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逍欢）》程卿

11、是非黑白两三语指掌间

　　转眼间，又是几天过去。
　　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和玄宁宫的那些被夏晓嫦留在路上做幌子的门人，以及其他在江湖上数得着的门派首脑，都来到了山西，齐聚兴云庄。
　　李寻欢这才知道，杨逍当初是以他李寻欢的名义发的帖子，请那些门派的当家人都来到山西兴云庄，内容是要澄清原李园现兴云庄里有《怜花宝典》的谣传；并给天下人一个准确说法：宝典究竟在哪里。
　　既然人都到了兴云庄，那么龙啸云那条李寻欢与花薇勾结的谣言，大家也就都知道了，有不信的，当然也就有相信的，再加上大家也都想知道《怜花宝典》的下落，于是就要求龙啸云找来李寻欢，让他在这么多武林前辈面前给个说法。
　　龙啸云暗暗叫苦，李寻欢从到山西之后，只来了两趟，一次是和一个姓杨的一起来的，就看了一眼林诗音中毒的情况，一次是几天前送解药的，他连李寻欢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去找。而且，李寻欢，你发帖就发帖，干什么把人都引到兴云庄啊，到时候就算宝典在兴云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也不敢要啊。
　　不过还好，李寻欢到没有在找人这事上让龙啸云难堪，四大门派的人一进兴云庄，就有人来禀报他与杨逍，等到差不多人都齐了，杨逍和李寻欢也就主动上门了。
　　两人到时，正是午饭时间，龙啸云正在招呼开席，于是杨逍也不客气，直接拉着李寻欢就坐。
　　龙啸云是见过一次杨逍的，他早就看出杨逍不好惹，而且还对李寻欢极好，所以今天看见杨逍陪着李寻欢出现了，龙啸云心中就有些打鼓，自己这对付李寻欢的计策会不会弄巧成拙啊。
　　但是，转念一想，杨逍再是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就算再加上李寻欢，也不过就是两个人而已，今天几乎天下群雄都在，四大门派的掌门更是一个不缺，难道还怕区区两个人不成。想到此，龙啸云稍稍定心。
　　正式开席，龙啸云做主位，他那一桌左手边依次是少林、武当、昆仑、峨眉四大门派的掌门，右手边依次做着李寻欢和杨逍，和杨逍隔一个位子，坐着百晓生。
　　“各位前辈，各位武林同道，承蒙各位不弃，应我义弟寻欢之邀来到兴云庄。”龙啸云先说开场白，“龙某也与各位一样，好奇义弟所说奇书《怜花宝典》究竟在哪里，本也应该让义弟先说出那宝典的下落，只是最近山西传出一条谣言，甚是有损义弟名誉，龙某想各位卖在下个薄面，让我义弟当面澄清一下，若是误会，也好让我这义弟以后不为人所诟病。”
　　龙啸云这话说的当真大仁大义。
　　这就开场了？杨逍不肖的笑笑，转着酒杯，等着龙啸云的下文，发觉到身边的李寻欢脸色微变，杨逍空着的手，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以示安抚。
　　“贱内花薇，与十几日前毒瞎了内子诗音，我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曾告知花薇，如果能说出幕后主使并交出解药，就放她离开，可谁承想那女人却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几天前，义弟送来内子所中之毒的解药，使用之下果然效果显著，现在内子已经复原。这事我本来应该高兴，可是却听人说此事乃是我义弟与那花薇勾结，一为能从新获得内人芳心，一为能从义弟处得到《怜花宝典》。对于此等造谣中伤龙某是不信的，在此我只是想问义弟一句，花薇只是江南一名花魁，如何能得如此毒药，义弟你又是为何会有解药？贤弟能否告知为兄，此一问一解，谣言自然不攻自破。”龙啸云口口声声说不相信，却也是字字句句把李寻欢指为凶手。
　　李寻欢听到龙啸云如此说，脸色又白了几分，轻叹口气，摇头苦笑。
　　杨逍握住李寻欢的手更紧了些，像是无声的安慰，也像是传递着能量。
　　李寻欢感激的向杨逍笑笑。
　　不想笑就不要笑，杨逍眉头又皱紧了些，放下酒杯，顺手给李寻欢成了碗汤，先暖暖胃，然后再吃饭。
　　李寻欢终于笑的没那么苦涩。
　　龙啸云是众人一入席就开始说话的，那时大家刚坐下都没有动筷子，之后龙啸云长篇大论了一大堆，众人出于礼貌又只是继续听着，所以，杨逍给李寻欢成汤夹菜的举动就显得有些旁若无人了。
　　看到此情此景，龙啸云微微皱眉。龙啸云皱眉，立刻就有那些想巴结兴云庄的人站了出来，“小子，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对龙庄主不敬！”
　　杨逍理也不理，继续问李寻欢想吃什么。
　　那人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于是，一帮人一起上前动手，打算给杨逍一个教训。
　　少林和武当的掌门微微皱眉，虽然杨逍的举动有些不妥，可龙啸云也用不到如此纵容客人上前打架吧，不过，他们也是客，既然主人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便多言，若是真的情况不对再出手吧。
　　龙啸云的确是在纵容着那些人挑衅杨逍，因为他摸不准杨逍的底细，所以此次可说是有意试探。
