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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党与基友 ...

  •   九月中旬的天气还是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尽管已接近晚上七点,浑热地空气依然牢牢地包裹住每个人,将五十多人的教室成功升级成巨型蒸炉。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要将眼前的内容一点一滴地看进去并铭记下来,这难度真比的上多啦A梦抓到小老鼠。

      天气热,人也就容易心烦意乱,比如余可优同学,在这混杂着各种比例汗臭味的教室里正在想着各种烦心事,而每天早上五点五十起床的作息时间更是让她在想心事的同时席卷起一阵又一阵的睡意。余可优放下手中用来装样子的笔,用力地拍了拍双颊,似乎清醒了不少,余可优长长地吁了口气。

      “我说……”金鑫用笔尖戳了下余可优的小腰。

      余可优只觉得一股酥麻之感正以笔尖为中心迅速向五脏六腑乃至四肢蔓延开来,身上残存的力气也被那细小的笔尖抽了过去。这种难耐的感觉直到金鑫推了她一把才好了一些。

      “你…想…死…啊…”余可优一字一顿地说,明显的气息不稳。

      “噗~”金鑫把脸埋进臂弯里,本想偷着笑还不出声,结果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配合着裸-露的胳膊,特喜剧地发出了类似某处的排气声。

      怎么会摊上金鑫这么个损友呢…余可优横了眼闷笑不止的金鑫,继续哀余生之须臾去了。

      余可优和金鑫认识在4年前的小学毕业典礼上,那时的余可优还是个抱有“大学必考清华”这一远大志向的纯良小朋友。而余国光认为自家闺女那活脱脱就是一优秀的清华储备生,背地里给了校长不少好处,指定要余可优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讲话。于是在黑压压一片的小学文艺馆里,余可优面对着一大群素未谋面的家长和学生发表了人生中第一次讲话,估计也是最糟糕的一次讲话。

      “各位老师,各位家长,各位同学……”余可优举着沉重的麦克风,稚嫩、清脆的童音在文体馆里回响。

      台下的家长无不以羡慕之情望着台上的站得挺拔的小不点,再看看身边同样望着台上的自家孩子,一阵黯然神伤,都是娘生爹养的,怎么人家的孩子就这么出色呢?

      “感谢我们亲爱的爸爸妈妈,感谢他们赋予我们无私的爱……”余可优说得声情并茂,余国光更是看得欢喜,指着台上的小人对身边的家长说:“看见没,那是我家小优啊。”

      “哟哟,”男人倒也配合,“你家女儿真是出色啊,我这怂孩子真是没法比。”说完还不忘给了身边一言不发的女儿一记响栗。

      “哎,老兄,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呢,孩子们读个书都不容易啊。”余国光礼节性地拍拍男人的肩算是安慰,笑得愈发灿烂。

      男人身边的小女孩一直不声不响地盯着台上的余可优,十三岁的她已经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作为年级第一的她会在毕业前夕被老师以一句“搞错了名单”而被迫放弃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演讲稿。听身边的同学说,台上那人她爸是教育局的什么领导来着,官官相护啊,这个社会就是这么腐败!女孩对老爸身边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愈发鄙视了几份。

      “最后,感谢我们最敬爱的老师,感谢他们六年来对我们尽心尽力的指导……”余可优一字不差地背完了余国光事先为她准备的演讲稿。台下激起一片掌声,余国光鼓得尤为激烈。

      秃了头还发了福的校长,颠着肚子上台,接过余可优递过来的麦克风:“感谢我们**小学优秀学生代表余可优同学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演讲。”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好的。”校长在适当的时刻出声,掌声应声而止,“下面,请余可优同学为我们揭晓200*届**小学优秀学生名单!”

