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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一百四十三章 立储 ...

  •   哪怕皇甫策再次婉拒太子之位,朝中大臣立太子的热情丝毫未减。
      在远方传来兆王失踪的消息后,这股热情更是日益高涨。
      此次稽州暴、乱说明江湖势力不容小窥,兆王的失踪更是将朝臣对江湖的敌视推至高处,朝臣期待有人整顿那些以侠者自居的江湖人,熟悉江湖又颇得人心的皇甫策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半月不见的皇帝上早朝了,众臣上谏立凤王为太子,皇甫策默默无言,立在殿下的阴司阴恻恻一笑,随即上言“侠以武犯禁”,厉声指责圣教乃皇甫虚之后,早有自立为王的野心,请求皇帝派兵铲除圣教一行逆党。
      一身远游冠服,伫立不动的皇甫策终于抬首。
      那一眼,光芒绽破,望穿人心。
      用了那么多年,费了那么多心思,害死那么多人,原来只是为了这一日。
      长袖下的手悄然握紧,他上前一步,赫然叩首:“儿臣不才,得众臣力荐,将来定当守好太子的本份,还望父皇成全。”
      金銮殿上的皇帝微笑垂首,殿下的人跪地俯首,比意料中的顺从多了。
      一次婉拒,二次再拒,最后一次总要拿出点手段,让他避无可避,甘心接下这重任。
      “既然诸位爱卿都说凤王德才兼备,爱戴子民,朕便立他为太子。”
      朝臣欣喜跪地,直呼皇帝英明。
      他跪在地上,听着众人的欢呼声只觉得刺耳,别人的欢心雀跃于他是刻骨的讽刺。
      一场交易,他要保圣教,皇帝要国之砥柱,他只能被迫接受。
      朝臣欢语刚歇,他抬首冷冷一笑,赫然禀道:“既然父皇相信儿臣能让皇朝发扬光大,圣教一事便交由儿臣处理,结果一定会让父皇满意。”

      圣教……凌云心……
      果然是为了那个女人!
      皇帝眉头深皱,脸色一沉,正欲说话,他已先前一步,道:“或者父皇认为儿臣能力不足,那太子还是另立他人吧!”
      皇帝怒容满面,一旁静了许久的阴司忽然道:“皇上,臣相信凤王……”
      皇帝目光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稍霁,道:“好,朕信你,圣教一事交由你处理。”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的信任。”他面无表情道。
      早朝散会,萧平紧随其后,皇甫策一路无言,他只觉得眼前之人萧索孤寂,心下不由暗忖:接受太子之位是那么痛苦的事情?需要这么要死要活?
      他最看不惯这人身上那抹苍凉,明明是那么诡诈狡猾的人需要这样吗?
      他的目光冷了冷,随着对方先去尚书省。
      一到尚书省,他立即道:“王爷,兆王一事有何打算?”
      皇甫策肃然道:“本王会派人寻找。”
      萧平笑了笑,“王爷准备如何寻找?”
      “各州各县广贴告示,悬赏发现兆王的人,届时自然事半功倍。”
      “王爷,晋王可是虎视眈眈,他巴不得兆王身死异乡,王爷如此兴师动众只会为兆王增加危险。”他冷声一笑,“一直以来,臣追随的始终是兆王,现在他失踪,臣不能不闻不问,还请王爷慎重对待此事。”
      皇甫策淡淡瞥了他一眼,眼中锐光一闪,“你觉得本王不重视奕?”
      他留在帝都接受尚书令一职,耐着性子跟各方打交道,为的就是等皇甫奕回来,卸下所有的重担然后潇洒立刻去,岂知前一日听闻归来喜讯,后一日便惊闻失踪,这突来的变数令他计划生变,一切只能延后。
      “如果王爷真的为兆王着想,早就应该接受太子之位,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将心思打到兆王身上。”
      皇甫策眯眼一笑,“将所有的危险都系于本王一身,萧相倒是好心思,只是你如何认定兆王是攸关争储利益得失而失踪呢?”
      萧平目光一沉,这人心细如发,三言两语就被他抓住了疑点,当下沉声道:“近来晋王的异动足以说明一切。”
      皇甫策微微一笑,眼里的光芒如同刀尖上行走的柔光,刻骨凛冽却也温和十足。
      笑里藏刀,一如他此刻的笑意。
      兵不血刃,一如他此刻的心思。
      “萧相放心,本王会重视此事。”当着萧平的面,他唤来潜在六部中的月曦禾和司空月,命他们即可离开帝都,动用所有的暗卫搜寻皇甫奕的下落,得力下属的离开意味着他将孤立无援,萧平垂首的眉眼里闪过一丝欢欣的笑意。
      望着下属离开的皇甫策忽然望了他一眼,叹息道:“他们可是本王的得力下属,这么一去,本王如失左右臂膀,将来一切还有劳萧相了。”
      “只要是为了兆王,臣再劳累也在所不惜。”萧平“诚恳”道,皇甫策笑了笑,和蔼又可亲,他差点以为自己又被算计了,抬头一看,那人笑意如常,很真挚地说了一句,“如此,本王甚感欣慰。”
      “王爷说笑了。”萧平垂首敛目,微微不屑,实在不喜这人的“肺腑之言”。
      两人离开尚书省,一人明朗如日,一人深沉如夜,各自转身,渐行渐远。

