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这个算是结党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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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娘，我好害怕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贞儿做楚楚可怜状，拉着顺娘要回去，忽然几个巡逻的内侍听见这边的声音，立刻高举着灯笼大喝一声：“那边有人，站住！”还真是很标准的台词腔啊！万贞儿内心翻个白眼，装着害怕的抓着顺娘的手：“我们怎么办啊！”
顺娘也是一阵心惊，好在她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很快的冷静下来：“没事一切有我呢。”说着雨化田带着几个内侍们过来，跟着后面是些侍卫们。见着是两个宫婢，侍卫们也就站住脚了。看见万贞儿一脸惊慌的拉着顺娘的手，雨化田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顺娘倒是认识雨化田：“原来是雨公公，我们出来走走，刚刚进了园子就听见那边闹哄哄的，可是有什么事情？”
雨化田微微一笑对着顺娘也是客客气气的：“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是两个奴婢们在那里做些小把戏罢了，已经没事了。天色已经不早了，眼看着宫门就要下钥了。还请姑娘先回去吧。”说着雨化田叫来一个小内侍道：“晚上天黑，你亲自送万姑娘回乾清宫去。”
顺娘给了贞儿一个安心的眼神，低声的说：“没事了，快些回去吧。以后可不敢淘气了。”
“有姐姐护着我，我自然是不怕的。到底是一起进宫，住在一起的姐妹，还是姐姐对我最好了。”万贞儿变相的表达自己的态度。听着万贞儿的保证，顺娘一笑，和小内侍走了。只剩下了万贞儿了，她猛的抬头对上了一双狭长的带着打趣神色的眼睛，万贞儿脸皮虽然厚，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烧，她心里吐吐舌头，暗想自己的形象算是在雨化田面前彻底没了。他心里指不定如何想自己呢。或者他认为自己是个奸诈狡猾，无法信任的人，以后远着自己也是有可能的。想着失去一个能说上的话朋友，万贞儿的心里一阵难受。
“还愣着干什么呢？我估计这这会盖荣庆的事情太后已经知道了，你还在外面仔细着回去晚了，太后找你不见。”雨化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万贞儿才发现那些小内侍和侍卫们已经接着去巡逻了，偌大的御花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一盏闪烁的灯笼。在白天的时候御花园是鸟语花香，四季之花常开，可是没想到到了晚上还真的有些瘆的慌。这个年代没点灯，更无景观灯就和光污染这些烦恼，御花园沉浸的无尽的黑暗里面，一阵夜风吹过，猫头鹰猛的叫起来。顿时把万贞儿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抓住了雨化田的胳膊都要哭了。猫头鹰她只认识哈利波特的海德薇，剩下的都是在动物园里面见的那种蹲在横木上，永远在睡觉状态的。谁知道这些鸟儿们叫起来怎么是个声调？难怪大家都不喜欢。
“回去吧，我还没晚上出来过呢！”身在深宫之中最危险的便是好奇心，在这方面万贞儿可是个好孩子从来不乱跑的。
雨化田无奈的看着缩成一团的万贞儿，试着抽一下自己的胳膊：“你这样抱着我，灯笼都要烧着了，没事，一切有我呢。”雨化田感觉一个软软的东西紧紧地抱着自己，他真希望这一刻一直这样下去。只是——想着万贞儿说起来盖荣庆那副厌恶的样子。雨化田县里苦笑一声，其实他和盖荣庆根本是一样的。