      余可优上前一步,双手接过校长递过来的学生名单,刚刚顺利背完那段老爹硬塞给她背下的演讲稿让她有了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错觉,双腿还在哆嗦。

      “咳。”嗓子有些干,余可优咳了声,紧张……她扫了眼坐席,坐着上千人的大堂竟是一点响动都没有。余可优咽了几口唾沫,太紧张……余国光以为余可优迟迟不说话是故意搞出点紧张的气氛,怎么会想到她自己已经紧张得不行,反倒举起右手竖了个大拇哥。

      余可优刚好瞧见老爹送来爱的鼓励,紧张程度顿时达到顶棚,大气不敢出一个。

      “老弟,你家姑娘这是怎么了?”男人也顺着余国光的口,也跟他称兄道弟上了。

      女孩暗笑,这不是再明白不过了吗,肯定是吓傻了。想着想着,她竟笑了出来。

      好像是不太对劲…余国光注意到余可优从目光对上的一刻,眼神就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过,这孩子该不会真是吓傻了吧?自己处心积虑地给她搞到个施展才华的绝佳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余国光挥挥手,夺过离他一个座的女孩手上的课本,指了指书又指了指余可优手上的纸。小优,你一定要淡定!

      如果他回头,他一定会被女孩怒气冲冲的目光伤到。

      “优秀学生名单如下:六零一班金金…金金。”

      余国光松下的半口气立马和嗓子眼的那口合二为一,那份名单他看过,那个年纪第一的孩子明明叫的是金鑫才对啊!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余可优会在念名字是时候出了岔!

      当那些家长正在为那个由四个同字组成名字的“金金金金”赞叹的时候,金鑫站起来冲台上那个对着“鑫”字干瞪眼的家伙大声喊道:“我叫金鑫,不叫金金金金,x i n!”

      “金…金…”为什么就是说不出那个鑫字!余可优很上火,可就是说不出来。

      金鑫抬头望着她,虽是仰视,可那投射出来的视线绝不含半点尊敬。“我再说一遍,是金鑫。”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最后,余可优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字,因为就在她要说出之际,哆嗦的双腿一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瘫倒在了台子上。

      有句话叫“冤家路窄”,也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所以对初中两人成为同学又成为了好朋友来说,这并不怎么神奇。相反,从这件事上,略微懦弱的余可优很是欣赏霸气侧漏的金鑫,多事的金鑫也有了立志将余可优培养成一代女强人的心愿。这两人从好朋友的角度来说倒是极为互补。向来成绩优异的金鑫没想到高中还能遇到成绩平平的余可优,更没想到高二还成了同桌,这想来该是件喜事,学习累了就调戏余可优玩,怎么玩都不生气,多好。

      初中时金鑫在一次体育课上意外知晓了余可优最敏感的地方是腰侧,于是有事没事捅捅她的小腰,还美名曰:捅捅更健康。

      金鑫还在笑,虽然埋着头,可从她不住抽搐地肩膀余可优可以准确无误地判断出来。余可优懒得再理她,却发现一只长得奇形怪状的虫子落在了她的作业本上。

      郊区的学校天一黑,附近农田里的虫子就往亮堂的教室里飞,各种虫子每晚在教室上演一出出的昆虫记,多数情况下晚自修结束后,教室四处尽是虫子们的残肢断臂。

      余可优取了修正带,像盖公章那样工工整整地覆上虫子的身体,用力碾压,直到传来碎裂声才移开。屎黄色的体-液和黑色的虫子尸体在金鑫的作业本上印得鲜明。

      “Perfect!”余可优对此杰作不甚满意,就等着欣赏金鑫即将到来的丰富面部表情了。

      “余可优。”身后的同学递上一张纸条。

      余可优接过,打开:昨天推荐的小说看了没?余可优一看便知这是谁传来的,提笔,写下:还没,手机没电了。按照送来时的路线递过去,收信人为斜方第四排右座。

      收信人叫刘汐,今天穿了件牛仔布的短袖衬衫,想到她里面还穿了件束胸背心,余可优为她的好基友热出了一声冷汗。

      余可优和刘汐只认识了短短十几天,在未分配进这个班之前两人素昧谋面,可刘汐告诉余可优说从自己第一眼看到她,就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半个月前,余可优提着大包小包进了新分配的教室,一个长相俊朗的男生主动上前问了她的名字,带她到贴好名字的座位上,还帮她整理了课桌。

      余可优很感激,说:“你是班长吧,谢谢你啊,怎么称呼?”

