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手记》亡灵鸟

56、第六卷 第三章

　　涓涓河水，在阳光的轻抚下散发着动人的粼光。
　　小丫头俯下身，轻轻掬起一捧清水，小心地润洗着脸蛋。冰凉的河水让她清醒，却又让她迷惑。
　　那日在“灿烂今生”中见到的一幕幕光景至今让她难以释怀。心里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问着自己：这是我吗？这真的是我吗？
　　就是这样的问题总让她感到烦躁，不安，继而是惶恐，迷惘。心中像是被塞入了什么东西一般，堵得晃。
　　不知不觉，掬起的水就这样慢慢地从指缝间滑走、流逝，只留下湿渍一片，像是未醒的梦。
　　于是她轻轻叹了口起，放开了双手。
　　不经意间，她瞧见了出现在那微微波澜中的影子……
　　一个如此娇小的身影……
　　一头随风漫舞的粉红色短发……
　　那种倔强而潇洒的神情……
　　似曾相识……
　　霎时间，万千思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同时击中了她。又几乎在一瞬间，让她在短暂的困惑后顿时豁然开朗。
　　是啊，这就是我啊……这才是真的我嘛！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如此坚定的声音！突然发觉原来自己烦恼的源头竟是这样的可笑。
　　是呵，人生在世，何必沉湎于这些琐碎之间呢？接受现实，只要自己活得精彩，不留下遗憾，不就可以了吗？
　　想着，于是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烦恼也就渐渐如云烟般消散，明媚的阳光再度撒满心中的每一个角落。那一刻，她笑了，而且还笑得很开心……
　　另一边，浣洗完的宓瑟正在把她那一头及地的长发悠悠盘起。滑过纤纤素手的褐色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只见那素手一次又一次娴熟地翻转，让人眩目，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所为。但那优美的姿势却毫无保留地透出她骨子里的华贵风情，一时间，山水为之失色。
　　然而，盘发的同时，她的眼睛却一刻不离地注视着小家伙的一举一动。见到她忽而感伤，忽而又笑得灿烂无比，心中很是疑惑，便不由地对小家伙的身世多了份揣摩。
　　八千流，她到底是谁呢？
　　当然，悄悄注视着小家伙的并非只有宓瑟一人。
　　（唔……这种忧伤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活了几百年的人呐……）
　　背倚着树干的我一边啃着野果，一边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注视着小家伙的第二人。
　　忽然，一股烤肉的味道钻进了鼻孔，让我顿时精神一振。猛地回头，便见到陵风正用树枝把捕到的鱼和麻雀串在一起，然后放入刚燃起的一大堆篝火中熏烤。只片刻工夫，散发出来的阵阵肉香便让本来就饥肠辘辘的我更是垂涎欲滴。
　　“哇～好香好香～～”我立刻一甩手，那个被啃到一半的野果于是便不知被抛到了哪里，而我却搓着手大剌剌地坐到了篝火边。
　　“唔……应该差不多了吧……”陵风喃喃说着，一边还在麻利地取出另一只麻雀的内脏。
　　“当然差不多了，再烤就要焦了啦～”我摆了摆手，想也不想，便径自从火里取出了一串。看着那油亮金黄的外皮，我不由食指大动，便旁若无人地大嚼起来。
　　“咦～～～～”一个精神抖擞的声音传来。可不知为什么，听到了那声音，我的心里竟蓦地一怔，让我不自觉地停下手中动作。接着，眼前一花，便看到大汉的身边多了一个小巧的身影。粉红色的短发下是她的招牌笑容。
　　“噫～小风真不好，有烧烤居然不叫我～～～”
　　（嗯？这种感觉……）我微微蹙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一下子记不清。然而饥饿让我旋即为自己找了个开脱的借口。（嗯，一定是很久没听到这声音了，现在听来很怀念！嗯，一定是这样！）
　　陵风正欲说话，却忽然听到一个满是惊讶却又不乏柔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居然在烧火？”
　　听言，我一抬头，便见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身边。
　　“烧火……有什么不对吗？”大汉被她这么一问，倒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行啊！烧火有那么大的烟，要是引来了敌人怎么办？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啊！”宓瑟蹙眉嗔怪道。
　　听她这般一说，众人神色倒是微秉，只有我却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轻声嘀咕着，“切，招来敌人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们这边有三个……”话没说完，就猛地撞见她那杀人的目光，心中一颤，愣是吞下了后半句话。