      皇甫策第一个赶回的便是凤王府,他深知今日接受太子之位必将引起的误会,而且还是将来的误会。
      本来婉拒就可相安无事,如今接受,将来她只会相信他跟那些人是一丘之貉,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他希望赶在圣旨前跟她说明一切。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阴司已经带人来府上候着,府上一帮人候着,她也在其中。
      阳光照着两人通往的道路,阴司一行人就像天上的乌云,陡然遮住两人所有的阳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王皇甫策德才兼备,恪守圣训,其才得朝臣之嘉许,其德得民心之爱戴,特下诏立其为太子,望我皇朝之鼎盛始于此,念其孤身一人难得周全,特下诏择日选妃成亲,钦此。”
      宣旨后,皇甫策站在那里没有动,目光牢牢地盯紧她。
      她先是蹙眉低首,随后抬首朝他眨眼一笑,那笑意仿佛在说,放心,我信你。
      瞬时,压在心头沉重的石头陡然落下,一丝欣喜跃上眉头。
      她竟然愿意,愿意信他,一直以来的担心其实是庸人自扰。
      被冷在一边的阴司不悦,正想打断两人,皇甫策已然跪地接旨,阴司递上圣旨,皇甫策借圣旨时忽而一笑,“既然父皇要本王选妃,自然要挑个端庄得体的,本王听说国师懂得看相,不如帮本王一起选?”
      敢拉他下水,不如一起下水,如此方能痛快!
      “好,臣一定幸不辱命。”阴司阴恻恻一笑,带着下属匆匆离开凤王府。
      皇甫策越过一帮下人,拉起凌云心便往房里奔去,开门,迅速关门,贴紧她靠在门上,无比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选其他女人,不会顺从父皇的旨意跟其他人成亲,我要娶的只有你。”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她的话,态度坚决,“我能接下旨意,自然能从容应对,以你的聪慧,那些世俗的规矩不应该成为你我之间的阻碍,你只需相信我,一切皆有转机。”
      这一刻,她看到他独有的霸道,在感情上不容一丝的退让。
      “我要的,想娶的只能是我深爱的女子,无论怎样的身份,无论怎样的险境,我决不妥协。”
      什么都可以委曲求全,唯独爱情不可以,那是他坚守的圣地。
      “心儿,如果你爱我,不准妥协,不准逃离,要陪我一起走到最后。”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有那么一瞬感觉在做梦,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认知,但那些话语却清晰地传入耳边,甚至一遍遍回荡着,从震惊到感动,无比欣喜,难以平复。
      “你,怎么不说话?”他握着她的肩膀握得发热,急切道:“你,不答应吗?”
      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我答应,决不退让。”
      他笑,瞬时从阴沉的冬日回转到温煦的春日,贴着她寸寸靠近,眼中真挚的光早已变得灼热,覆上她的唇,汲取所有的芳香,门悠悠颤着,指尖过处,衣裳尽褪,缕缕春光绽现。
      “澈,我们还没吃午饭……”某人很煞风景地道。
      “我喂饱你。”某人的声音低沉动听,火热的唇舌卷着她痴缠,带着她一起飙上云霄。

