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冰雪舞》玉冰萤

19、 你是我不能放手的缘因（3）

　　深秋的树叶基本落了个干净，有的树已是只剩光秃秃的枝桠。蓝冰舞顺着那条幽静的小路静静地走着。她喜欢宁静的东西，也追求着宁静。她习惯在有心事的时候找一处宁静的地方认真地思考问题。
　　转动着顺手拾起的一片枫叶，她静静地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她记得那里有一棵很老的枫树，在那一片青绿的松树里显得那么的红，那么的美丽。那是她刚来的时候发现的，只要一有空她就去那里小坐一会儿，倚着它的枝干静静地望着碧蓝的天空，放松自己的心情。
　　风吹起她的发，调皮地亲吻着她的肌肤。少女的嘴角微微的勾起，脸上的神情安谧而静怡，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让她不由自主的沦陷在这样的静谧里，仿佛是一场安逸的梦，不想醒来。
　　脖子上的项链因她的动作在胸口晃了一下。她一愣，缓缓地将那朵雪花托起。晶莹的碎钻在阳光下闪着光，精致的做工，漂亮的组合。这是妈妈留给她的，在她五岁的时候妈妈温柔地给她戴上，嘱咐她不可摘下。
　　“好漂亮啊，像一朵雪花。”
　　“是啊，因为我的小舞是雪仙子送给妈妈的礼物啊，所以妈妈将这朵雪花送给小舞，希望小舞像雪花般的美丽。”
　　“嗯，妈妈很喜欢小舞是不是？”
　　“呵呵，妈妈当然喜欢小舞了。”美丽的女子将她抱起，轻轻地亲吻她。
　　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她有疼爱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她幸福的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天使。

　　可是，忽然有一天，她找不到妈妈了。她一个一个房间地找，一个一个角落地找，从早上找到晚上，从白天找到黑夜。她以为是妈妈在跟她捉迷藏，所以她傻傻地一直找。她相信妈妈定是藏起来了，以前她最喜欢和妈妈捉迷藏，妈妈总是藏的很好，可是最后还是能被她找到。所以，这次一定是自己不够努力，所以才找不到妈妈。
　　可是，天逐渐的暗了。她忽然很害怕这样的黑夜，因为她没有找到妈妈。她拉着哥哥的衣服吓得大哭，她很害怕，害怕妈妈不要她了。她哭着，哭得很厉害。而哥哥只是一言不发地抱住她，什么都没说。忽然，她想起没有告诉爸爸，她推开哥哥，跑向爸爸的书房。
　　妈妈不见了，爸爸一定知道她躲在了哪里，一定知道。因为每次捉迷藏她找不到妈妈爸爸都会悄悄地告诉她一些信息，这次，也一定会告诉她。
　　书房的门虚掩着，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里面没有开灯，她怯怯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她害怕这样的黑暗，那股令人窒息的酒气越来越浓，她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
　　“哐啷——”她的脚踢到滚在一旁的瓶子。
　　“谁！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满含狠戾忧伤的嗓音响起，她吓得不敢挪动脚步。
　　“爸爸……”终于，她怯怯地开口。
　　“嗯？小舞？”嘶哑的嗓音再次响起。
　　“爸爸。”她哭着扑到桌边黑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哭得声嘶力竭。
　　“我……找不……到……妈妈了，爸……爸……，你……告诉……我……妈妈……藏……藏……哪儿……了……好不好……”她抽抽噎噎地哭着，感觉到一双手将自己抱起，紧紧地抱在怀里，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不适地扭了扭头，许久，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的抽泣声和断断续续的童音。
　　那双温热的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背，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在自己的发间，她的小手紧紧地抱着爸爸，质问着是不是爸爸将妈妈气走了，是不是自己不乖，所以妈妈不见了……
　　那年，她五岁，妈妈将这条美丽的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从此，杳无音讯……

　　她轻轻地抚着那朵小小的雪花，眼睛忧伤地望着天空，为什么呢？她查遍了这所学校的所有记录都没有找到丝毫关于妈妈的信息。她的眉皱起，那些调查不会错，妈妈应该到过这里，可是，到底哪个地方出了问题，信息到这里就断了。她皱眉，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到这里似乎被人生生掐断了。到底是谁在刻意的避开她的调查？眉心紧蹙，她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
　　为什么这么多年爸爸都不去找妈妈？为什么易叔叔对妈妈的事情都讳莫如深？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家里所有的老佣人自妈妈走后都闭口不提妈妈的事。她还记得，新来的佣人因为不明所以，私下里议论妈妈的事情，结果爸爸大发雷霆，第二天就辞掉了那批佣人。从此家里所有人都绝口不提妈妈的事，连哥哥都不再向她提起。
　　终于，有一天，她站在爸爸的面前问爸爸为什么妈妈会离开，是不是爸爸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
　　结果……爸爸铁青着脸给了她一耳光……

　　眼睛一闭，蓝冰舞从回忆里回到现实，那是爸爸第一次打她，她轻轻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记耳光的感觉。
　　轻轻的转着手里的链条，她仰望着天空，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清晰，如果妈妈真的在这里呆过，即使有人刻意地掩藏线索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她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天衣无缝”，只要是人为，那就一定会留下破绽。她不会放弃这条线索，而今，只有静静地等待了……
　　嗯？蓝冰舞眉头一皱，望着边上的林子。
　　“谁？”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她竟然没发现刚才有人。
　　“抱歉，我吓到你了吗？”清如远山的声音响起，来人缓步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望着来人，眼神开始慌张，受惊般地站起。
　　水清寒微微勾起嘴角，笑意直达眼底。
　　“你……在紧张？”
　　站在她的面前，他低头看着她，红晕蕴满她的脸颊，连耳根都是绯红绯红的。
　　蓝冰舞克制住自己的心跳，周围都是他的味道，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人……她开始惶恐。昨天的每一幕又开始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他的拥抱，他的气息，他的温柔……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自己紧紧包围。她从一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读不懂他的内心，她看不透他的想法。在她的面前，他是混沌的，所以，她刻意地避着他，那种心跳的感觉，那种复杂的感觉，她说不出来……所以，她避开，这样她就不会受影响了。
　　“你的项链很漂亮。”他用手托起她没来得及塞到胸口的项链，温柔的看着那一朵璀璨的雪花。
　　她一愣，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着那些花瓣，温柔的动作，温柔的眼神让她的心底也变得柔软。
　　她微微笑起，仿佛是默许了他的动作，她笑起，温柔地看着那朵雪花在他的手心里绽放，仿佛这朵雪花就应该这样地被他爱恋地抚摸。
　　“你听过《雪绒花》吗？”他抬起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她，嘴角的笑意像一股清泉注入她的心底，沁凉沁凉的。
　　她的眸光轻转，愣愣地看着他。
　　“ 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
　　small and white, clean and bright
　　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blossom of snow mayyou bloom and grow
　　bloom and grow forever……”
　　轻柔的旋律在她的耳边响起，那悠扬的旋律，那略带忧伤的嗓音……
　　轻轻地哼唱着，他微笑着看着她。
　　她的嘴角因为他的哼唱绽开一朵美丽的雪花，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柔和，仿佛落进他的歌声编织的世界里，她忘记了刚才的悲伤，心里充满了平静。仿佛很久以前他就这样在她悲伤的时候出现过，什么也没多说，只是陪在她的身边用轻缓的歌声来缓解她的悲伤。
　　歌声停下，她的眼神还是迷离的，愣愣地转头看向他。
　　他的眼睛晶亮漆黑，里面蕴满感情，他望着她，轻柔地说道。
　　“小舞，你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