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前奏 相儿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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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子很忙。
比元芳还忙。
就拿太子同学的一天来说吧。
两岁的小太子，早上不是被太阳公公的晒屁股晒醒的。也不是被宫女太监们唤醒的。当然了，更不是自然醒的。
由于和老爹同床共枕，小太子被他要上早朝的老爹给吵醒的，老爹在他粉嫩的脸蛋上亲了又亲，亲了又亲，他要是会说话，一定会大吼一声，你有完没完？
可惜，他不会。
他只能能用自己的哭声来抗议，早起这玩意儿他不乐意。可是，把他弄醒的老爹便拍拍屁股走人，管他吵得震天响，自然有人照料。尽管，老爹去上朝的背影是那么寂寥。
小太子不哭了。因为靖王和昌王来作陪了。七皇兄和八皇兄每天早上都会来看他，小太子也极聪慧，见了人就不哭。一个抱一会儿，骑骑马，逗逗乐，小太子便满足了。
肚子饿了，两王给他喂备好的母乳，玩得不亦乐乎。
等老爹下了朝，老七老八就被轰走，回去干他们的正事了。接下来便是之前提到过的，爬行表演时间，如果老爹有客人，那昭王和夏王就替代了昌王靖王的角色。
只是这会儿，这哥俩讨论的是政治大事，天灾人祸，小太子耳濡目染，累啊！晌午时分，玄王、穆王入宫，汇报近日国子监、翰林院大事，即所谓的教育问题，还要被皇帝陛下抽考答问，答不上来要打手心，那是相当的苦逼！于是小太子每日都可以听到令人极其头疼的四书五经、兵书杂学。
午时一到，便在南阁传膳。
七子、小太子、皇帝陛下一同用膳。每个人端着空碗，站在陛下面前，陛下一一夹菜，然后自己吃一口，喂小太子喝牛奶。一桌子男人闷着头吃得那叫一个认真！
除了偶尔几只挑食的。要么被老大昭王瞪回去，要么迫于慕容铩的淫威，只好硬生生咽下去。心里时不时腹诽几句：要是母后还在，肯定会夹给我最爱吃的菜。
午膳过后，北阁午休。
七个猴孩子一张横床。这是归来翊还在时，特地为他们准备的，如今都大了，却还是不舍得分开睡。
父子俩，照常同床共枕。
下午夏王在兵部。小太子又见识到了练兵、检阅等武力活儿。再到翰林院、国子监，帝国未来的栋梁之才，可全网罗在此。
晚膳之后，父皇又要批奏折。
而且每次都是小太子都快睡着了，父皇还在精神抖擞的挑灯夜战。可他从不许九位皇子熬夜。因为，归来翊从不许他们熬夜。她说，小孩子不可以晚睡，不然会变笨。
到了很晚很晚，小太子都沉入梦乡了，慕容铩才轻手轻脚回到榻上，拥着儿子入眠。
奶香。香气。
是她的味道。
和归来翊的第一次见面，她才七岁，便闻到她身上的奶香。
阖上眼，嗅着儿子的香气，慕容铩的脑海中，满满的，是那时的回忆。
脸上痒痒的，伴着湿濡的触感。慕容铩轻轻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小太子爬在他的胸膛上，小舌尖在他的眼角舔来舔去，似乎不习惯这咸咸的味道，他吱吱呀呀的吐着口水，口水溅到他自己的身上，还湿了他父皇的衣裳。
看着儿子还不停的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他忍不住笑了，笑得刚被舔干的泪又流了出来。直到儿子再次要来舔，他才坐起身，一把抹去，对外面吩咐，“更衣。”
慕容铩上朝的时候显得心不在焉。
底下的群臣倒是神采奕奕，纷纷上奏，奏本不一，可大多相似。将奸臣贾司觉的余党一网打尽。