      醒来,她全身骨头像是被碾了一遍,忿忿瞪了好几眼,他坐在一旁笑。
      “心儿一定饿坏了,来,吃东西。”他很好心地喂她,她张口便吃,一口又一口,最后索性伸手拿碗扒饭,“饿死我了。”
      皇甫策震惊地望着她吃光了所有的米饭,还有三分之二的菜。
      望着她意犹未尽的脸,他试探道:“你,还想再吃吗?”
      她笑眯眯道:“要是再来一碗汤就好了。”
      “好,我让他们再煮。”他起身,心头微微讶异,但想到此刻已是晚上,两人少吃一顿午饭,多吃点似乎很正常。
      夜间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她睡得很沉,并没有恶心呕吐,他摇头一笑,似乎是他多想了。

      翌日,皇甫策接受册立太子的所有仪式,迁居东宫,与此同时,惊闻凤王选妃,朝中大臣都将自家的女儿往宫里送。
      东宫内花团锦簇。
      花园一角,有人笑问:“明日便是选妃之日,你准备怎么做?”
      他莞尔一笑,“不如化身冥王,让她们落荒而逃?”
      那人狡黠一笑,“听起来很有意思,明日一定很热闹。”
      “不如你去,我一定选你。”
      “我可不想看到某人的黑心肝。”
      “我只抹黑无关的女人,你去,我会好好夸上一顿。”
      “不去,跟一群女人抢男人是没有气节的事情,我很有气节的。”
      “可那个男人是我,你不着急吗?万一被下药了,被迷惑了,你岂不是失算了?”
      “如果你那么容易就被算计了,当我的男人,本姑娘会很没面子。”
      “如此,我会英明到底。”
      “如此,我会重重有赏。”
      他靠了靠,几乎快吻上她的唇,“可以提前兑现吗?”她怒目一瞪,“没门。”
      “那可以抱抱吗?”某人退而求其次。
      “好吧,可怜你一回。”伸手,拥抱,他的手滑入衣内,“你,无耻……”他又凑近些,“那就无耻到底吧。”
      “唔……”某人的惊呼碎在他唇上,一阵急风奔过,殿内的罗帐赫然落下。