      男生忸怩了一会,凑近余可优的耳边,说:“你是……”

      余可优对这过分接近的行为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男生说的话只听了半句,抬头时却发现他正殷切地望着自己。

      “是不是?”他问她。

      “什么?”余可优想说没听清,又不好意思说没听清,噢,这可真纠结。

      “我说…”男生又凑近了一些,余可优向后退了步,怎么都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来者不善。

      “我没男朋友,也不想谈恋爱。”余可优觉得,把幼苗扼杀在摇篮里怎么着都是正确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帅流氓。运气还真够背,开学第一天就遇上一个,以前也不是没有追她的人,只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真没有。

      男生一愣,明显是被余可优的话镇住了。

      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还是西天取经去吧……余可优在心中默念。

      “其实,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T啊?”

      “哈?”余可优自认英语成绩还好,在心中翻找所有T开头的英语单词。T,什么T?tender?还是tenant?

      “没关系的,我知道很多人接受不了自身是Les,其实又没什么的对吧,我觉得……”

      等等,那个词是什么?Les~!在这个十个女人九个腐的生活圈子里,余可优怎么可能不知道Gay的对义词Les?不过余可优恰恰是那十个女人中的唯一一个不腐的女人。那也就是说…这位小哥是个姑娘?

      “同学……”余可优打断了她的话。

      “我叫刘汐。”刘汐微微一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亮状。

      “你说我是T?”余可优惶恐加惊恐,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如此…复杂的消息,她一时还真理解不了。

      “我也是。”

      “不对,你为什么这么说?”她需要一个解释。

      “你的一身打扮就能说明一切了。”刘汐很有把握地说。

      余可优穿的是Levis的T恤,上面还印着Levis的经典logo,裤子也是这个牌子的五分裤,脚上套了双visvim的面包鞋。粗一看还不觉得什么不对,又一想,想到了这些衣服的共性。余可优问:“你是不是因为我穿男装,就说我和你一样?”一样吗?余可优认为很不一样。

      “不是吗?”刘汐反问。

      “当然不是。”

      “给我一个理由。”刘汐双手交在胸前笑着说。

      “我夏天都这么穿,在冷点我就不这么穿了。”夏天穿大的衣服,多凉快!“我还有长头发,你有吗?”余可优想说她真不是T。

      “T不一定都是短头发啊,也不一定都是穿男装的啊。”她刚才说的是什么歪理,看来她真不是一类人,刘汐确认了余可优对Les的一无所知,却很想给她找点知识恶补恶补。

      “真复杂…”余可优感慨,又回说,“你别看我了,我真不是。”

      “嗨,交个朋友吧。”刘汐抛弃了前面的话题,“刘汐。”她伸出手。

      “余可优。”余可优对友好的表现一向来者不拒,握上了刘汐的手。

      那天开始,余可优的身边除了好学生金鑫外多了个刘汐,只是金鑫在的时候,刘汐很少出现,刘汐说,很多话只方便两个人说,虽然余可优到现在还没明白这个方便是指哪个方便。

      “余可优。”身后的同学递上来一本字典,余可优收下,莫名其妙地转过去看刘汐。

      刘汐示意余可优打开字典,笑得贼鬼。

      余可优从中间打开,一部裹着金属保护壳的iphone手机呈现在她的面前,刘汐把字典抠了个洞,刚好能塞下一部手机的大小。字典里随机附赠了一张小纸条:嘿,借你哦,一定要看啊。

      余可优暗暗感叹,这是有多想让她看那本小说,连字典都能抠出这个效果?把手机放进书包,回过去一张写了谢谢的纸条,回头发现金鑫那厮还在笑。

      丫的笑点真低,余可优鄙视了她一把,推了推她:“笑够没,虫子都让你笑死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金鑫喘着气抬头,意犹未尽地“嘿嘿”一笑,刚捡起笔要写作业,就看到了作业本上的一抹挥之不去的金黄。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余可优!你去死!!!”金鑫抄起作业本朝余可优的脸上拍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死党与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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