慕容铩却意兴阑珊。
众臣子觉得甚异，皇帝陛下不是一向最痛恨贾家，对其残党恨不能斩草除根。更是秉持一贯宗旨，宁可错杀一白，不得放过一个。
怎的今日……
“退朝吧。”
慕容铩都快要打哈欠了。起身，出殿。留下一干不知所措的大臣：陛下心，海底针。
回到西阁，昭王慕容璋、夏王慕容樘正带着小太子‘读书’。说是读书，不过是拿书当玩具，小太子在书桌上踩着书蹦跶，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
两位皇子陪着弟弟，也玩得不亦乐乎。突然瞅见父皇回来，立马敛容恭礼，“父皇。”
慕容铩挥挥手，上前抱起还在蹦跶的小太子，往榻上端坐。才对两位皇子道，“记得今日是何日子？”
慕容璋、慕容樘对视一眼，再次躬身答，“儿臣愚笨，不知。”
小太子在怀里挣扎，还想回到书桌上，叽叽歪歪的。慕容铩顺着他，却不曾松开，面容竟异常柔和，“把老三、老四、老六、老七、老八都叫来，午膳早些用。”
二人再次对视，有些诧异，之后便是受宠若惊，还没应诺，只听慕容铩又道，“可惜老二、老九不在。”
“父皇安心，待边关安宁，二弟、九弟便可回京向父皇请安。”
“也罢。”慕容铩眉宇稍霁，“让老四、老八去安排，午膳设在北宜宫。”
“父皇？？？”慕容樘惊呆，瞪大眼睛，直瞪着慕容铩，震惊不已，而慕容璋亦是瞠目结舌。
慕容铩不以为意，“不是想知道今日是何日子？”他搂住小太子，竟笑了，“今日，是你们母后的生辰。”
午膳时间到。
慕容镇、慕容钧已全然安排好。对于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本着对母后的孝心和怀念，他俩可是拿出十二分干劲，力求能表达自己的心意。除了筹办父皇交待的事，两人还特地开了小灶：
穆王慕容镇做了首诗。打油诗。
生辰
母后生辰，已至。
父皇生辰，又至。
时隔一日，生辰。
何不就生，一日。
昌王慕容钧画了幅画。鬼画符。才将笔沾上墨，就洒了一纸的墨汁。为了不讨骂，索性就着那摊墨汁吹就，加些朱砂，或许便成了闻名遐迩的‘红梅傲雪’。
团团坐。吃果果。
慕容铩抱着小太子坐在上首，其余七子依次而下。
看着这些安排，他似乎很满意。都是些很熟悉的菜肴，不光他熟悉，她也熟悉，当然，还有这些孩子们。
那些见证他们共患难，同甘苦的清贫日子。他和她亲密无间、相偎相依的日子。
“唔……唔……”怀里的小太子不安分的扭动，伸出小树叶般的小手，似乎是饿坏了，要吃饭。
慕容铩又是一笑。今天，他似乎很喜欢笑。
“怎么多了两个位子？”
其实多了三个位子。一个在他身边的位子。
老四刚要回话，老七口快，“是二哥和九弟的。”
慕容铩若有所思。
老八瞪了一眼老七，嘟囔道，“就你话多。”
“难道非此意？”悄声回击。
“要你管！”
“嘘！”边上的老六食指靠唇，你们安分点。
慕容铩顿了顿，刚要开口说用膳，昭王慕容璋似有话要说，正着急，门外突然传来禀报。
“陛下，允王、定王在宫外求见。”是邹公公的声音。
慕容铩有些吃惊。接着又不动声色，低唤，“宣。”
昭王及其他六位皇子皆是一喜，老八慕容钧立马站起身，“父皇，二哥、弟弟终于回来了，趁人齐了，儿臣正好有礼要献。”
皇上这下惊喜了。
“就你那手艺，还献礼？也没些自知之明！”老七慕容熜瘪嘴，他可是最了解他不过了。
慕容钧不服气，“哼，那你有本事，也向父皇献礼？”
慕容熜把脸一抬，不屑之意溢于言表，“我要献，便是最好的。”
“都没拿出来，如何知道好与不好？”
“我说好，便是好！”
老大慕容璋眼见两人快吵起来，忙喝住弟弟，“阿熜，不得胡闹！八弟，不是献礼吗？快些吧，父皇怕是等不及了。”
“无妨！”慕容铩似并无怪罪之意，反而轻笑，“热闹些好。”
