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牙》十间

10、我被打了一巴掌

　　阿悦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她的画具，书和衣服，留下了她给我画的素描肖像画。这幅画是她送给我的唯一东西，阿悦说她在这方面毫无天分，但这个带给了她很多东西。现在这幅画挂在我的房间里。我想这是唯一证明我们在一起的东西了，我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亲爱的朋友阿悦了。我想如果有谁问起我最爱的人，我想阿悦一定会在其中，尽管我们在一起才一个月。
　　夜晚的时候，我看着窗外浩瀚通明如极乐天堂的城市，东方明珠永远是个龙潭老大在那里闪闪发光，特别容易刺伤人的眼睛。这是阿悦跟我说的，他说他每次看它的时候眼睛就痛。我现在偶尔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来，阿悦离开半年了，我想我是不是老得太快了。总容易对往日回忆，还是我太无聊太容易厌倦而怀念以前的激情。
　　我的朋友—阿悦，你以一种迅速的力量穿过我的视线分享我的生活与快乐，以一种惊人的穿透力把我一部分看穿，从我们在一起，你分享我的生活一个月，这是我生活里最幸福最开心的一部分时间，你注定会成为我思念的一个人，如果你知道我在想你你就快联系我吧，我亲爱的朋友阿悦，你在哪里。

　　我的生活渐渐趋于平静下来，我继续每周开一次party,偶尔拍广告和杂志的封面捞一笔外快。我没有具体的工作，我决定做一名资深的女老板。我打电话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果果，我说我要开家服装店，就在浦东隔着就能看见黄浦江和东方明珠。果果说那样会太累，我不想你太累。我气愤的说你不能这样宠我。说完我就挂电话了。
　　今夜的月亮依旧很美，夜已经很深了，我听到敲门声。我打开门正是我亲爱的果果。
　　他穿着一身职装，衬衫上打了一个小圆领带，穿的笔直站在我的门外。我笑了起来，他从来没这样出现在我面前。在微弱的光下我还是看出来他的脸消瘦了些，这让我心疼起来。他立刻就把我抱住，说很想我。
　　我们俩抱着进门，我捧着这张让我失去任何力量的脸，这张脸它让我开心，让我疯狂，让我难过，让我害怕。这张脸让我失去力量主宰自己。这就是这张脸的力量，这是一张多么迷幻的脸啊！
　　我们坐在沙发上，我跑出去到冰箱拿了我最爱吃的蛋糕，然后给他倒了杯牛奶。他对我笑，宝贝你真好。我说你瘦了，果果。然后我看见他吃得很快，还不是的喂我一口。果果依旧保持微笑说最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他说如果我愿意，他搬来我这，这样能更好照顾我。我点了点头，最后我们又回到我想开店的问题上。
　　我们谈了近一个小时，最后他牵了牵嘴说好吧。然后他帮我弄好所有的事情，最后我们周末庆祝。

　　酒吧里光影昏花，嗡嗡吵闹，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在灯光下美丽的发酵。大猫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我不认识几个。唯身边的那个女孩粉红娇妻的模样，让我有点想笑。
　　大猫走过来，他戴着副眼镜，脸上赘肉快要掉下来似的，他开始介绍我著名的果果，然后他拉过个年轻的小伙子让他多向我著名的果果学习。那个男孩长得很不好看，五官尤其没有男人的立体感，鼻子像个巨大的大蒜挂在脸上，但却有个极不相称的名字叫马帅，然后我就想笑。最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我发现这个男孩面对大猫的介绍心不在焉，一直在看着我。我拉着果果的手随声附和了几句，准备离开。
　　那个大蒜鼻的男孩突然接口说，我在哪看过你对，在哪杂志上。你本人更漂亮。这个男孩像傻子样说道。我说是吗？谢谢。然后我和果果转身离开了，果果最后还慷慨的说了句，今天他请客。然后那群人狗屎似的在垃圾堆里狂欢。
　　我走过去，看看唯，看看这女孩。那女孩小心翼翼问我关于阿悦怎么样。我说我也不知道，那天她回去之后我们再没联系过。那女孩失落的点点头。老杨这时过来了，我说你这家伙跑哪去了，好久没看到你了。今天的老杨看上去有点奇怪，笑的很勉强的说最近忙。
　　陈美美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在跳舞，裙子很短刚好盖住她美丽的翘屁股。她跳得很卖力，像是一条夸张的比目鱼汹涌着，这种舞我不是很喜欢，感觉人要散架了去。其实我不怎么认识她，她看上去让人迷幻。在酒吧里天知道有多少不道德的肮脏的交易，有很多姿色长得不错小女孩在这里混生活，陈美美就是其中一个，她从一个端茶送酒的服务员慢慢坐到上面的‘陪酒小姐’。她长着是挺不错，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号的人太迷幻，像个巨大问号你永远挖不完她的问题。我听说她的爱情逗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据说她一男朋友很喜欢她，她决定从这行金盆洗手的时候，她男友带她见她伟大的男人父母决定结婚的时候，一切都成为了我们盛传的笑话。她伟大男人的父亲曾经在酒吧里是她专门服务过常客。在笑话里他幸运的认识了老杨，老杨好像很同情她介绍了份工作。说实话我很难想象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从新回到‘这里’在认识老杨前，我也很难想象当她知道这个‘笑话’的真相的时候她是怎样度过的。我想我对她抱有一份敬畏。我觉得她是个人物。
　　渐渐地，只剩下这个人物一个人舞池中间跳舞。音乐里放着DJ,一些装疯卖傻的男人冲着她嚷嚷，宝贝我爱你，宝贝让我摸摸你的屁股，让我摸摸你的心。