　　“嘻……”小丫头忽然眯缝起眼睛，笑道，“姐姐不用担心，这个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说着，小手一扬，就看见几片冰蓝色的薄片倏地没入火焰中，跟着，兹兹的声响中，只见那原本的黑烟竟真的慢慢变浅，最后消散无形，但火却依然在烧着，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诶？这是什么东西呀？”一向自诩见多识广的我也不由好奇。
　　“嘻……这个可是我从鬼域里捡来的灵球化成的碎片哦～～”
　　“喔～”我轻轻喔了一声，心中顿时明了。是了，记得从前在哪卷书里见过，只要是冰属性的强有力的灵球，若是化成了碎片，倒也的确是有消除浓烟的功效。呵……想不到小丫头连这都知道，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呀……嗯？不过等等！
　　“什么？！你从鬼域捡来的？！”我不由失声惊呼，和我异口同声的还有宓瑟。
　　“啊！”小丫头顿时大惊失色，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仿佛察觉自己犯了错，眼睛滴溜溜四处乱转。
　　“嗯～”我蓦地阴冷一笑，“说吧，离开我们的这段时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去了鬼域吗？”说话时，我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小家伙。
　　小丫头依然捂着嘴，拼命地摇头。
　　可我却不吃她这一套，自顾自道：“我想呢！你们怎么会用那么奇奇怪怪的方式出现，见面后还尽做奇奇怪怪的事，原来是这样……”说着，我忽然冲她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快说，是不是捡到了很多宝贝？快拿出来，好东西大家分享一下嘛……”
　　（宓瑟：“……”）
　　小家伙似是很是委屈，扑闪着那双眼泪汪汪的大眼，望向宓瑟。
　　见她那样子，我暗忖估计要她说出来是没什么可能的了，于是我又把目标转向她身边的大汉，吟吟笑道：“她不能说，那么你说吧！”
　　听言，小家伙顿时瞪大了眼睛，朝着陵风拼命地使眼色。
　　见状，我不由冷冷一笑。（噢～原来口供还没有一致呀！正好，就让你们领教一下我堂堂鬼使的逼供手段吧！）
　　（导演：哇，你们静航殿是干什么的呀，为什么还有逼供这桩事？
　　南孙：当然啦，不然怎么能得到那么详尽的资料呢？不会逼供的话，那我的情报部门吃什么去呀！）
　　“我说……还是我来问吧……”见到小家伙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宓瑟不由母性大发，轻声提议道。
　　“不行！”我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提议，“这种事当然是要专业人员来做啦！”
　　“我说……”
　　“不要说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喀啦啦”，一声脆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回过头，却见宓瑟的脸色迅速阴沉，同时额头上有些许的青筋暴起，顿时醒悟。
　　（不好！出大事了……）
　　“呃，也许……你来……砰！”我的话没说完，一个拳头已经结结实实地打在我脸上，让我一头栽倒在地。
　　（呜……这次反应慢了半拍，下次一定要注意！……）
　　宓瑟恨恨地瞪了眼趴在地上的我，冷声传音道：“哼，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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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自诩拥有纯洁善良心灵的宓瑟面对着一副楚楚可怜相的小丫头还能问出什么来？（虽然我自己问大概也得不到什么结果的……）于是情况便陡然间演变成了一场四人的野外烧烤会。
　　“咦～～～”这已是不知第几次出现的精神抖擞者的惊呼声，“姐姐你是公主呀～～”
　　“原来……”宓瑟干笑一声，面容已有明显的抽搐，“原来你不知道啊……”
　　“我还以为姐姐你是静航殿的人呢……”说着，小家伙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朝我这里一瞥。
　　“咳咳。”我轻咳一声，赶紧扯开了话题。“呃……太祖既然有斋天位的力量，那么锁魂范围应该很广吧……”
　　“嗯？”被我这么突然一问，宓瑟倒是愣了愣，但随即释然一笑。“这个你不用担心，父王的锁魂范围绝对出不了东京城！”
　　“呃？”听言，我很是诧异。按理说，小天位实力的天位高手就拥有超过百里的锁魂范围，拥有第三级天位力量的匡胤竟然……这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呀。
　　宓瑟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朝我微微一笑，摆出一副“就是这样”的神情。
　　看到她那么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呵……管他了，反正这是她说的，出了事也不用我负责……）