　　那些人冲上来的时候，众人就看见杨逍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似乎还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就看杨逍都没有站起，只单手，一人一招，瞬间就把他们全都拍飞，手法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那些人或远或近的摔倒在地，一时间碰翻桌椅无数，整个大厅盘碗纷纷落地，汤汁飞溅，众人慌忙躲避，而那些挑衅的人，却是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一查之下才发现都被点了穴道。
　　一片混乱中，杨逍悠悠哉哉开口，“龙庄主，莫非你觉得今天准备的菜色不够，要拿这几个蠢货做冷盘吗？”
　　龙啸云万没想到杨逍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铁青，却还是很命挑了挑嘴角看向李寻欢，“贤弟，你看此事如何处理？”
　　杨逍是李寻欢带来的人，那么就问他吧。
　　李寻欢看向又开始给他夹菜的杨逍，眼中的宠溺纵容幸福开心一闪而过，菱唇微启，轻声道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龙啸云一下子被噎了回去，又一次意料之外，他没想到李寻欢会如此回答。
　　好多人想再来找杨逍麻烦，但是看过杨逍刚才的身手，许多人都不敢莽撞上前了。
　　少林的方丈和武当掌门对视一眼，龙啸云这次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李寻欢，没想到你卑鄙无耻，你身边的人也如此粗俗野蛮。”又有人喊了一句。
　　杨逍随手就将筷子向他扔了过去，一根从那人耳边擦过射入那人身后墙里，一根插入那人发髻震得那人一阵头疼，同时，杨逍问的礼貌，“此话怎讲？”
　　李寻欢无奈叹了口气，杨逍这次是准备得罪所有人的吧。
　　看那人被吓的定住不敢动，龙啸云脸色更差，眼看着饭是吃不成了，于是就想请这些人移步，无奈杨逍觉得李寻欢还没吃好，见龙啸云要走，就开口挽留，“刚才龙庄主所说之事，杨某可以给个答复，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
　　如此，龙啸云只好也不走。兴云庄管家还是挺能干的，赶紧着人上前收拾，很快，饭菜又重新换了一遍。
　　经过这么一折通，众人不只看向李寻欢，就是看向杨逍的目光，都有些愤愤，只是这两人武功太高，谁都不敢贸然上前。
　　“方才龙庄主所说之事，诸位都是听说了的？”杨逍先问，“也都相信了？”
　　“老子为什么不信，李寻欢好色如命，认识几个江南的妓女，有什么稀奇。”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开始嚷嚷。
　　杨逍也没问他是哪个，“你也会说是江南了，难道你们不知道李寻欢两年前是出关了吗？他上哪里去认识江南的花魁名妓。”
　　“那也可以是李寻欢他早就认识的。”又有人说。
　　“那请问你有没有打听过花薇是何时出现在江南十绣楼的，那是半年前。”杨逍再说。
　　“那也可以是这两年李寻欢从关外回来了，才认识的花薇。”有一个声音。
　　“呵呵呵，这两年李寻欢一直和我在一起，根本没去过江南，你们要是不信也可以，李寻欢有没有在十绣楼出现过，稍一打听就能知道。我就怕你们打听的时候，没查出李寻欢去过，反倒能查出龙啸云去的频繁，最后还因为舍不得那姑娘，干脆赎了身娶回家。”杨逍说的戏谑，然后还回头问龙啸云，“是不是啊龙帮主？”
　　众人都有些语塞，因为龙啸云纳妾确实是事实。
　　“我还听说，龙庄主初次去十绣楼见到花薇的时候，是一位姓闫的公子领着去的，那人是龙庄主的生意伙伴吧？”杨逍说到这再回头问龙啸云，事实如此龙啸云只好点头，见龙啸云点头，杨逍接着说，“那时花薇还没有从良，还是名叫花为肚的，只是众位是否知道，那时闫公子早就与花为肚交往频繁两情相悦。”
　　哦？众人开始觉得这故事有意思了。
　　龙啸云听杨逍说，隐隐觉得好像要糟，但却不知从何处开始阻止。
　　既然没人阻止，杨逍自己就接着说，“只是不知是因为什么，那花为肚却被龙庄主赎身，嫁与她为妾，之后闫公子从此下落不明。诸位有没有觉得这桥段有些熟悉啊。”
　　杨逍如此说，在场众人中，但凡有脑子的，都想起了两年前李寻欢把林诗音让给龙啸云，并且把李园作为林诗音陪嫁，自己最后远走大漠的事。
　　的确是好熟悉的桥段啊。
　　李寻欢看着杨逍：你不要胡说八道。
　　杨逍一脸的无辜：事实如此啊，龙啸云本来就是那姓闫的带去见花薇的。
　　李寻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个闫什么本来就和花薇都是玄宁宫的人，他们当然之前就认识；江素月又是下了命令让那姓闫的带龙啸云去见花薇，他当然就会把大哥带去；玄宁宫要算计龙啸云，所以他们两人当然会在这之前频繁见面商量对策；完成任务，那姓闫的不回玄宁宫难道还等着被发现真相的大哥追杀，当然找不到他的人。杨逍你不要这么睁眼说瞎话好不好。
　　杨逍无视之。
　　龙啸云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从何处反驳起，因为确实是那姓闫的生意伙伴带他去见的花薇，他们两人确实是在自己见到花薇之前就认识，那姓闫的也确实是在自己赎出花薇后就不见了。这都是事实！
　　可是，自己是因为发现花薇想要宝典才和她将计就计的，两人是各怀鬼胎各自嫁娶的！然而这话让他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