万贞儿审视一下自己悠嘻猴枹树的状态，赶紧往后跳开一步，呵呵干笑一声：“只是意外，别小气了，抱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啊。”真是夜黑风高，作奸犯科的好时辰今天的行动能成功也是老天爷赏脸啊。王姑姑和盖荣庆根本没办法看清对方是谁。天上没有月光星光，紫禁城完全沉浸在无尽的黑暗里，只有灯笼一点晕黄的光晕，两个人顺着长长地宫道踯躅前行，两边高高的宫墙好像是矗立在丛林中的怪兽，虎视眈眈预备着随时扑上来。
两人沉默的走着耳边只有脚步声，可是奇怪的是两个人的脚步声竟然意外的合拍，清清嗓子，雨化田的声音很轻很轻，近乎是耳语：“你刚才害怕了！我想王姑姑怕是不能再宫中当差了，那个盖荣庆你也不要担心了，我已经悄悄嘱咐看守的人，下死手打他一顿，等着在太后跟前当面对质，他也不会说出什么妨碍的话了。”雨化田顿一下，声音很轻可是每个字都很坚定：“若是有什么变故，你只管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不会有那一天了，太后即使给王振面子也不会容许他的手伸进宁寿宫的。雨化田你满意现在的位子么？”万贞儿已经从刚才的惊吓里面的回过神了，她虽然没扭头去看，也能感觉出来雨化田吃惊看她的眼神：“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个怪物不成？刚才我只是从来没晚上出来过，你要知道——算了，一个整天被困在皇宫里面的人怎么会对着忽然出现的夜枭气定神闲见怪不怪呢。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没什么心虚的，当然那件事的确是有些不上台面。可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他们未必肯放过我。这个地方无法后退只能向前！我也不是佛祖能够割肉喂鹰。在这个地方你还没看清楚么？只有权利才能叫你免于伤害。你若是觉得这样做和你的本心不相符，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万贞儿站住脚看着不远处的宁寿宫，本来以为远的走不完的路会然就走到了尽头了。
夜色里面看不见近在咫尺的脸，雨化田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真想打开万贞儿可爱的小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是什么。他盯着万贞儿一会认真的说：“是你想多了，他们那样的人死不足惜。等着一会需要我配合什么？”深宫里面容不下太柔软的心肠和太纯洁的性情。
万贞儿嘴唇画出来一个完美的弧度，她对着雨化田展颜一笑，雨化田感觉自己看见了元宵之夜的烟花，“其实也没什么，只要本色演出就是了。太皇太后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以后宫里就是太后和皇上两个人。等着皇上大婚，辅政大臣归政给皇上，王振就是板上钉钉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现在已经有官员们开始巴结他了。太后可不想看着一个奴婢独大，司礼监现在的掌印太监兴安也是一样的。王振的对食是太后身边的人，他的干儿子也是太后这里的人。王振的手未免是伸得太长了。太后可不会放任王振尾大不掉。”
宁寿宫里面灯光通明，太后本来已经要休息了，谁知闹出来这样的事情，太后没了心情休息，干脆是起身审问一番。她早就换下来白天的衣裳，穿着一件水田衣，头上只是松松的挽着个慵状髻。地上跪着的只剩下是王姑姑了，倒也不是盖荣庆已经被开释了，而是被雨化田手下的人打的爬不起来，整个人和一滩烂泥似地，正在殿外捯气呢。哪里还能在太后跟前被审问。
后宫里面内侍和宫婢结成对食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太监也是人，他们虽然没了那个器官可是七情六欲一样不少。主子们对着这件事基本上是默认了。可是像是王姑姑和盖荣庆那样的在御花园偷情被人抓住，还是犯了宫规的。而且这件事太后的面子上很难看，别的宫里的都没事，就是她的宫里出了丑事，尤其是皇帝要大婚的节骨眼上，想着太皇太后这几天身上不好，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脸往哪里放呢！等着儿媳妇进门，她拿着什么脸面叫儿媳妇立规矩呢！
