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神川之上》花世流苏

10、【九】宫宴 之二

　　流川正陷入回忆，忽闻宫人一声传报，才知陵帝到了，忙随众人跪拜在地，一面用余光扫视着殿中铺着秀金地毯的御道。引路的宫人、宫女通过之后，一双黑底龙纹靴慢慢踱过，这便是陵帝了，流川暗叹一口气。待陵帝、陵后二人落座后，众臣山呼道：“陛下万岁万万岁，王后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浑厚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今日为上元佳节，正是年下，孤与众爱卿今夜在此喝喝酒，赏赏灯，玩笑玩笑，众卿都不必拘礼，快快赐坐！”
　　陵帝一番话后宮宴便正式开始，宫人们列队进入殿内在众大臣案前布菜，宫女们一一斟酒。流川有了兴致地看了看四周，陵帝虽要众位不必拘礼，亲贵们亦只是品菜吃酒，或在舞乐间隙相互交谈两句，顿时深感无聊，回头看彩，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殿中歌舞，于是才想起，彩本身是舞技高人，这宫中舞女想必舞技不凡。起初，当流川知晓彩最擅长之技为舞时甚为不解，她那武林高手的师傅怎会精通舞乐之事，彩笑而告知，对她来说舞便是武。彩的舞技便是由武而来。
　　一曲歌舞末了，众臣们鼓掌喝彩，陵帝亦点头示意，此时便有人起身执酒向陵帝恭贺，流川没心思听那陈词冗调，只是一概随众人行事。一番敬酒赐酒过后，刚重新落座，忽闻陵帝说道：“诸位都是熟面孔，只一位今日乃初次见面，想必流川爱卿身边的就是令郎枫吧。”
　　闻言，流川便随父亲起身，拱手躬身行礼，流川堇说道：“正是臣之子，枫。”
　　流川随后便依着来之前父母所教之话跪拜，说到：“流川枫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坐着回话便是。”
　　流川回位坐下，等待问话，虽一向自持神经大条，此时也感到自己已成为中心焦点，众人皆屏息听闻他与陵帝的一言一谈，隐隐都在期待些什么。心中不由有一丝冷笑。
　　“听闻爱卿一直独居在湘山潜心修习。”陵帝问道。
　　“回陛下，枫自五岁便上湘山向长老修习，亦有我族长辈照拂。”流川答道。
　　“湘山乃是你灵族圣山，有德行之士终会归于灵山修养，不知你受其照拂之人为哪位高人。”陵帝又问道。
　　“是枫的六叔。”流川垂目说道。流川堇闻言顿时一惊，与夫人交换了眼神轻轻摇了下头。
　　“你六叔是。。。。。。”陵帝捋须问道。
　　“六叔单字名莲。”流川说完，只觉大殿中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之后众人窃窃私语之声在遮掩中慢慢回荡起来。怎么了？流川心中不由疑问，想看看陵帝为何迟迟未答，轻轻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对面七王锐利的眼神，总是萦绕他周身的慵懒之气已不复存在，顿时心下一惊，更加疑惑起来。
　　片刻后，陵帝的声音慢慢响起，止住了大殿中一时的纷乱：“原来是莲君，难怪孤看你觉得熟悉。”
　　陵帝似乎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此时一直在吃酒的敬王突然开口道：“灵族果真血脉联系甚奇呢，且不说大都是灵秀之人，枫公子手足间竟与莲君殿下出奇的相似。”
　　“细细看来的确如此。”大臣中一人附和了一句，众人便纷纷上下打量起流川来，又纷纷点头符合。只七王端坐在椅上默默打量这一切。
　　“想必，”敬王看了看众人又说道：“枫公子的灵术也与莲君一样出类拔萃。”敬王慢慢起身，向陵帝施上一礼说道：“父王，说来这灵族血统真真强大，儿臣想起，前不久在楚地云游时竟遇到一位奇人，起先只觉他灵术超群、气宇轩昂，后来才知竟也是流川一脉。儿臣当时便说，想不到这宗族血脉如此强盛，明明只是庶出，却如此不群，无论样貌品性和枫儿也并无差别。但也因这庶出身份，儿臣也很觉得可惜。”
　　敬王的话犹如平静湖面上丢下的一颗石子，这激起的涟漪慢慢波及着每个人。七王低下头轻轻笑了，原来如此。
　　灵君，上元宮宴上最核心最隐蔽的话题，没有人敢公开议论灵君的人选，每个人却都期待着今晚谜底的揭晓，尽管这个众人皆知的谜底就在眼前。之后呢，灵君必须通过天神的指点找出与天地相合之人，也是与灵君相合的未来的帝王。在众人心中惟一的灵君继承人，流川枫，将传达神的旨意指定储君。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新人，他可能拥有和流川一样甚至更强的灵力，有着流川一族的血统，尽管不是嫡系。不是嫡系，这让大臣们纷纷暗自摇头，不是嫡系便意味着并非正统，如此一来就没有了作为灵君统领一脉的资格。
　　“流川一族自是不凡的。”陵帝幽幽说道。
　　“此人虽灵力不凡但说道剑术想必在枫儿之后了。”敬王接着说道。
　　枫儿，叫得如此亲切。流川想。他不傻自然听得懂敬王话里有话，明里大大夸耀一番流川家族，实则将流川明褒暗贬与一庶出之人作比较，最后所言无疑是落井下石。流川看了看父亲紧皱的眉头，心中却一片坦然。
　　七王看向交头接耳的大臣，明白敬王的最后一言起了作用。流川枫精通剑术，疏于灵术的流言在殿中涌起，大大削弱了“嫡系”的重量。
　　“竟有如此之人，”七王突然开口说道：“三哥遇到如此能人竟不邀他回京一叙。”
　　敬王说道：“此人淡薄名利，我虽相邀，却屡遭婉拒，如此也不好强求。”
　　“依我看，自是他知晓自己力与君府之后相差甚远，因此不愿前来吧。”七王淡淡地说道：“既无亲眼所见，怎知凭他能与君府公子相提并论？”
　　“七弟的意思是？”
　　“既然三哥提到这样的能人，勾起大家的兴致，但口说无凭，不如请了来与枫公子比试一二如何呢？”七王看向流川枫，此时对方也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