      第二日,选妃定在静仪轩。
      皇甫策带着几本书进入轩内,阴司紧随其后。
      一本本名册叠在案上,与之对应的还有画像,皇甫策略略看上几眼,随后命太监传人。
      第一个来的是中书令姜巍的女儿姜思思。
      一身白色衣裙,云鬓花颜,步摇轻颤,缓步间,步步生莲。
      皇甫策落在她白色衣裙上笑了笑,“抬头看看。”
      姜思思羞怯抬头,但见优雅微笑的男子目光落在她的眼角上,眯眼笑道:“你眼角有痣?”
      姜思思羞涩捂脸,皇甫策微笑,“阴国师,眼角有痣的女人如何?”
      “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所谓孤星入命。”阴司冷声笑答。
      “姜小姐,本王喜欢旺夫相,请便吧。”他指了指门,姜思思捂泪,夺门而出。
      第二个是门下侍中丰济的女儿丰容。
      还是一身白色衣裙,花容月貌,肌肤胜雪,小移莲步,闺秀风范。
      皇甫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听闻丰小姐有一双润如玉骨的手,张开手看看。”
      闻言,丰容忽地神情一紧,小心翼翼地摊开手背,皇甫策状似满意,朝阴司淡笑道:“国师以为如何?”
      丰容的手忽地一颤,阴司随即冷冷道:“翻过手背,让我看看你的手相。”
      丰容开始颤抖,稳了许久才翻过手背,将摊开的手心给两人看。
      皇甫策轻轻一笑,状似疑惑,“国师,为何本王手上有三条清晰的脉络,而丰小姐只有两条,何解?”
      阴司眼角抽了抽,“这是断掌,克夫。”
      皇甫策了然“哦”了一声,歉声道:“丰小姐,本王有意,可惜国师说断掌克夫,本王还想长命百岁,请慢走。”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惋惜,似乎只差那么一步,她便可以成为太子妃了,似乎没有眼前这位戴斗笠的国师,她就可以嫁入皇宫,她脸色转红又转青,忿忿盯了殷司一眼便离去。
      第三个是兵部侍郎秦贯的女儿秦姿。
      又是一身白色,小家碧玉,娇俏玲珑。
      皇甫策的目光率先落在她的衣裙上,淡笑道:“秦小姐,你们都喜欢白色?”
      秦姿娇笑点头。
      “好,本王也喜欢白色……”他顿了顿,瞥到对方露出欣喜后猛然道:“不过,本王更喜欢天生丽质,清丽素颜,不如请秦姑娘洗去脸上的脂粉。”他扬手下令,“为以示公平,本王要殿外所有人都洗去脸上的脂粉,稍候再进。”
      秦姿退下,得令的太监奔出门外通告,随即一阵喧哗。
      皇甫策长长一叹,“妇以夫为天,本王不过一个小小的要求,竟然有人发牢骚,阴国师,你认为如何处置呢?”
      阴司握着木椅都快变形了,冷声笑道:“将外面抗议者,喧哗者逐出宫廷,不得入内选妃。”
      又是一阵喧哗,隐约还听到哭声,皇甫策叹了叹道:“本王庆幸,今日幸亏有国师,否则本王何堪其扰啊!”
      阴司掌下的木椅已经变形,“凤王言重了。”
      接下去的女子一个个入轩,皇甫策皆一一请教阴司,两人从面相谈到手相,从手相谈到体形,从体形谈到能否生子,从言行举止谈到教育子女的方式,从教育子女的方式谈到夫妻之道,再从夫妻之道谈到兴国大事。
      如此反复,如此循环,阴司斗笠下的脸已经阴沉得像是乌云罩顶,皇甫策倒是淡笑自若,优雅自如。
      最后,没有一人被选中。
      最后,所有被带出宫廷的小姐都记住了歹毒的一人——阴司。
      都是这人以面相、手相、言行举止否定了凤王对她们的第一印象,都是这人破坏了她们当上太子妃的美梦,都是这人踩碎了她们踏上凤座的第一步门槛。
      每家小姐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穷尽恶言,极尽骂道将阴司彻头彻尾说了一番。
      如此一来,诸多大臣对阴司心怀怨恨,一场选妃会令阴司成为众矢之的。

      翌日,太白酒楼里说起选妃的趣闻,从姜小姐说到秦小姐,有孤星入命,有断掌克夫,有脂粉浓抹等等,瞬时那些倾慕的世家子弟对这些小姐望而却步,这以后,那些小姐能否嫁得出去无人可知。
      于是,惊闻此事的大臣们再也不敢将自家的女儿往宫里送。
      于是,一场选妃落下帷幕,所有大臣都记住阴司的歹毒。
      于是,朝中有人开始弹劾阴司,以国师府四周民宅空旷告阴司私占民宅。
      于是,朝廷风向急转,还念着铲除江湖势力的那帮老臣开始痛斥阴司的种种罪状。
      皇甫策起初还为阴司说“好话”,后来弹劾的大臣实在太多,可苦于证据微薄,皇甫策只要命众臣多多搜查证据。

      一场选妃会变成弹劾国师会,这让皇帝很苦恼,召皇甫策进宫,话题再次回到铲除圣教一事。
      “父皇,圣教教众众多,想要铲除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某人开始打圆场。
      “你有何想法?”皇帝沉声问道。
      “父皇想行兵围剿圣教,此举必须慎之又慎,一来圣教凌家乃皇甫虚之后,无实证乱兴兵只会落人口实,到时史官一写,只会为父皇招来骂名。二来儿臣刚刚被立为太子,人心不稳,手无兵权,心有余而力不足。”
      字字句句,真真切切,有理有据。
      连皇帝也差点以为之前的想法是错的,这儿子还是很为朝廷着想。
      他叹道:“朕可以将兵权交给你,不过要等你纳妃之后。”
      那女子的存在始终是个障碍,他绝不允许皇家的人娶凌家的后人。
      “父皇多虑了,儿臣现在不想要兵权,先找到七皇弟才是首要之事。”
      “好了,你退下吧,朕有事再宣你。”
      “是,儿臣告退。”