想着太后看着王姑姑的脸色愈发阴冷了：“你这个贱婢，触犯宫规还有脸面在哀家面前哭，告诉兴安，这样的贱婢打发出去就是了，不用和哀家说了。以后谁要是和这个贱婢一样，哀家决不轻饶！”说着太后一挥手叫人把一直叫屈的王姑姑拉走：“娘娘开恩，奴婢是被陷害的。他们——”王姑姑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陷害的，她本来是兴冲冲的赴自己相好的约，谁知那个抱着她亲吻的人竟然是盖荣庆那个狗崽子！最要命的是她当时竟然没发现一丝端倪，盖荣庆的身上熏香竟然和王振的一样。晚上黑成那个样子，怎么会——
太后厌烦的看着王姑姑，方嬷嬷上前对着几个拖王姑姑出去的内侍说：“你们都是聋子么？任由着贱婢在太后跟前叫嚣。”几个内侍立刻拿着些破布麻利的把王姑姑的嘴给堵上，拖着出去了。大殿里面安静下来，太后仿佛是累坏了，长长地叹口气：“没想到她在艾家身边服侍多年竟然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奴婢背主忘恩，实在可恶！传话宫中谁敢私自议论，一并发到浣衣局去！”底下的奴婢们吓得大气不敢出，都齐声应是。太后扶着万贞儿起来，扫视一样大殿里面惶惶不安的奴婢们，才从宝座上下来，进了寝殿。
方嬷嬷见着太后的脸色不好，扶着太后一边的手低声的安慰着：“娘娘别为了一个贱婢伤身 ，这件事都是她自己不长进，和娘娘没什么相干。伺候的奴婢们难免是日久松懈，借着机会申斥他们一番敲打敲打也是好的。”
“这样的事情虽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传扬出去不好听。尤其是皇上眼看着大婚了，皇后若是知道了，可是怎么想呢？”太后对着方嬷嬷一向是不掩饰心思的，她担心的是被儿媳妇知道了脸上难看。
万贞儿接话道：“都是奴婢们不好！谁家没有这些事情呢，何况是皇家。再者皇后是要掌管后宫的，她也该知道些。若是说起来，奴婢今天可是看见了事情的经过呢。”说着万贞儿把她和顺娘在御花园溜达看见的事情都说了，说到了王姑姑和盖荣庆两个人被人拿住浑身上下衣衫不整的时候她尴尬的闭上嘴，不说了。
方嬷嬷却是疑惑的道：“看起来是那个贱人自己糊涂了，老奴记着她和皇上身边的王振倒是一对的。”
太后听着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那个王振若是论起来相貌真的赶不上盖荣庆，年纪也赶不上，都道是嫦娥爱少年。她——真是发花痴了！也罢了都是些乌七八糟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不说了。”说着太后坐在梳妆台跟前拔了头上的发簪，叫万贞儿给她梳头发。
太后看着镜子里面偷着笑的万贞儿，好奇的说：“你个小丫头笑什么呢？可是当初因为你和她拌嘴，这回子心里得意了？”
万贞儿听着太后的话忙着蹲身道：“太后是冤枉奴婢了，当初的事情都是奴婢莽撞了。本想着求太后娘娘看在平日的勤谨上宽恕她则个，可是奴婢又想，到底是宫规森严，宽纵了她下次太后也不好发作了。因此才罢了。只是方才听见方嬷嬷的话，想起来那个时候王公公的脸色，真是难看的紧。那个情景和戏台上的演的宋江杀惜一般无二。奴婢还纳闷呢，王公公他是皇上身边的最得用的人，好好地晚上来御花园干什么呢？他一向是不太管这些，怎么忽然就变了脸色呢你！原来是看见自己的干儿子和对食在一起，可是怪可怜见的。”说着万贞儿把王振的脸色形容一下。
深宫里面没有多少娱乐，有现成的抓奸故事，太后和方嬷嬷都是听的津津有味的。这个和现在论坛上什么小三二奶的帖子容易火是一样的，今人古人在喜欢饮食男女的八卦方面上还是很一致的。方嬷嬷听着忍不住啐了一声：“好个没脸的东西！早知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就该早早的把她打发出去才是。”
太后开始还是听八卦的轻松表情，可是她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她的声音已经是带着冰渣子了：“盖荣庆倒是个有眼色的，哀家的宫里怎么奴才们一个个都捡了高枝飞了？还有谁巴结王振那个奴婢了！”
