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陷二七》花曳

37、NO.37

　　白马公园。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舍不得。”准捷打破沉默：“真的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吗，雷菁？”
　　雷菁想要轻松的笑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啊。”
　　准捷低下头踢着小石头：“我知道会是这样。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又怎么能奢求你的原谅呢？这次我是错的太离谱了，连资格都没有了。”
　　雷菁觉得眼眶发热，所有的郁积都冲上心头：“你知道吗，那天早上我看到你避开我询问的眼神，我就好像听到自己心里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我没有资格苛责你什么，毕竟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不应该这样，怎么会……”哽咽住了声音，还有语无伦次的表达。
　　准捷喃喃的：“我知道是什么倒掉了，我让你失望了……”
　　雷菁勉强控制着情绪：“她和我说过她喜欢一个男孩。可是我直到事情发生，才醒悟过来她说的是你。呵呵，也好——”
　　准捷抬头，眸色异常明亮：“雷菁，不是的！那天晚上吃饭我是为了气你，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为了让你吃醋才故意和她亲近的。可是后来你一直无所谓的样子刺激了我，我真的是喝了太多的酒。如果我说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一定会骂我，可是我——”
　　“够了！我不想听！这和我无关！”雷菁的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心里堵的慌的难受。
　　准捷黯然：“我知道，现在真的和你无关了。”
　　心生不忍，雷菁在心底叹气，强作欢颜：“算了，不要自责了。艳遇对于男人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呵呵～”
　　准捷的脆弱让人心疼：“我一直以为我不会那样的，可是事实证明我也不过是个伪君子。我对她，只是朋友的欣赏，却还是抗拒不了诱惑。雷菁，我该怎么办？”
　　习习的凉风吹过，紫金山上的竹林沙沙的响成一片。
　　准捷，不过是个孩子。
　　这么想着，雷菁的心涩涩的疼：“和她好好谈谈吧，你们——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准捷的手机响。是短信息。
　　准捷看了一眼，顿了一下：“是她，约我见面。”
　　“去吧，”雷菁长呼一口气：“说不定你们还真能在一起呢。”话出口，才知道这玩笑开的有多拙劣。
　　准捷果然变了脸色：“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雷菁故作无谓的不看他：“随便啊，是你们的事。”
　　准捷声音都变了：“雷菁，如果是你希望的，我会去做。”
　　吃惊的抬头，声音不觉的大了：“时准捷，你不是疯了吧！刚刚说过你不喜欢她——”
　　“是不喜欢！”准捷也大了声音：“可是没有你，和谁不一样！”
　　雷菁呆掉了，前所未有的虚弱：“对不起，准捷。”
　　准捷狼狈的扭过头到一旁：“虽然我没资格，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眼睛潮了，雷菁转身：“我要回家了。”
　　“等等。”准捷在她身后开口：“雷菁，让我最后抱一下，好么？”
　　双臂从身后抱住她的一刹那，雷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过了个周末，却感觉比上班还疲惫。
　　雷菁无精打采的推开大门，或许，是星期一综合症吧。
　　可是，最近好想休假出去找个地方发发呆。
　　“雷菁，”严云迎面过来，手里拿着个大红的请柬，神情愉快的样子：“我要结婚了。”
　　“哦，”雷菁呆呆的，反应好慢：“好啊，和谁啊？”
　　“你没睡醒哪！”严云面不改色的笑骂：“除了老张还有谁啊，你个疯婆子～”
　　雷菁恍然，窘窘的笑：“呵呵，昨晚熬夜写字的，不好意思，大脑短路还没修复。”看来，严云是真的放下了。
　　驾驶员小张也凑过来，笑嘻嘻的：“美女终于肯结婚了啊。”
　　“去你的！”严云啐了他一口：“带你老婆一起来啊。”
　　那么一闪即逝，雷菁还是眼尖的看到严云眼中一掠而过的怅然。
　　是啊，天下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是不可能的。不是年龄，不是阅历，不是感情，但那道鸿沟是真实存在的。在严云和准捷之间，同样在她雷菁和准捷之间。
　　佯作轻松的东张西望，雷菁没话找话：“我看得联络一下同志们，好好闹闹你们的洞房。”
　　办公室和准捷一起进来的实习生庄林闷闷的过来，情绪很低沉的样子。
　　“小庄怎么了，失恋了啊？”雷菁开他玩笑。
　　庄林看了她们一眼：“准捷去施总办公室辞职了。”

