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陆花]天下有雪纷纷过》步悔

35、决斗之夜

　　京城的清风楼上当然没有要请客的人，只有一桌桌已经坐满的酒席，连一桌空出来的位子都没有。
　　陆小凤冷哼一声，对身旁的花满楼道：“我实在想不通，昆仑派在搞什么？”
　　花满楼知道，他还在生气，他一向很少为了自己的事生气，却经常为了朋友的安危而生气。
　　“不如我代昆仑派的人请了你这顿饭，你会不会消消火？”
　　陆小凤终于笑了，他不再冷着脸，叹了口气：“你的心肠要是能坏一些，我又何必要上火。”
　　他们走出去后，眼前是一片北国的夏，陆小凤还在笑着，走上桥，转过头，却发现桥的另一头走上来一个人。
　　在一片碧绿的衬托中，如鸢尾花般明艳美丽的女人。
　　如果她的脸上不是带着森寒寒的冷意，如果她不是恰好叫司马紫玉，这的确是一副非常美的画面。
　　她走过来，只冷冷的打量了他们一眼，便开口道：“你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陆小凤点了点头：“一向都算。”
　　司马紫玉道：“就约在今夜如何？”
　　陆小凤爽快的点了点头：“好！就今夜。”
　　司马紫玉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然后扬手一掷，转身便走。
　　陆小凤接住了她过来的纸团，展开一看，上面写的是：三更城东尾子巷老街裁缝店后破庙。
　　他愣住了：“尾子巷？老街裁缝店？那是哪里？”
　　花满楼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陆小凤纳闷道：“我对京城总已算熟悉，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呢？”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花满楼却提出了一个非常好的建议，陆小凤听了也不得不连连称赞。
　　“我们可以去打听打听。”

　　当他们站在那家名叫老街裁缝店的门铺外，陆小凤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
　　它实在是太破了，也太普通了，店招牌看起来似乎比那位婆婆还要有点年纪，而她至少也有六七十岁了。
　　现在已是深夜，她却还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在忙着手里的活儿。
　　他们只好一脑袋雾水的向后街走去，找到了那间破庙时，陆小凤不仅又要感慨，这简直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破的一间庙。
　　这里即没有佛像，更没有香案，破的就连丐帮的弟子们也不会看上眼。
　　但对花满楼来说，这个世界的残破与富贵，都是没什么两样的，而那些两眼健全的人，有时候却偏偏要来问他。
　　陆小凤就忍不住问他：“一个女子半夜三更的约了两个大男人来这种地方，她要干什么？”
　　花满楼好心的提醒陆小凤：“为了给沈向英的仇，来找你比试的。”
　　陆小凤瞪着眼睛道：“可沈向英又不是我杀的，明明是昆仑派下的手，他们还想绑架你呢。”
　　花满楼道：“可你已经来了。”
　　“的确，我们来了！”陆小凤点了点头，忽然又道：“何况，这么黑的夜，让一个女孩子跑到这么荒凉危险的地方，实在是太没有风度了！”
　　花满楼笑了笑，道：“你可以站着不动让她刺你一剑，这样一定会更有风度。”
　　陆小凤不禁转头看他：“你说这话说的却不太有风度。”
　　“为什么？”
　　“因为你有时候不说老实话。”
　　“可说老实话的却不一定是老实人。”
　　江湖嘛，有些人说真话，是因为他们的心里坦荡。而有一些人，是因为他们坏的坦荡荡。还有一些人，是为了获得想要的利益。
　　陆小凤故意道：“那假如我站着不动，你会不会看着我被刺？”
　　花满楼淡淡道：“不会，事关生死，我怎么会看着。”
　　陆小凤不禁伸了个懒腰，笑道：“生已尽欢，死又何惧。”
　　花满楼摇了摇头：“生命只有一次，不允许你开玩笑。”
　　陆小凤不禁道：“你一向都比我看得开，怎么突然固执了？”
　　花满楼道：“我若是看不开，才会像你一样游戏生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隐没在破庙的黑暗之处，但他说话的时候，那片未知的黑暗仿佛也变得温暖起来了。
　　陆小凤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举起手道：“好，我记住。”
　　花满楼摇了摇头，他并非不愿相信，他只是明白一件事：他们固然是很好的朋友，却绝对不会成为对方。他们是一类人，也是地地道道的两种人。

　　陆小凤听出了他的失意，于是道：“可是，我想不明白，司马紫玉为什么要选一个这样的地方来跟我决斗？”
　　这次，花满楼没有回答，他也在想，他也不是什么都能想得明白。
　　突然，他们听到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步伐虽然轻慢，却显得心事沉沉。片刻之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破庙的门口，月光衬着她美丽的身影，就连声音似乎都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因为我不是来与你们决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