      皇甫策前脚刚走,阴司便入殿。
      皇帝眼中厉光一闪,阴司不经意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阵冷风吹过,皇帝赫然开口道:“还记得你当年答应朕的事情吗?”
      阴司轻笑,“臣从未忘记。”
      皇帝笑了笑,“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阴司点点头,“三天后,一切如皇上所愿。”

      昙州,云英郡,千夕山。
      昏迷多日的风随雪终于醒来。
      他第一眼看到围在床头的月孤鸿,两鬓发白的前辈正在眼前晃荡。
      他想,他一定身在地狱,否则怎会见到死去多时的武林前辈?
      这一瞬间,百感交集,对同伴的牵挂,还有那个领着他们走在前头的人,那个说“本王与你们同在”的白衣男子,末了,他还欠他一个答复,至死都该记得。
      “月前辈,当年你为何见幽冥殿殿主封野?”
      “封野?”月孤鸿施针的手一顿,那好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她努力回想,过了半晌才道:“他问我倾城之泪里有什么,我说那里面藏着我师父的魂魄。”
      “倾城之泪里藏着晏女侠的魂魄?”这何止离奇,简直是惊悚。
      月孤鸿嘻嘻一笑,“我骗他的,为的是套出那个预言。”
      “预言,定江山的预言?”风随雪不解,“以前辈之能难道还要靠封野预算吗?”
      “小子,你懂什么,封野可是我师父的师弟,其实我应该唤他一声‘师叔’,但是老娘真是讨厌他身上那股阴森森的气息,所以没有唤他师叔。”
      “这么说,凌姑娘是异星的传言最初也是从那里得来的?”
      “是啊。”
      “前辈当初夜观星相也是如此吗?”
      “是啊,在幽冥殿看到的。”
      “月前辈为何那么相信封野?”
      月孤鸿轻嗤一声,“小子,他是我师父的师弟,不相信他难道相信你吗?”
      风随雪正想反驳,迎面一阵刺眼的白光照来,屋内的一切映入眼帘,他脸上忽现惊喜之色,“原来我还活着……”月孤鸿叹息一声,“这小子脑袋一定坏了。”
      “前辈,你听过噬魂吗?”风随雪忽然道,月孤鸿惊呼,讶异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古老的阵法?”
      “那是在幽冥殿看到的。”

