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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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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团白球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脚丫重重地踏在地板上,弄出的声音十分巨大,炽兰等人下了一跳,朝声源处看去。白离慌慌张张地冲到炽兰面前,喘着粗气,口齿不清地叫喊:“师…师父!不……不好了,山里面……有有有狼…狼的气味!!”
白离拽着炽兰的衣袖丝毫没注意到另外两个人的存在,炽兰不语,淡淡地看了神经兮兮的白离,回头在段钦的绷带上打了个结。白离这才注意到面前坐着的段钦,狼族的味道冲入鼻中,白离“嗷”地一声躲到炽兰身后,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光是他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杀气就让道行尚浅的白离颤栗不已。段钦听见他喊炽兰师父于是友好地对他笑了笑,白离见他似乎并不凶恶,从炽兰身后冒出一个头好奇地打量着段钦。
大门外还有几团毛茸茸的球伸着脑袋,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往屋里瞧,那是在山里常常和白离玩耍的小狐狸。白离朝他们招招手,几只小狐狸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依偎在炽兰身边。白离不满地嘟起腮帮子,伸手敲了敲几只小狐狸的脑袋,咕哝着:“你们不要老是一有机会就粘着我师父!”
几只小狐狸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白离,但还是与炽兰拉开了点距离。
段钦捡起地上带血的衣服,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皱了皱眉头打算硬着头皮穿上。炽兰偏了偏头对身后的白离吩咐道:“你去为师卧房里拿那件黑色衣服出来。”
白离乖巧地应了一声,跑到帘子内,不一会抱着件衣服出来,他知道是要给段钦的,于是放到了段钦面前。
“你的衣服不能穿了,而且血腥味太过浓重,容易引起菱山附近的邪魔妖兽的注意,让南林拿去烧了。”炽兰道。
段钦受宠若惊的拿起面前的衣服,上好的绸缎,黑面上用金线绣上了花纹,段钦用手摩挲着手上的料子,向炽兰道了声谢,小心翼翼地穿上。南林坐在段钦身后,用手肘碰碰他,凑到他耳边嘀咕:“这件衣服是前几个月南方虎王送给炽兰的礼物。”然后满意的看见段钦身子一僵。
炽兰听见看了南林一眼,南林吐了吐舌头讪讪地坐直身子。段钦尴尬地看着炽兰,不好意思地道:“段钦日后一定将衣服洗净归还。”
“这本不是我的东西,不必归还。”说完,炽兰从一旁的药品中拿出几株翠绿的药草,递给段钦:“你要的芝汀草,拿回去煮水服下,药渣外敷即可。”
段钦取过药站起来朝炽兰一拜,感激道:“救命之恩段钦日后必报,先告辞了。”其实他想多呆一会,多嗅嗅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香味,可是事态紧急,不容他多做半刻停留。
依依不舍的走出小院,南林送段钦往山下走。白离和几只小狐狸跑到门口看着段钦离开,从小在山里长大,除了狐狸和就没见过其他生物的白离自然对外来人十分的感兴趣。直到段钦走远了看不到了,白离才收回目光躲回屋里。
一回头便撞上了一睹墙,白离捂着撞疼的脸抬头看漫无表情的炽兰,心理大叫不好,炽兰生气时都是面无表情的。不知错在哪里的白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炽兰。炽兰见白离一脸迷茫不明所以的盯着自己。伸出白皙的手指指着洁净的地上突兀的几个泥脚印,白离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脚上沾了泥巴,刚才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只顾报道军情,根本没注意。
仰起小脑袋,白离做出一副可怜样试图博取炽兰的同情心,可是哪有那么好的事。炽兰转身走入卧房之前道了一句:“不把地板擦干净今晚不能吃饭。”
望着炽兰的身影消失在门中,白离丧气地耷拉下狐狸耳朵,走到屋外取抹布准备擦地。几只小狐狸也一道跟了去。
……
过了几日,炽兰接到了他师父太上老君遣白鹤送来的书信,太上老君信中说让炽兰代替他上天陪陪今日无聊闲的胃疼的太白金星,别让那老顽童成天往他的炼丹殿里跑。炽兰心里暗笑,谁叫这太白金星与自家师父是万年之交,同时也奇怪着偌大的天界,太白金星居然找不到其他人陪他解闷。瞧着书信中师父字字句句诉说近几天被烦扰的痛苦,催他即刻上天。
无奈之余,想想自己的确与太白金星有些时日未见,师父好清静,自他下界为菱山山神以来就不再过问自己的事情,自己倒是时常与太白金星来往,喝茶下棋,谈天说地。与其闲暇着倒不如上天解解闷。
