头一手承建的，那就绝对不会只是个杀手组织那么简单。”杨逍解释，“这两年你也看过各地管事递上的书信和情报，也应该知道冥楼收集消息的本事。更何况，我让他们查的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不出三天，就会有消息陆续传回来。”
　　“其实我早该想到，我初见杨士清的时候，那时林子里有百十号人的，然后他发现我就是他要找的人后，吩咐让他们自行离开没有信号召唤一切照旧，我还在想是什么照旧，原来是回各自的据点。”李寻欢终于想起关键。
　　“所以说，你就放心吧。”杨逍安慰他，“尽管经过了上百年，冥楼已经不如初建时那么好用，但是毕竟赵敏底子打得好，再加上我又勤勤恳恳整顿了快一年，所以，查这些事情小意思了。”

　　果然，第三天上，就有消息陆续传来。
　　“花薇居然是‘玄宁宫’的人，而且是为了《怜花宝典》才如此做。表妹这次又被我连累了。”又过了两天，李寻欢翻看着已经整理好的便签和消息册子，开始想解决办法。
　　“说连累还不至于，我估计他们开始也没打算要直接对上你，而是等不及了才出此下策。”杨逍给李寻欢宽心，“谁能想到，龙啸云笨到两年了连本书都找不到。”
　　“唉，”李寻欢叹了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书留着就是个祸害。”
　　“那就干脆烧了吧。”杨逍建议，“以你的武功，要不要这劳什子宝典，都没啥差别。”
　　“那怎么行，这书虽然我用不到，可是那是我为表妹的孩子准备的。”李寻欢有自己用途。
　　“你说这武林人士也奇怪哈，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武功，好好练习不就好了，非得要别人的，别人秘籍的练功心法以及运气法门不见得与自己的一致好不好，就好像你一个练九阴白骨爪的非要去抢九阳神功，这名字一听就不对路啊，难道你抢到了要散功重修。”杨逍表示不理解。
　　“也有一致的啊，所以觊觎《怜花宝典》的估计就是这些门派中的一个或几个。”李寻欢说，“玄宁宫不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说，你还是发个请帖，找上少林武当的当家人做个见证，把书当众烧了吧。”杨逍还是坚持一劳永逸，“大不了咱们烧之前先抄一份。”
　　“不行啊。”李寻欢表示很遗憾，“这个方法我早就想过了，可是行不通。”
　　“为什么？”杨逍不解，这多好的办法。
　　“那书被我藏起来了，我藏之前没想到这些，就没有抄下备份。现在是要么不拿出来，拿出来就只有当众烧了。”李寻欢后悔啊，当初怎么没多个心眼先抄一份以备不时之需呢。
　　“那你到底藏哪了？”杨逍还真有点好奇，江湖传言《怜花宝典》就在李园，他相信龙啸云肯定也是找过的，但怎么就是没找到呢。
　　“李园正厅前有一株百年老树，我拿到书后，在树中间高度的位置，揭下了一小块树皮，然后把树挖了个洞，把书藏了进去，后又把树皮封好做了记号。两年前我离家的时候查看过，那树皮已经几乎长好了，而且随着树的长高和枝叶的遮掩，仔细看都不见得能看出什么。”李寻欢说。
　　听李寻欢说把书藏在了树里，杨逍也很无语，怪不得他说这书拿出来就只有当众烧了。都过了五年了，谁知到那书现在长在了树里什么地方，真是要拿出来，就算有记号，可不也得慢慢挖，那么大的动静，谁还能不知道，挖出来之后根本就没有抄的时间。
　　可是现在的情况，除了广发英雄帖，当众烧了《怜花宝典》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好办法呢？
　　当众……烧了……
　　好像有什么想法飞快闪过，快到杨逍没有抓住。摇摇头，算了，一会儿再想。
　　“杨逍？”看杨逍摇摇头，李寻欢不禁好奇他想到了什么。
　　“你藏书的地方啊……”杨逍感叹，真是绝了。
　　“呵呵呵呵。”李寻欢笑的得意。
　　难得见到李寻欢的孩子心性，杨逍原本因为有人算计到了李寻欢而觉得气闷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怜花宝典》的事交给我。现在说说林诗音的眼睛怎么办吧。”杨逍把话题转了回来。
　　“宝典的事情解决，让花薇交出解药就好了。” 李寻欢说。既然杨逍说交给他，那自己就不操心了。如此想着，李寻欢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对杨逍的信任和依赖。他完全忘了，这类事情，在遇到杨逍之前，从来都是他一人想办法解决的。“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要想个办法，让那些有心人不敢再拿表妹来威胁我对付我。”
　　“那你准备怎么做？”杨逍问。
　　李寻欢打开一本册子，“消息上说，玄宁宫宫主夏晓嫦与她师叔江素月，因为上任宫主传位的问题，一向不和，江素月一直不服上任宫主传位与自己师侄，于是一直想取而代之。等这件事情了结，我会借助这点来收拾下玄宁宫，杀鸡儆猴。只要夏晓嫦和江素月不笨，就应该想到是为了什么而招惹了我；相信这事传上江湖，就算有人再想对表妹下手，也该好好想想；再者表妹还有大哥的保护，相信也就安全了。”
　　“也好，说你不再关心林诗音，江湖上是不会有人信的，那不如就用实际行动表示，伤害林诗音就等于挑衅李寻欢。这样同样能让各门派收敛点。”杨逍赞成：这才对嘛，不要放过得罪自己的人。杨逍反而喜欢这样的他。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花薇，你打算怎么处置？”杨逍最后问。
　　“如果她做的不是很过分，并且能老老实实交出解药，就放她一马吧。”李寻欢毕竟还是不愿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