      东宫。
      皇甫策刚刚外出,皇帝便谴人来传凌云心。
      她跟着传唤的太监走到太极殿,那里四周多了不少宫内禁卫,一个个面无表情,肃然以对,沉重肃穆的气息瞬间袭来,她忽地心有不安。
      随着太监的禀报,她连忙进殿,跪地叩首:“草民凌云心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帝正襟危坐,冷冷盯着下方的女子,不情愿道:“起来吧。”
      她迅速起身,皇帝冷声开口道:“朕听闻兆王失踪一事乃是江湖人士所为,特意立策儿为太子就是为了此事。”不用皇帝多说,她已从皇甫策听说此事,谣传是圣教的人劫持了兆王,她相信这一切纯属误会,当下便道:“请皇上相信,此事与圣教无关。”
      她的人还被押在帝都,颜倾玉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一直以来,侠以武犯禁,无知的江湖草莽只会用暴、力解决一切!”皇帝顿了顿,“朕知道,朕不过留你多呆帝都一阵子,圣教那些狂徒需要劫持亲王吗?”
      “这分明是诬陷,圣教的人若要动手,在稽州那时就会劫下兆王。”
      “大胆,你竟然敢说朕诬陷?”皇帝厉声道,她抬首,无所畏惧,“事实公道自在人心,如果皇上听信谣言,草民自然无话可说。”
      “你……”皇帝怒容满面,一旁的太监忙上前,“皇上,先喝口茶吧,发怒伤身啊!”皇帝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缓了缓神,半晌才道:“好,朕现在不说这个,朕要说的是你跟凤王的事情。”
      终于来了,她早知会有这么一日,抬首,目光坦荡,直视帝王。
      皇帝先是奉劝道:“你只是一个江湖女子,能为策儿带来什么?你也知道,当太子的哪个不需要家族的势力?有他们的支持才能稳定人心,有他们的支持才能真正立足,这些你统统给不了他,所以朕要他纳妃,为的就是帮他结交外臣,站稳脚跟。”
      她不为所动,勇敢地望着皇帝,“这些,圣教也能给他。”
      “笑话,一众的江湖草莽还能比得过帝都的名门望族?”皇帝的声音陡然提了起来,“朕奉劝你一句,别不识好歹,否则将来会后悔莫及。”
      “草民既然认定凤王就不会后悔。”一如他的坚决,她也是如此。
      “你这个狂妄无知的女子,还想麻雀翻身当凤凰?”皇帝轻蔑一笑,“先是跟平淮王暧昧不清,现在看到策儿当上太子又纠缠不清,这不清不白的身份还能配得上太子?简直是做梦!”在他眼里,世间的女子都是一样,趋炎附势,贪图利益的,眼前这女子也不例外。
      “你信不信,朕随时可以下旨剿灭圣教?一个背弃皇族的后裔而已,还以为朕怕你们吗……”
      再多的指责和谩骂也无法改变她的心意,她一如既往的平静,眉眼一弯,忽然笑道:“皇上还记得当初答应的事情吗?”那是她在夷州一战应得的嘉赏,最后皇帝答应将来允诺她一事,经她这么一提,皇帝脸色一变,“你想要朕放弃对付圣教一事?”
      “不错,草民正有此意。”
      “你……”千算万算还是遗漏一事,皇帝沉着脸道:“朕绝不答应。”
      “君无戏言,那日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答应草民,现在想反悔吗?”
      皇帝震怒,原本还想着……现在是不必了……
      “来人,送她下去。”他厉声下令,凌云心立即提高警觉,却见方才领着她进殿的太监再度前来,“凌姑娘,走吧。”
      “不知皇上要送草民去哪里?”她冷声笑问,皇帝厌恶道:“朕看着你心情厌烦,要他送你离开太极殿。”
      “不必了,草民有手有脚,自然能走出这里。”
      “你……”皇帝大怒,正要下令严惩,她身影一掠,已经离开太极殿。
      她不想成为皇帝威胁他的筹码,只能匆忙离开那里。
      长廊上,她仰头叹息,今日的会面是最失策的一次。
      念在皇帝是他父亲本想留几分薄面,但皇帝字字句句都看不起她和圣教,出手捉弄和教训定是不能,只好逞逞口舌之快,如今她看着这宫城也觉得是身在囚笼,对皇甫策当时身在重光殿感同身受。
      她转身要回东宫,走廊上赫然走来一人,戴着斗笠,黑衣灰衫的阴司朝她一笑,顿时毛骨悚然,“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随后,宫殿的景色正在渐渐远去,落日不再,明光不再,四周一片黑暗。
      她如同被关在黑暗中的困兽,四处寻找出口。
      “别急,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阴冷的声音划过耳膜,“等你见到那人,自然会明白。”
      空中一阵黑烟掠过,她昏倒在地。
      与此同时,萧誉风收到一封邀请信,当即前往国师府。

      夜里,空中乌云密布,国师府四周一片黑暗,大门前的那两盏白色的灯笼幽幽亮着冷光。
      萧誉风迈入府内,走廊上,亭子边,各个屋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你来了。”一道门缓缓打开,幽白的光映着那个阴暗的身影,像是从鬼屋里走出一般,凉飕飕的,冷颤颤的,“今夜便解开你的魔障,如何?”他的笑声很难听,像是乌鸦在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立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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