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的舞者》幻幻青莲

16、交锋

　　两个身穿深色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一个二十出头，一个似乎是三十多点。煌华看出来对方两人是类似修和自己的指导模式，不由得暗暗叫苦。各个“反面”机构都相当重视新人的培养。能当上“指导者”的——比如他自家的直属学长结界术师修，几乎就是能力极高的代名词。每个“指导者”都有相当强的实力。即使自己有办法对付那个年青的，可是对于第二个人……
　　“我是安全局的无若。这位同学是暗舞学院的吧？”那个比较年轻的人开口了。
　　“是。暗舞学院煌华。”少年镇定自若地回答着，虽尽了礼数却仍不掩内在的冰冷。本来在当时选择加入的组织的时候煌华就对安全局和科学院留下了很恶劣的印象，学院内其他前辈对这两个组织的敌意更助长了这种念头，最终终于铸就了煌华如同他的前辈们一样，对对方冷冰冰的态度。
　　那个年轻人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既然同样是‘反面’的人，就配合我们一下吧。你后面那个人违反了‘规则’——不要告诉我说你们学院的人连最基本的‘规则’都不想遵守。”他后面跟着的那个人很明显地不愿他说出这种话，但是毕竟同样是年轻人，虽然组织上明确要求尽量不要与对方发生冲突，还是控制不住地会恶言相向。
　　其实，如果按照无若的本意，最好可以直接手底下见真章——他对自己的本事也很有信心。但是他再跃跃欲试，也不会把资料忘的一干二净——虽然他不知道面前这个自称“煌华”的人有什么本事，但是他多少还是知道，某个组织的人最出名的一点就是超级护短……有些试探地看向对方，正好赶上对方忽然沉冰解冻，露出一个极为干净和熙的笑容：
　　“你们想要我怎样？”
　　笑容很温和，很亲切。可是让炯奇怪的是，看到这个笑容，安全局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
　　……天啊！那笑容，……跟暗舞学院的那个恶魔级结界术师简直是一模一样！！！
　　（修：……像我这么好的人……这话也说得太过分了。）
　　不错，不错。煌华感觉很满意。那些人果然怕修学长。——下次换一个，学黑曜学长好了。
　　看到自己的晚辈吃了暗亏，指导者皱了皱眉头，开口接话：“我是安全局的青岚。可以请你让开吗？”话是这样说，但是根据自己对那家学院出来的人的了解——难！
　　“可以啊！”
　　……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看到对方一脸呆呆的表情，煌华愉快地笑了笑，往开退了一步，顺手指指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炯。“只要你们有那个本事，就试试吧！”
　　两个人又呆了一下，看向表情还有点不知所措的炯，这才注意到他手中微微闪烁银光的银牌和以他为中心笼罩开的淡黑色屏障——结界护符？结界术师的护符？……这不是故意难为他们么？
　　“……解开护符吧。”青岚对煌华说。
　　即使由于创造者的强大力量，仅仅依靠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创造出强大的结界，不需要花耗多余的灵力。但是启动护符还是需要灵力的。面前被保护的少年不是“反面”中人，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启动护符。提供启动他手中护符的灵力的人除了煌华再无他人。听到这个要求，煌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拒绝。”
　　“……你想违反‘规则’吗？”青岚的脸色阴沉下来，狭长如刀锋般的眼睛直直地瞪着煌华。煌华毫不动摇地与他对视，语气也是决绝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他是我的‘朋友’，明白这个词什么意思吗？……还是你以为我会安安生生地看着他死？”几句话下来，他又笑了。这次笑得虽然一样温和，却是风清云淡，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不屑的超然，“我们学院‘准则’的第三条——两位不会都不知道吧？”
　　气氛一触即发，听着煌华状似轻描淡写的话语，炯有些不安。但是，容不得他多想，同样是“反面”所属，意见上却冲突了的三人已经动手了……
　　也许是拉不下面子跟人联手对个孩子动手，青岚退了一步，先把战场腾给了无若。见煌华没多大反应，无若抢先抬手，骈指指向煌华。一瞬间，如同泰山压顶，煌华感觉到身体周围的重力一下子加大了。
　　——又是“域”，这次可不会象刚刚那么容易解开了。但是……煌华的唇角微微翘起，漆黑的眼睛中闪过一线光辉。
　　……也不一定非得要解开啊！
　　以为抓到了先机，无若乘势开始了攻击。手指迅速结出繁复如莲花的印记，青色火光忽燃，化为五道青蓝火蛇向敌手袭去！当看到煌华注意力似乎到了火蛇上，微抬双手似乎想要防御时，无若冷笑一声，一咬牙，跨前一步，十指连动，青蓝色的火莲乍开即散，极尽华美的片片花瓣，无比艳丽又无比危险，舞动着飘向对手，看似悠然飘荡，但实际上只是一瞬间就到了少年身畔！！
　　就在无若以为得手之时，却发现到，黑发少年并没有任何动作。虽然双手微抬至胸前，眼睛却一直紧紧闭着——然后，就在眼见得无若的攻击将要及身之前，双眼一睁，竟是灿烂的难以正视的纯银色彩！！！
　　接着，银色的璀璨光华从那一点瞬间绽放！！！

