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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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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手Adrain发布会新品的推广,曾经在我看来是个一举三得的决定。给智惟带来一笔利润丰厚的生意,帮Adrain打开中国市场,用一个得心应手的案子给我自己一个缓冲。而当我真正跟起这个案子,却把自己搞得疲累不堪。
Adrain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亲昵,漫不经心的肢体触碰,工作之余的邀约,明示暗示让我应接不暇。对于我刻意的回避,他选择视而不见。我每天都在推说没时间,而他每次都会说那我们改天。最绝的是,他从不把话挑明,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彻底摊牌。隔三差五的被他拖去看婚纱,我已经快要出现神经性头疼的症状了。
终于在一次和杂志社的接洽后,我被Adrain以无法推拒的理由拖去酒吧街。
来C市两月余,Adrain已经可以熟门熟路的把车开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我无奈的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下着要和他说清楚的决心。
如果说我曾经不试着把他划进交往对象的范围,是因为看重他这个朋友,而现在我对他的回避,仍然是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但我生平最厌恶的,是被人以朋友的身份,挟持我做超出朋友范围的回应。Adrain用那么轻松的口气说“一起去喝一杯吧,我们好歹是朋友,别这么防备我”。他不知道,他正在一点点踏进我的雷区,我只能用逃避的方式,维系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
“到了。”
一路的沉默终于在停车时打破,我看着熟悉的停车位,生出不详的预感。
“去哪间?”
“烟笼寒水”。
C市气氛最好的同志酒吧,Adrain倒是会挑地方。我犹豫了一瞬间,还是跟着他走进去。
当班的waiter不是知道我老规矩的那两个,索性点了杯白水,而Adrain却喝起了哈维撞墙。
“你悠着点儿,这酒虽然口感偏甜,但还是有后劲儿的。”
“不是有你呢吗,Jevons总不会丢下喝醉的我吧?”Adrain丝毫不听我的劝告,一口口喝得开心。“何况有些话,不借了酒劲儿又怎么说的出来?”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的弦倏然绷紧,随即又松开。他终于要摊牌了,而我也终于不用再整天忙着找理由搪塞他。
“Jevons,和我在一起吧。”明明已经不是需要喝酒壮胆才敢说出在一起的年纪,而Adrain喝到第四杯才终于面庞微红的吐出这句话。
“Adrain,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有话直说。我们俩不可以。”我没有心思和他打太极,拒绝的也算干脆。
“理由呢?”
“我不想我们最后做不成朋友。”
“这算什么理由?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酒精果然开始发挥作用,Adrain提高了嗓门,眼圈儿也渐渐红起来。
“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我从来只把你当朋友,也不想改变我们的关系。如果我对你有想法,在伦敦的时候我们就不会一直只是朋友。”当我把一个人划定在与我关系亲疏的某个点上时,就不会再让他靠近我一步。
Adrain闷着头又喝了一杯酒,我坐在一边等他接受我的直白。可是Adrain没能想开的那么快,他隔着桌子抓住我的胳膊。
“对我没想法为什么还要和我走那么近,你早就看出来我对你有意思了不是吗?你当我藏东西那么不严密吗,那么大个相框就随随便便放在墙角里?Jevons,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不想逼你才一直等到现在,你以为一句做朋友就能把什么都撇清了?”
胳膊被捏的生疼,我看着Adrain愤怒的脸,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的人和印象里经常和我侃侃而谈的率性男人联系在一起。原来我们的出发点本就不一样,怪不得真的会走进死胡同。
“Adrain你冷静点,这里是有规矩的,吵到老板被赶出去就不好看了。”我掰不开Adrain的手,只能忍着疼尽力平息他的怒火。“如果我哪里给了你错觉,我向你道歉。我承认我不是没有猜测过你对我的想法,可是我不会把所有人都想的和我一样,更不想把和我不一样的人拖下水,你一切都表现的再正常不过,我判断不出什么。Adrain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想和你做朋友,却没能设身处地的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
“做朋友?Jevons,你敢说当时不是想在我这里得到安慰?如果不是在那样的状况下遇到我,你会那么容易接受一个男人对你的善意?我告诉你Jevons,作为一个homo,看见男人首先是把他当作同性,而不是去想他是你的同事还是邻居!”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吗?原来我是怀了这么卑劣的想法去接近他的?我所谓的疗伤,只不过是贪恋一个男人唾手可得的温柔?
那么当我浑然无觉的对Adrain予取予求时,他看在眼里的我又是多么不堪?
这样的认知涌上来,我只能哑口无言的任凭Adrain指责。呵,他情绪失控是应该的,他说的没错,是我先去招惹他的,我活该。
“Adrain你够了!”
“放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插手!”
施加在胳膊上的力道忽然消失,我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激烈争吵的两个男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Jevons,你说,为什么他可以,而我就不行?说什么因为是朋友才不可以,难道你只跟陌生人上床吗?你说啊!”
“啪!”
玻璃杯落地碎裂的声音终于让Adrain安静下来,一直在和他争执的陆以豪也皱着眉头看向我。
“Adrain,从现在起我们就是陌生人了,如果你想找我上床,请礼貌一些。”我站起身,麻木的看了一眼被碎玻璃划伤的手,绕过两个没有回过神的男人向外走。
在室外冷飕飕的风里打了个冷颤,我走到路边拦出租。刚回国的时候还是十月份,天还那么暖和,怎么一转眼就到了冬天呢?只是这天变的再快都比不上人变脸的速度。
“安杨。”
后背贴上一个熟悉的怀抱,我没回头,看着在夜色里穿梭的车流发呆。
“安杨,安杨。”
陆以豪埋头在我耳边,一遍遍轻声叫我的名字。我的脊背终于在他哄逗小孩子般的语调声中软下来,轻轻嗯了一声回应他,换来胸前环紧的双臂更大的力道。
“我没有开车,不介意送我回家吧?”
身后的人一遍遍的说不介意,却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好笑的把还在渗血的手举到他面前,“再不包扎,我的血就要流干了”。然后由着他手忙脚乱的把我拖进附近的药店,紧张兮兮的看店员给我处理伤口。
他的体温从与我交握的手上传来,我轻靠在他怀里,笑嘻嘻的看着尴尬的年轻店员满脑门儿的细汗。
“麻烦您快点儿,我们还要回家看孩子的。”
满意的看着店员的脑袋离我的手越来越近,我在闷笑的陆以豪怀里蹭了几下,“亲爱的,这几天咱家的碗可都要你来洗了。”
陆以豪轻叹一声,弯下腰轻轻把下巴抵在我头顶,无可奈何的笑出声。
在身体回温的这段时间里,我不顾忌他是谁的未婚夫,不追究我靠近他的目的,只贪婪的在他怀里取暖。无论是谁,在这一刻都请不要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