“热闹多好啊，之前一个人在山谷，都觉得闷，没人说话呢。”脑海中突然跳出她的话。
众皇子一片寂然。小太子只转着大眼睛盯着众人，好玩得紧。
恰此时，允王慕容棣、定王慕容检的出现打破这诡异的安静。
“儿臣慕容棣、慕容检，参见父皇。愿父皇福寿安康。”
“都起来吧。”慕容铩挥挥手。
二人躬身谢礼后，先后入席。
“不必拘束。”慕容铩讲起话来有些笨拙，平日严肃惯了，此刻想尽量表现得柔和些。“就像，你们母后，”他看着身边的空位，“你们母后还在一样。”
“是。”异口同声。
慕容铩小口小口的吃，顺便给小太子喂一丁点。
老二、老九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小皇弟，那么小那么小……不禁连饭都不吃，只呆呆望着父皇给他喂食。
老七一边夹菜往嘴里塞，一边艳羡小皇弟的美遇。
老八则在一旁做鬼脸，对老七的吃醋幸灾乐祸，尽管他同样艳羡。
老六则规规矩矩的吃着菜，心里却偷乐：你们不吃，不吃，都被我吃最好。
老五对酒杯里的东西，蠢蠢欲试，闻起来好香啊。
老四开始计算今日的饭菜是否处理得完，二哥九弟几日后离开，小皇弟是否尿尿。
老三忙着给哥哥弟弟们夹菜，顺便张罗着宫女太监注意哪位皇子别噎着。
老大，看起来是最正常的那一个。
“父皇，这杯茶，儿臣敬父皇，母后！”
对着慕容铩，再移到他旁边，深鞠一躬，眼睛盯着地面，有些模糊。
“哥哥。”老七突然站起来，跑到老大身边，扑进他怀里便哭了起来。
一听到老七哭，其余人都忍不住，开始簌簌掉眼泪。
这下好了，这一哭，连好好吃饭的小太子也给带动起来，哭得稀里哗啦。
慕容铩皱起眉头，盯着这帮倒霉孩子，却不忍苛责，甚至羡慕他们。
他突然站起身。
哭泣的孩子们泪眼朦胧中，看到父皇丢下小太子，独自跑了出去。
“父皇！！！”
大伙都站起身，有些担忧。
被抛弃的小太子哭声震耳欲聋。老大上前抱起，开始哄。
还是哭。
换老二。
哭得更猛。
老三来。
哇哇大哭。
那老四。
不让抱。
老五呢。
嚎啕大哭。
老六？
挣扎着哭。
老七上。
依旧哭。
老八抢过来。
被踹两脚，接着哭。
老九看了大家一眼，我抱不动。
于是接力小太子又回到了老大手上。
老大苦命的哄着。
老八去拉老九，嘘寒问暖，聊会天，心疼得不得了。然后继续和老七斗嘴。
老四算他俩谁会赢。
老五泯了一口酒，觉得有点辣。
老六啃着鸡腿，望着燕窝。
老三和老二聊天聊得很起劲。
于是，慕容铩老同学，被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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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膳时分，还不见慕容铩人影。
九子带着小皇弟，在东阁找来找去，也不见父皇人影。心下一急，该不会是想不开吧。
九皇子慕容检又开始哭了。
正一团乱，还是老大够镇定，“二弟，你和阿熜去把邹公公找来。”
慕容棣、慕容熜立马领命。
正等着，突然太监来报，“昭王殿下，各位殿下，六部尚书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老五慕容樘蹙眉，转头看向同样正看他的昭王慕容璋，“大哥……”
慕容璋抱紧手上的小太子，回头吩咐太监，“去回了他们，说皇上身子不适，过几日再来。”
“老奴也是如此回答，可六部几位大人硬是不肯回去，说是就算见不到陛下，也要和几位殿下商议。”
“大哥……”
几位皇子对于即将面临的政事颇有几分担忧，毕竟，来着不善，善者不来。何况六部，都没有善茬，所以父皇才会将他们各自安插进去。