　　“唔……如果是那样，也就是说……”陵风蓦地开口，“我们可以运用天位力量？”
　　“该用的总要用，”宓瑟道，“我看，我们就趁现在飞回去吧。”
　　顿时，我面露难色。宓瑟很是诧异，瞪大着眼睛不解地望着我。
　　忽然，我诡秘一笑，暗中却用密语说道：“想什么呢，老婆大人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问题吗？逗你玩呢！”
　　听言，她脸上顿时微红，恼怒之色一闪而过，继而传声道：“你是不是看破红尘了？”
　　“呵，哪有，我正是看不透呢……”
　　“你还是想开一点吧。”
　　我偷偷一笑，继续传音道：“好吧，等我们拜了堂，成了亲，洞了房，我一定会想得很开的。”
　　她恨恨地传道：“你去死吧！”
　　是当时，我们全然没有注意到一边的陵风和八千流。于是小丫头悄悄拉过陵风，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小风，你看呐，他们两个人好可疑哦～～”
　　闻言，大汉不禁莞尔，继而侧过头轻声道：“小孩子别管这种事，没见到他们正在联络感情呢……”不想话音才落，立刻就有一阵冰凉之感爬上了他的脖颈，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接着是我冷冷的传音。“小样儿，别以为我没听到。还想要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话最好少说两句！不说不错，少说少错，多说自杀！”
　　陵风：“……”（呵，呵呵……）
　　“对了，”宓瑟忽然想到一件事，“我们怎么进城，不能飞的话，难道要走？”
　　顿时，众人也是锁紧了眉头。
　　这的确是个严重的问题。眼下我们这四个人中，一个是大陆通缉犯，两个是正在被追杀的目标。如果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城，不出两条街，就肯定惹上一身麻烦了。
　　“你说……”宓瑟开口，把目光投向我，却没想到我竟然还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啃着烤鱼，顿时怒火中烧，嗔怒道，“喂！这种时候你还吃得下东西？”
　　“为什么吃不下啊，”我白了她一眼，“刚才我一走神，火里的烤麻雀就全被你们拿光了，我当然要吃些鱼补偿一下啦～”说着，便摆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个……那个……是……是你自己动作慢嘛……”她不禁有些支支吾吾，但旋即想到了正在问我的问题，猛然醒悟，“哦天呐，什么乱七八糟的！喂，我正问你话呢！？”
　　“这有什么好多想的，易容啊～”我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咦～～～易容？好玩～～～～”听到新鲜事物，小家伙总是那么有精神。
　　也许众人真的以为这是一个好主意，顿时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见状，我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的人，听话只听一半吗？）念着，于是道：“老实说……我实在不想打击你们……”
　　“嗯？”闻言，他们顿时一怔，似是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我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鱼，喟叹道：“易容要买道具，买道具需要钱，请问，你们还有钱吗？”
　　这个……
　　的确是个问题……
　　众人想了想，于是把目光投向了我。
　　可我却“毫无人性”地摊了摊手。“不用看我。这么匆忙地逃出来，身边怎么可能带钱？再说了，现在情况那么特殊，你们也不用指望我能借到钱……”（其实能借到钱早就进城了，还待在这里做甚。）
　　于是，众人把最后的希望化为数道热切的目光投向陵风。
　　“这……”陵风顿时也面露难色。
　　“有钱的话就先借一下嘛，我们会还你的……”宓瑟道。
　　“不是这个问题，我……”
　　“小风……全看你的了……”
　　“我……我没钱呐……”
　　“嗯？怎么可能？难道你跑那么远的路会没带旅费？”
　　“不，我的钱……掉了……”
　　“什么？！掉了？！”宓瑟和八千流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呼道。
　　（切，我就知道……）
　　（导演：咦，奇怪，你怎么会知道？
　　南孙：你忘啦，他上次跟谁打架打输了呀？
　　导演：好像是……鬼域三魔？
　　南孙：就是呀。你也不想想，有贪魔在，怎么可能不顺手牵羊拿走他的钱呢？
　　导演：这倒也是……嗯嗯！）
　　我“嚯”地一声站了起来，缓缓踱到陵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说，钱的事就要交给你啦！”
　　听言，陵风蓦地抬头看着我，一脸的不解。
　　我却微微一笑。
　　“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让你干回老本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