　　这时候老杨抱着香槟咕噜噜就喝了起来，我也喝了点，我发现老杨喝得很快。他是醉非醉眼睛如火似的紧紧盯着我不放，我的心一下不知怎么办，这个男人的热情目光让我乱了方寸，这个男人我认识了十几年，我不知他对我的感情还能保持这样，这让我有些尴尬有些愧疚，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怎么会对这个男人有所愧疚。他照顾过我多少岁岁月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和很多男人在一起又和他们分开他是一直在我身边的，直到现在他已经结婚了，我想多多少少我是欠他的。他是唯一一个让我有这样感觉的人。

　　果果和唯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时候老杨他老婆来了。她是一个会讲一口流利的英文的时尚女画家，她浑身流淌着月光一样的气息，她装扮简约，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真诚而热情，她笑的时候很灿烂，很天真。
　　我把她叫做深红，很多人喊她英文名我不习惯。对于我喊她深红她很喜欢，她非常偏执红色，她很爱红色。她有漂亮的红色衣服和鞋子，她所有的画都跟红色有关，她爱上老杨是因为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老杨穿的红色，她说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穿红色可以这么好看。然后他就爱上老杨了。
　　她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从这个国家到那个国家，她说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说每一次办画展的时候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一样，她说那是来自生理上的喜悦。
　　她很会做饭，她做的饭特别香。我问为什么会这么香。她告诉我一个秘密，她说她喜欢在做饭的时候□□。
　　她的家通常很乱，她喜欢她爱的人帮他整理东西。她说那样感觉自己像个女生，而不是个女人。
　　她喜欢喝红酒，然后和香槟。她经常请我这样陪她喝，她把两个格格不入的东西放一块在她那总有别样的美。说实话我不太喜欢那样的喝法，我觉的那味道让我乱七八糟。而她却说这是她刚发明的新喝法，她为这个发明感到骄傲。
　　她的家里有张她的自画裸体像，那是她以前情人帮她画的。现在她帮我画了张，她说我这么漂亮的身体应该被记住，那张画果果拿走了，现在他搬回我这什么也没带唯独这幅画。

　　有一次我们俩坐在text里的时候，她很悲伤的告诉我，她说她想要婚姻了想要家了。她说她以前从来没这样的想法，他说他很爱老杨，她问我怎么办。然后她哭了。我没告诉关于老杨和我的事，我想了说，那说明你要成为个快乐的女人了，你应该开心才对。第二天他们告诉我他们要结婚了，我觉得挺好的。

　　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乎很少见面了，真的很少了。今天看到她我很开心，她悲伤的愤怒的瞪着我，骂了我一句贱人。我想这是怎么了，我没做什么啊？这时候老杨已经睡着了。她看到老杨这样更加激动了。她失控的打了我一巴掌，其实那巴掌大的不疼，我想她还是对我很好的，只是她误会了。果果看到她打我他暴跳如雷的从桌子上跳起来，然后果果和深红身边的那个男孩打起来了，我看到他们打得很凶，我看到果果左边的被打脸红了，右边的脸也被打红了，他的鼻子流血了。我看到他衣服最上面的那个扣子没了，那是我亲手帮果果缝的。唯也跑上去瞎搅合，老杨睡的很香。
　　我用啤酒瓶往中间一摔我说别打了别打了。他们所有的人看着我，我说散场吧，都回家吧。然后我们赔了酒吧一些钱，都各自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我看见深红哭了。我和果果，唯还有那个女孩来到医院。在医院的路上我已经乱七八糟了，我说你为什么要打架，你没事打什么架，我说你想气死我啊。说着我就哭了，我说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然后我在果果的怀里睡着了。我坐在医院门外等的时候，我想到深红打我的那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