“让他们进来。”
慕容璋目光如炬，沉稳的声音传至殿外。慕容家的男子汉，归来翊教出来的，凡事要临危不乱。
六部尚书依次上殿。吏部尚书袁为、兵部尚书石进柱、礼部尚书周子安、工部尚书王宗思、户部尚书李永寿、刑部尚书寿可法。
一一施礼之后，昭王慕容璋道，
“各位大人快请坐，父皇不在，我等小儿皆不知事，不知大人们有何指教？”
六人交头接耳一番后，由吏部尚书袁为发言，他起身施了一礼，才道，“昭王殿下，臣等经过枢密协商，特向殿下禀启，望殿下务必转奏陛下，臣等纵死，也毫无怨言。”
“噢，究竟何事？尚书大人如此言重？”
袁为又是一躬身，“臣等奏请陛下，请陛下严惩贾司觉一党。”
慕容璋锁住眉，与其余五王对视一番，才向六部尚书微微颔首，“此事待本王上奏陛下再作商量，各位大人先回吧。”
“殿下！”袁为跪伏在地，“殿下，贾司觉一党与当年贾仁杰等奸贼罪行有过之而无不及，请殿下奏请陛下，务必匡正社稷，否则，我大西国，定会如前朝一般，断国之臂，威望不再呐！”
石进柱、周子安、王宗思、李永寿、寿可法等人也跪作一片，高声齐呼，“请陛下法办贾司觉。”
好说歹说，加上撒娇卖萌耍无赖，最后幸好首辅杨天铭出马，才把六部劝了回去。不是他们不想办，实在是就这么收拾了贾司觉这个大坏蛋，都觉得太便宜他了。
灯火辉煌的东赤殿，最小的慕容检肘着下巴，百思不解，“父皇和母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嘛，还有千代阿爹……”慕容钧也支着下巴琢磨。
“八弟！”慕容基竖起食指在嘴边，再左右扫视一圈，这才小声警告，“莫要在父皇面前叫千代阿爹，小心……”他做了个咔嚓的手势，“父皇饶不了你。”
慕容钧吐吐舌头，装作听不见。
慕容深苦着脸，“要是母后可以和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这样父皇也不会这么痛苦，严阿爹也不会……”
慕容璋抱着已经熟睡的小太子，正要让弟弟们闭嘴，恰巧慕容棣慕容熜带着邹公公来了。
“奴才想，”邹公公似乎很确定，“陛下定是在北宜宫。”
众皇子愣作一片，随即又释然，“对啊，怎么没想到呢。”
“邹公公……”慕容樘拉住邹公公的袖子，“你能给我们讲讲，父皇是怎么遇到母后的吗？”
邹公公一愣，其余皇子闻言也立马起哄，“是啊是啊，听说父皇和母后在我们这个年纪就已经拜堂成亲了，是真的吗？”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会遇到呢？”
他们想不通，那么小就能遇见自己喜欢的人，还能拜堂成亲，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为什么他们都还没有呢？
邹公公被缠得没法，只得坐在孩子们中间，勉为其难，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支支吾吾，“奴才也只是一知半解，陛下小的时候，是奴才的上任陈公公服侍的，这些，都是听陈公公所言……”
“您就快说吧，别磨蹭了，说啊说啊……”
邹公公深深叹了口气，“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往事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前奏 相儿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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