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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he) ...

  •   深夜的风从缝隙里透进来,冷冷的风,吹得脸上发痛。
      奈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以前玩笑一般说过,要是一个人先死去,另一人怎么办。
      那时的奈安从不认为会有这样的境况,他就像所有陷入了爱情的浪漫与天真中的少年一样,说,当然是一起殉情啊。
      宋辉倒是实际得很,他摸着下巴,说,会在活着的时候为另一半提前铺好路,至少让另一半未来的生活过得舒服点儿。
      奈安推开他,撇嘴,干嘛要说的那么恐怖,能死在一起不也是很浪漫吗?
      宋辉把他扳过来,浪漫是一回事,生活是另一回事。
      宋辉指了保单,又指了指避难所的进来的门洞。
      奈安明白他的意思。
      在我死后,带着钱,找个好人,继续生活。
      他曾经以为相爱就意味着浪漫,一切要烈火烹油,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绝不能向庸俗的苟活妥协,要决绝,要爆裂,最好像一场烟花,在极致绚烂中完成由生到灭的转换。
      幻想中是快刀斩乱麻的决绝,现实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
      事到临头,灾难到来,却唯独剩下千般不舍万般不愿。
      为了爱,他早早为你铺好了退路。
      为了爱,我又为何不能将他留存于世。
      奈安用袖子抹落了泪,深吸一口夜里的冷气,利落地把保单撕成碎片。
      宋辉一直温柔的目光突然破碎了,他拼了命地从喉咙中发出近乎沙哑的嘶喊。
      奈安抱住他,语气柔和得要碎了,“我只要你活。”
      哪怕你不再属于我,哪怕你会恨我。
      我都希望你活下去。
      宋辉眼捷忍不住颤动两下。
      寒冷的风将话语中的温度吹散,一切归于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奈安起身,又转出去。
      暗处转出一个衣着华丽的雌虫,他小心翼翼捡了一个位置坐下,低声:“这样让他一次次徒劳无获,你就忍心吗?”
      听声音,正是在作协那个把自己灌醉的冷艳雌虫。
      他打量了四周,眉头皱起。富人区自有另外的安置场所,条件比这里要好太多。军队安排的撤离不分高低贵贱,但富人们手中总还是有能够更令人心动的东西用来交换靠前离开的牌号。像亚雌那样天真地只想着交换,可没有一点机会。
      他的洁白的手指轻轻抚摸雄子的脸颊,“你条件这么好,怎么就不知道选择一个更能配得上你身份的雌君呢?”
      宋辉把头偏过去,抵不过雌虫手又一次贴上来。
      “你刚来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性情好,样貌好,才华也有,”他轻笑起来,“你站在那群人之中,还真是吸引人。”
      “我可是为了你一直拖延到现在都没走,船票我都准备好了,你看,”雌虫把两个牌号亮出来,“只要你点头,天一亮我们就走,去我父亲那里,让他给你介绍医生治好你的腿。”
      宋辉苍白的面色冷冷的,始终没有正眼看一眼他。
      雌虫的笑意冷了下来,“不知好歹,就等那个蠢亚雌为你收尸吧。”
      宋辉的眼里闪过一丝痛处。
      雌虫拂袖而去,却并没有回到自己家,而是转了个弯去见那个亚雌。
      等奈安再次回来,他依然两手空空,却带笑安慰宋辉,说没事了,明天都会好起来的。
      宋辉狐疑着,但他只能那样望着奈安,没多久又陷入昏睡中。
      奈安轻吻着宋辉的侧脸,说,“你会好好的。”
      他走出来,走向处所之外站着的雌虫。
      寒风吹拂,吹起雌虫华美的袍子。
      他对雌虫说:“他睡下了。”
      雌虫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说:“一定要带让他及时看医生。”
      雌虫说:“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了,这是当然的。”
      他又说了一句,雌虫没听清。
      奈安看向深蓝夜空上方的圆月,尽量忽视身后的响动。
      雌虫三番四次地找过他,他都没有松口,只说要听宋辉意愿。
      可是宋辉昏迷时间越来越长,身体也原来越糟,他不能再忽视下去了。
      雌虫告诉了他来找过宋辉的事,他终于下定决心了。
      他对不起宋辉。
      没有像一个合格的雌君照顾他,没有为他带来一分收益或财产,还拖累他三年只能蜗居于斯明西城这个普通小地方,更甚至没有办法救他。
      实在愧疚于雄子对他过分的付出。
      体会过千丝万缕的情愫因你而起,知晓过千思万绪的挣扎为你而生。
      这样幸运,也不枉此生。
      背后的帐篷里突然传出一阵闷响,像人摔倒发出的闷哼。
      在奈安尚未压抑之前,本能已经开始行动,他迅速又进了去,却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雌虫盘坐在一旁,紧挨着宋辉,笑得绝倒,他长长的艳丽的围巾随着风一飘一飘,几乎要倒进宋辉怀里。
      宋辉在一旁抱着臂,面目冷峻,眉眼清明,冷冷地看着雌虫。
      “我就说嘛,你家亚雌一定能经得住这种考验,哈哈哈”雌虫用手背拭去眼角笑出的泪痕。
      “你擅作主张弄这种考验,根本没经过我同意。”宋辉冰冷道。
      “就你那不懂情趣的榆木脑袋,就是提前跟你说了,也会胎死腹中,我才没那么傻呢。”雌虫一脸无所谓。
      “这是……”奈安环顾四周,茫然道:“怎么回事?”
      雌虫坐端正了,起身走来奈安身边,道,“我下一本书的主题谈论爱是什么。我看过那么多本雄虫所著的书,可还没见过像他那样,把自己雌君写进扉页里,写在注释里,还得意洋洋地炫耀‘君劝一事。时急,余连声应是,君以为敷衍,恐扰而不敢言,一人负气,午时几上有泪痕未干,甚怜。’于是我专门设计了一套考验,想请你们来参加,但是宋辉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哪有这样浪费人精力的?!”雌虫说起来还生着气,不过很快又变得得意了,“还是我聪明,在这种特殊时刻还能把方案改改套上去。”
      “你说这是个考验?”奈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紧紧抓住了雌虫的袖子,“是考验,考验是假的了?!也就是说,雄主没有得病?”
      他的眼中满希冀。
      “咳,”雌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就这个是真的。”
      奈安眼中的灯火寂灭了,手也无力地松了下来,受生理影响就容易爱哭的亚雌,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听我把话说完啊,第一天检查医生早给他打过抗生素了,这几天的恶心乏力都是正常现象,说明身体里的抗生素正在工作。”
      奈安激动地抱住雌虫,“谢谢,谢谢你,谢谢!”
      这回真又哭了。
      宋辉活动了下肩膀,第一次感觉到力气又都回来了。
      他把哭的奈安抱回自己怀里,奈安难耐住激动,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不停喃喃,太好了。
      宋辉冷冷瞪了雌虫一眼,低头温柔地抚慰着亚雌,“没事了,都过去了。”
      雌虫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一向随心所欲,想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计后果。因而也没少被人骂过,担心在小亚雌只是一直哭,还没骂过他一句话,他破天荒地有点愧疚了,转身蹑手蹑手走人。
      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牌号留下,你滚蛋。”
      这声音,雌虫感觉汗毛和头发一块竖起来了,他清了清嗓子,道:“牌号就在亚雌身上,我这么守信用的人早就提前给他了。顺便,以后改主意了还想再尝试我得考验,欢迎来信~”
      暴怒:“你滚,马不停蹄地滚!”
      把时报评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雄子”惹恼,想想都小刺激。
      雌虫一边滚一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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