　　雷菁坐在麦当劳的椅子上，瞪着虚空的某一点发呆。
　　梅花端着食物过来，不满的嘀咕：“啥玩意儿这么贵，三十块钱我能买两只老母鸡了……”
　　雷菁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想起，就在离这不远的莱迪，她和准捷玩过的找人游戏～
　　那天她在逛莱迪，准捷发短信息恰好也在附近，要她请客吃必胜客。
　　她一时兴起，和准捷打赌——如果准捷半个小时在莱迪找的到她，她就请客。
　　上下两层，每层四条通道，每条通道两三百米——
　　竟然找到了，连一刻钟都没有！
　　尤记得他那时得意洋洋的德行，笑嘻嘻的说，瞧，我们多有缘份！这么大的迷宫！
　　是啊，那么大的地方，怎么会那么容易呢……
　　“雷菁！”梅花的手挥的已经快贴到她的脸上了：“你梦游呢啊！”
　　“什么？”雷菁眨眨眼睛，勉强的笑：“没什么～”
　　梅花一脸你糊鬼呢的神情：“有啥事就说呗，憋屈着多不得劲～喏，你的汉堡。”
　　雷菁接过汉堡，一点吃的心情都没有：“梅花，你原谅你老公了？”
　　梅花想了想，认真的样子：“原来刚离婚那会儿，我真是恨死他了。想着这种男人以后就是跪着爬回来求我都没门。可是，事到临头，想着我家小石头，看着他真心后悔的样子，我就又心软了。一块儿过那么多年了，哪还有那么多的原则呢。看他现在那可怜样，想想算了。反正也是一辈子，谁又能保证完全不犯错误呢……”
　　“梅花，那你觉得爱情到底是什么？”雷菁喃喃着。
　　梅花乐了：“啥是爱情你还问我啊？你不是写小说的吗？天天情啊爱啊的～”
　　“可是我发现我好像真的有点看不懂了，”雷菁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不争气的发热：“你说一个比你小好几岁的小男孩懂得什么是爱情吗？”
　　“嗤！”梅花嗤之以鼻：“你咋把人都瞅的那么扁呢？！现在那小孩！精的跟猴子似的，啥不懂啊！小几岁咋了？你忘了咱俩上个月一起看的那个韩剧了啊，那小男孩比那女的小九岁呢！你说那就不是爱情吗？”
　　雷菁低头吸着可乐，眼睛渐渐湿润：“我不知道……”心很乱，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摇来晃去的，都是准捷笑嘻嘻的模样～
　　“别装了！”梅花竟然猜的奇准：“是时准捷那臭小子喜欢你吧。哼，我早看出来了！”
　　雷菁没有说话，一颗晶莹的泪珠却掉在了可乐杯上，也变的冰凉。
　　梅花突然叹口气：“其实一开始那小子跟我要你电话号码，我就瞅出苗头来了。我就寻思着反正现在这小孩都这样，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反正过几个月都会忘掉的。小男孩嘛。你也别胡思乱想的，咋也是不可能的事。再说工作个两三年，啥激情都得给磨平了。你去问问那些上了几年班的小白领男人，还有哪个相信爱情？！别傻了……”
　　“我知道。”雷菁的声音微微的抖。知道什么呢？
　　知道不可能在一起？知道不可能原谅？知道不可能永远记得？……
　　“不会，”梅花睁圆了眼睛：“你也喜欢那臭小子吧？！”
　　“怎么——”怎么可能的话都堵在嗓子口，却是梗着吐不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难道真的根本不在乎？根本无所谓？
　　如果是，为什么说出来是那么难的事？如果不是，为什么她始终不肯面对？
　　梅花看着她愁云惨雾的模样，唉声叹气：“早知道你吃不下，咱俩就点一份多好。这多浪费粮食啊～”
　　“梅花！”雷菁想笑又想哭，眼泪抬头的瞬间已经噼里啪啦滚落，连忙用纸巾蒙住了脸。
　　准捷已经辞职了，一切的一切都将划上一个休止符了。
　　玄武湖环湖路、白马公园、嘉年华，那些快乐单纯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什么？辞职？！”张小珊手一哆嗦，饭碗掉在地上立时报销：“为什么？你都不跟我商量？”
　　准捷双手插在裤袋里低着头：“我想考研。”
　　张小珊长呼一口气，努力做到心平气和：“考研是好事，那可以边上班边复习啊，为什么一定要辞职？”
　　准捷抬头看着她：“我想回北京陪陪姥姥，专心复习，争取明年考试通过。”
　　张小珊心里咯噔一下：“你要离开南京？！”
　　准捷无声的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张小珊觉得自己气都喘不上来了：“你、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当初我问你去不去北京，你死活不肯。现在倒好，工作折腾没了，家也安了，你又要去北京！你到底要干吗？！”
　　准捷闷声的开口：“姥姥岁数大了——”
　　张小珊猛的挥手：“你少给我拿姥姥当借口！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几根花花肠子？！不就是因为一个女孩子吗！你至于么？！如果你喜欢那个雷菁——”
　　“够了！”准捷打断她的话：“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如果你认为我考研是好事，如果你认为我去陪陪姥姥还算可行的话，不要再问了行吗？”
　　张小珊觉得自己虚弱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算怎么回事？！自己千里迢迢的跑来南京全为了他，千辛万苦的才安顿下来，这个孩子却又要离开！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
　　“妈，”准捷竟然很难得的开口叫她，更难得的上前抱住她的肩：“你放心，我会回来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有一顿没一顿的，你胃不好……”
　　沉默了半晌，在张小珊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眼泪打湿了准捷T恤的时候，准捷继续：“如果林叔叔对你好，你——自己看着办吧，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