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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紫玉香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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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寒风凛冽,这个冬天出奇地冷,卢臻静静地立在一棵树下,光秃秃的枝桠上只有点点寒鸦乱啼。
他远远地看着那个背影,听胭脂说她自小便没了亲人,那么此刻跪在她坟前的人是谁呢?
他轻轻地走了过去,只听那人边烧纸钱边念叨:“二奶奶,您在阴间可别怪我呀,不是我害的你呀……”
仿佛意识到背后有人,那人倏地转过身,见是卢臻,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唇哆嗦:“少爷,少爷饶命呀!”
“张妈,是你?哼,没想到你还会回来,说,是不是你害的胭脂?”卢臻两眼充血,一把抓住张妈。
张妈双腿哆嗦,磕头如捣蒜:“少爷饶命呀,二奶奶不是我害的。”
卢臻冷笑一声:“那么是不是你在她的粥里放的药?”
张妈眼神迷茫:“药,什么药?”
卢臻看他不象说谎的样子,不由得一阵狐疑:“那二奶奶小产那天你为什么要逃跑?”
“我并不知道是谁放的药,只是那天,少奶奶来找我,说……”
“说什么了?”
“她说我上次偷了太太的玉钗那事发了,太太要打死我呢,便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再也不要回来。我在外一年多了,整日里想我那生病的儿子,便忍不住回来了,昨天晚上云妈来找我,说现在卢府的人都说是我害死了二奶奶,若是被人看见,铁定抓去打死。我心里害怕,便想今日来跟二奶奶说个明白,我真的不知道呀,我冤枉呀,少爷。看在我那可怜的儿子份上,求您饶了我吧。”
“好,我可以饶你,不过你要跟我回府上一趟,把事情说清楚。”卢臻脸上布满阴云,让人不寒而栗。
“少爷,求您放了我吧,太太会打死我的。”张妈吓得连连求饶。
卢臻拉起她:“太太那边我自会替你说情,你无须担心。”
“谢谢少爷,可……”看到卢臻冷峻的脸,张妈赶紧打住话头,看见卢臻腰间系着的香囊,便讨好地说:“少爷,这个香囊是少奶奶绣的吧,怪精致的。”
“不是。”
“咦,莫非我看错了?我那天明明见少奶奶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什么?你见少奶奶也有一个?”卢臻把香囊解了下来,触手觉得有些异样,当日自己给帘秀求了一块紫玉,帘秀便把他绣到这个香囊里,可是这个香囊后来给了胭脂,胭脂落水而死后自己便一直随身带着,这个香囊似乎有些异样,里面软软地,似乎并没有紫玉。
卢臻拆开了香囊,里面是一些白色的花瓣,他凑过去闻了闻,忽然觉得胃一阵翻腾。
“咦,这不是曼佗罗花吗?”是张妈惊奇的声音。
“曼佗罗?你是说情花曼佗罗吗?”卢臻不由得激灵一震。
“是的,听说这花有毒,如果闻的时间长了会让人中毒昏迷呢!对了,少爷,二奶奶小产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会不会是因为您带着这个香囊……”张妈话还没说完,只见卢臻的脸早已变得惨白,“是她!”
话音刚落,便冷冷地朝张妈说:“你要保命,最好现在就跟我走!”
张妈不敢再多说话,只好随着卢臻上了早在那等候的马车。
卢瑧和张妈到了昭容的厢房,昭容没有在房里,丫头春兰告诉他少奶奶在佛堂,卢臻眼里满是血丝,转身便往佛堂冲去。
昭容身着一身缟素,正在佛堂念经,见卢臻冲了近来,故作不知,只是星眸微合,喃喃地颂起经来。
卢臻冷笑着把香囊扔到她面前:“是你害死了胭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昭容淡淡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说这和你没关系?胭脂告诉我你曾经跟她借过香囊,是你在里面塞了这些东西!”
“那又如何?胭脂小产是因为张妈在她的粥里放了堕胎药,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昭容的面色平静如死。
“好,张妈,进来!”卢臻的眼里满是血丝,昭容瘦弱的双肩微微一颤。
“少奶奶,二奶奶粥里的药不是我放的呀,我都已经跟少爷说了,是你让我离开的呀,少奶奶你可要为我做主呀!”昭容看张妈的眼里满是恨意,又转身狠狠地瞪着云妈。
云妈扑通一声跪下:“少奶奶,你让我找人杀了张妈灭口,可我下不了手呀,毕竟这是一条人命案,少奶奶,我告诉张妈让他远走他乡,可我不知道她怎么又回来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谁也没想到是这样,张妈狠狠地看着昭容,原来自己是被她利用了,而且她还想杀人灭口。卢臻的眼神犹如冰刀,刀刀刺在她的心窝。
没有人注意到太太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可是昭容看到太太脸上凌厉的神色时,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转过身,木然地撞向佛堂的柱子,她只觉得自己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永远也不想醒过来。
昭容醒过来的时候,卢夫人坐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如刀:“你走吧,我们这个家再也不能容你,你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真是造孽呀。这是休书,你签字吧。”
昭容拿过休书,一把将它撕为两半,吃吃地笑着:“呵呵,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你知道吗?我杀人了,珠帘秀是我杀的,我买通了仁心堂的伙计,悄悄把她的药换了,我还听仁心堂的伙计说,曼佗罗会让有身孕的人流产哦!我得不到的,他们谁也别想得到,哈哈哈!”
卢太太不由得惊呆了,连昭容何时走了出去也不知道,直到院里传来春兰的惊呼,昭容站在吟风阁顶上,张开双臂,坠落下来。
昭容幸运地被树枝挡住,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从此变得疯疯傻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