听见太后的语气不善，方嬷嬷立刻收敛了笑容，她咂摸下太后的话，也感到事态严重了，王淑慧是管着太后衣裳的，盖荣庆专门来回传话，他们两个也是太后身边的近侍了，都倒向王振，那么太后的一举一动——想着方嬷嬷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沉吟一下方嬷嬷狠狠地说：“太后想的是，不过也不能凭着这件事就怀疑。王振伺候皇上尽心尽力，而且也没别的错处。他也还算是个谨慎小心的奴婢，娘娘还是冷眼看着。凭他一个奴婢也不能翻天去。目前还有大喜事，不宜轻举妄动啊。”方嬷嬷安抚着太后的情绪：“奴婢下去好好地把宫里的奴婢们检查一遍，看看还有谁吃里扒外。”
太后拿着象牙梳子摆弄着，她似乎在研究着上面的花纹，半晌太后放下梳子，看着镜子里一直低头给她梳头的万贞儿：“今天还有谁在那里？”
“回禀太后，这件事是掌司雨化田带着内侍和侍卫们巡逻遇见的。他们看见花丛里面有异动就过去看了。谁知——”万贞儿停下梳头的手想想说：“结果发现时他们两个，正巧那个时候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来了，一见着是他们两个顿时气得要把他们当场打死了。后来还是雨化田劝了，看在他们两个是太后宫中的奴婢份上，也不宜张扬。因此才悄悄地压下来。当时王振公公气呼呼的说要按着规矩办，这下可是阖宫皆知了。好在这件事没闹的沸沸扬扬的。”
太后沉吟着，方嬷嬷看着远处，万贞儿知道太后和方嬷嬷一定是在脑子里找着雨化田的资料了。她看着方嬷嬷茫然的样子，笑着说：“嬷嬷不记得了，那个雨化田还是当初分到翊坤宫的，原本他和盖荣庆是一起来的。后来太后的恩典叫他去御马监了。”作为小秘书，提供资料给领导是她的职责之一。万贞儿恰到好处的提点下太后和方嬷嬷。
“原来是他 ！这个人年纪轻轻已经做了掌司，可见是个好的。等着明天娘娘要不要宣他进来请安呢？”方嬷嬷似乎找到了希望，眼前一亮。
把手上的梳子放在梳妆台上，她对着方嬷嬷说：“那个雨化田现在在哪里，本宫这就要见他。”万贞儿似乎看见一道大门对着雨化田已经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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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里面，雨化田站在太后寝殿的外间 ，珠帘已经被放下来，不过能影影绰绰的看着里面依稀可辨的几个人影子。太后坐在一张坐榻上，她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上年纪的老嬷嬷，另一个雨化田看着熟悉的身影，他甚至能感觉到万贞儿看向他含笑的眼神。
太后问了雨化田些看似闲话的东西，例如年纪履历等等，半晌太后笑着道：“你以前在哀家身边伺候过。”
雨化田忙着回答：“奴婢深受太后娘娘的恩典，没齿不忘。如今虽然不能在太后身边朝夕侍奉，可是太后娘娘总是奴婢的主人。不敢忘记娘娘的教诲和恩典。”
“嗯，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你年纪轻轻却能做到了掌司，可见是个聪明的。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哀家看着你不像是个武夫，却能读书识字，干脆去司礼监吧。不过你别欢喜，哀家要侍奉着太皇太后去功德寺烧香礼佛，你也跟着随扈吧。若是当差好了，就去司礼监学习。若是办差不仔细，哀家罚你去扫马厩！”太后的声音从珠帘后面传来。
雨化田仿佛看见一条金广大路在眼前展开，司礼监几乎是每个内侍的梦想。“奴婢一定不辜负太后娘娘的恩典。”雨化田对着帘子跪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这个算是结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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