　　这时候，无若才忽然想起来他的指导者青岚再三提过的一件事——暗舞学院成员的特点之一的……
　　能力状态！！！
　　眼一花，对面的少年已然不见，失去目标的火蛇与莲瓣互相冲突，一同湮灭无形。
　　无若吃了一惊，来不及想明白，脑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随即失去了意识。

　　五秒钟。
　　五秒钟而已……天啊！
　　炯目瞪口呆，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自己一直以来都以为知根知底的好友。银色的短发无风也轻轻飘动，灿银的瞳孔，纯净里还涵着淡淡的嘲讽。
　　一秒钟的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在无若背后，轻松地把人打晕。淡到几不可见的银光在身体周围环绕，使得那个闪现更多了几分虚无色彩……
　　出乎意外的外形改变，快到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反应……这就是“反面”的力量吗……
　　……“反面”，“反面”……
　　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煌华的苦难难以结束……）

　　青岚沉着脸走到无若旁边，低头看了看。……原来只是被打晕了啊。
　　“多谢手下留情了……”抬起头，成年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缓慢地伸进大衣内侧。
　　随着他的动作，煌华感觉到从内心深处传来的一种不安，还有一种奇异的悸动……这是什么？
　　青岚的手从大衣里再度伸出来时，已经多了一把精致的剑柄——是的，只有剑柄。由绛红色的奇异物质组成，上面雕刻着精细典雅的花纹，既美观又适于抓握。剑锷的地方做成凤头的形状，凤喙张开仿佛正发出清亮的鸣叫。火红的凤身随着剑柄往下，仿若燃烧的火焰一般的凤尾斜挂到剑柄末端。整只凤凰轻灵剔透，充满了火一样的狂烈与战意，好像下一刻就要展翼奋飞一样。
　　在这把剑柄出现在空气中的那一刻，整个空间好像都沉了一下，烈火般炽烈的灵力气息强硬地扩散开来。煌华的动作不由得迟缓了一下。并不是因为那股压力，而是在看到那把一看就非凡品的武器时，产生的一种莫名奇妙地，连他自己都有些害怕的情绪——不是恐惧，不是压抑，而是……怒气？
　　难道那把武器还与自己有什么联系吗？
　　……不，这不可能。
　　可是，在这一刻，自己明明白白地感觉到自灵魂深处传来的不甘寂寞的叫嚣……

　　武器入手，青岚给人的感觉整个都变了。原本是极为内敛的阴沉，现在却变成了一种嗜血的残忍，还有对战斗的疯狂渴望……他抬起头来，狭长的眼睛盯着煌华，好像蛇在捕捉猎物似的。“原来你是物理系能力的……还真是稀有呢。小朋友，你已经干得不错了，再给你一次机会，让开！”
　　煌华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一定不会好看。不过好在现在他是背对着炯，他的表情炯也一定看不到。因为面前这个人……虽然并没有学长姐们那么强，但是也有着与现在的职位相当的实力。
　　最麻烦的是，这个人和自己一样，属于物理系能力……凭感觉就感觉得出来了，即使其他种类的能力者同样能使用近战类的武器，但是随着武器在手，散发出的那种或昂扬或凄冷的剑气却不是非物理系能力的人会有的。物理系能力对其他种类的能力有一定程度的克制，方才煌华之所以能那么迅速地摆平无若就有这个因素存在。
　　但是现在，同样的物理系能力，比自己更强大的灵力，比自己更丰富的经验，还有神秘的武器……胜算似乎越来越小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弃！！！
　　看到煌华坚定的眼神，青岚冷笑出声，灵力一聚，手中握着的剑柄一端喷发出喷薄的青色火焰，随即化成青色的锋利剑刃:“那就没办法了……”
　　青色的火焰宛若实质，燃烧着包围了他的身体，诡秘危险，如同九幽地狱的鬼火被引上现世，散发着吞噬与毁灭的气息。煌华无意识间咬住下嘴唇，睁大眼睛，集中了一切灵力，准备应付雷霆万钧的攻击。

　　“！！！”
　　炯试图移动，才发现煌华交给他的这个护符是双边隔绝型的，连他自己也无法穿过结界壁。他只能站在一边旁观因他而起的战斗，却无能为力。此刻，在他面前呈现开来的战斗场面绝对算不上乐观。随着那把奇妙的剑的挥舞，剑气所及，房屋里的家具、墙壁、地面上都留下了毁灭性的剑痕，剑痕的边缘处焦黑，如同被火烧过的痕迹。煌华灵巧地在其间游走，虽然没有被攻击到，但要反击看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浓重，但是又因为怕打扰到好友不敢出声，只能尽量隐忍。手握得太紧，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心吊在嗓子眼上，眼睛眨都不敢眨，生怕一闭上眼，再睁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