交代了白离独自在家照顾好自己,便放心地寻上天去了。
踏云片刻入了界门,炽兰直奔太白金星府邸,门口已有仙童再张望着,瞧见了炽兰兴奋地招手迎了上去,施了个礼:“炽兰可算来了,我家师父都等急了。”
炽兰微微一笑:“我这就去。”
“师父在后院,请随我来。”说完,仙童在前边引路。
来到后院,就见太白金星坐在院子中间那颗巨大仙树下,石桌上沏好了香茶,摆好了棋盘。见炽兰来了,太白金星捻着花白的胡须笑眯眯地等他走近。炽兰行了个礼然后坐在太白金星对面。
“小狐狸,你可让我好等啊。”太白金星道。
炽兰露出个歉意的笑:“炽兰收到师父书信就立刻赶来了,多日不见星君,近来可好。”
太白金星大笑几声:“无恙无恙,只是这天界几百年来平和地要命,可闷死老儿了,我三番几次去找那太上老君下棋喝茶,他居然声称炼丹不宜间客,硬是将人把老儿堵在门外,呔!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自作聪明把一猴子炼出火眼金睛来,你说咱们几万年的交情竟比不上一两颗仙丹!气煞我也,让我逮着机会非要在他的炼丹炉里丢几只蟑螂不可!”太白金星愤愤不平地拍着石桌,白胡子气的一颤一场的。
炽兰嘴角微扬,安抚道:“师父沉迷于丹道,若是炼丹定是不能打扰的,星君不必气恼,炽兰这不是代替师父陪星君解闷了么。”
太白金星再次展开笑颜,捋捋胡须:“说到底还是炽兰体贴,不像天庭里的一个个,见到我跟撞鬼了似的,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跑没影了。”
端起茶抿了几口,炽兰暗地里道,还不是因为你成天找人下棋一下就是一整天。
“哎,你说,那花果山的泼猴有几百年没上来了,难不成封了个斗战胜佛当就改了那猴脾气?变乖了呆在自己哪猴窝里不出来一心向佛?想他当年与唐三藏西天取经三天两头上来一趟也是热闹,你说干嘛不让他们师徒四人多取个几百年的经,老儿我的日子也不至于这样闲暇!”太白金星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不甘心地捻了捻胡须,从罐子里取出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棋局便开始了。
炽兰忍不住道:“别人取经历经千难万险,实在不容易,若然斗战胜佛听见这话,还不从花果山杀上来。”更何况那唐三藏也没有几百年的命去取那几百年的经。
“放马过来!老儿还巴不得那猴头上来闹!”太白金星瞪大眼睛大声道,仿佛真想把那猴子引上来。
炽兰淡淡一笑,从罐子中取出黑子落入棋盘。
正当炽兰与太白金星在天上悠闲地对弈时,下界的菱山却似乎不怎么太平,虽还是一样的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悠然平静,但那些似乎都是假象。因为自菱山山神离山没几天,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的气味在菱山满是的狐狸味中显得十分突兀。虽然目前还没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但是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使得一些小妖精门个个人心惶惶。
庐渊照旧每日在山中解决午饭问题,他手里提着只山鸡从草丛中钻出来,迎面就看见衣着华贵威风的黑衣男子正坐在他对面的岩石上喝酒,男子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有些凌乱却不失美感,几缕发丝不服管的随意落在额前,更增添了几分放荡不羁。
庐渊瞧见他手中的酒壶,怎么看怎么眼熟,当反应过来时,庐渊哀嚎一声扑了上去,一把夺下段钦手中的酒壶,捧在手里紧张地打开壶盖往里瞧,再掂掂重量,感受着手中轻飘飘的分量,庐渊心疼得要命,这可是他收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蛇莓才酿出的那么一壶酒!山里蛇莓本就不多,瞧这壶酒都差不多见底了。
狠狠瞪了一眼一副没喝够抹嘴的狼族少主,恨不得立刻把他大卸八块,扒了皮拿去做狼皮大衣。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狼族少主自那次山上求药后就开始隔三差五往菱山跑。原先以为他是来找炽兰报恩道谢的,结果看炽兰不在于是就在山上等了几天,住在炽兰的小院里,天天把白离捉弄的哇哇大叫,最后跑来向庐渊和南林告状,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离开菱山的打算。而且更可恶的是,自从他发现庐渊家有酒窖后就改变驻地,天天往庐渊的酒窖里跑。庐渊抓也抓不住打也打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酿造的酒一天天减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无耻的狼。
段钦懒洋洋地靠在草堆上,抬起眼皮瞅瞅庐渊,再瞅瞅他心疼抱在怀里的酒,还没喝出味道来就被那小心眼的小子抢走了,暗暗腹诽几句道:“你砍了我那么多刀我喝你几壶酒都不行?”
听他有那这个说事,庐渊再次忍不住翻白眼:“行行行!你爱喝多少喝多少,反正这几个月下来我酒窖里的酒都被你偷得差不多了。”转身蹲在溪边掏出匕首,开始手脚地收拾手上的鸡,掏内脏,洗净,生火,架上架火烤,有条不紊的进行。找来树杈架好鸡,庐渊在段钦对面坐下。抬头看见了这只明显坐等吃鸡的野狼,庐渊忍不住嘀咕
“也不知道炽兰什么时候回来,别让你成天老和我抢吃。”
段钦笑了笑:“他若早回来,我也不必成天无聊只能来折腾你们几个解闷。”
无耻!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实在无耻!他庐渊活了几百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人!
庐渊没好气的抛给段钦一个大白眼:“听白离说炽兰上天去了,这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保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呢,所以啊,你这样等下去也没意思。”
本以为听到这消息段钦会大失所望,然后识相的滚回他的狼窝离去,没想到他只是低头摸摸刚毅的下巴,沉闷了一会,然后一脸无所谓的道:“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终究会回来,我就算等几年又何妨?”
一听这话,路远差点没背过气去,大叹这狼族少主不是皮太厚经得起磨,就是发烧烧坏了脑子。一丝亮光从庐渊脑中一闪而过,这头狼来这里找炽兰目的不只单单是报恩吧。他一开始不曾表明自己来这里的明确目的是什么,南林也问过他,不是求仙问道,也不是求仙药。先前以为他是为了得到菱山少有的珍贵灵草仙药,后来因某次段钦在随庐渊打猎途中,将一株万年灵草给踩了个稀巴烂而不自知后,庐渊就坚决否决了这个猜测,难不成…
狐狸都是聪明的,只是庐渊比较懒,平时不爱动脑筋,这一想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于是狡黠一笑,问:“狼少主来菱山的目的一只不肯表明,该不会是对我们菱山山神有意吧。”
段钦愣了一愣,然后转眼悄悄烤架上半熟的鸡,呵呵笑了几声,然后坚定的吐出一个字:“是。”
庐渊打量着直视自己眼神坚决不容置疑的段钦,皱着眉头半晌,终于缓缓开口:“炽兰他是仙。”说完取出匕首,把鸡从架上拿下来,踢几脚地上的土灭了火,一刀劈开鸡身分为两半,放在荷叶里。
“这个我知道。”段钦不假思索的回答。是仙又如何,难道这能成为段钦喜欢炽兰的阻碍么。
庐渊不语,从身后取出两坛酒,一坛酒连着半边烤鸡递给段钦,:“炽兰并没有表面上的那样温和,性子十分淡薄,虽然你信心满满,但是我估计你没啥机会,就算你再等个几百年结果还是一样。”语气中明显带着嘲讽之意。
段钦冷笑:“如果他要是栽我手里了呢?你打算如何?敢不敢和本少主赌一把。”
庐渊不屑地冷哼一声,张口撕下大块肌肉,嚼了几口咽下:“有什么不敢,若你赢了,我庐渊不仅为你酿一百坛好酒,另外把我妹妹庐玲嫁到狼族去!”
段钦一拍大腿,裂开嘴邪笑:“好!如果一年内我没有追求到炽兰,我狼族少主就为你们菱山守山一百年,另外还每年给你一百框蛇莓!”
一听有蛇莓,庐渊顿时心花怒放,伸出右掌:“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段钦豪爽地伸出手,一掌打在庐渊白皙修长的手上,一声脆响传入树林上空,紧接着是庐渊因段钦用力过猛而手掌差点骨裂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