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鬼后的日子》子曰君

35、惊鸿一瞥

　　他看到对门姑娘的门虚掩着，已经到了三更，却还能看见浅浅的一束光。
　　映在门框的影子微微晃动，王璟不明所以，将自己的房门敞开，好方便自己看得更清楚。
　　对面姑娘的门却毫无预兆地打开了——讶异而防备的目光投在王璟的身上。
　　“……”傻笑着拍拍僵硬的脸，王璟磕磕巴巴地憋出一句话来：“姑娘，你也没睡啊！”
　　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歌天涯不耐烦地开口：“一直有人在看我这儿，你知道是谁吗？”
　　脸成了煮熟的虾子，王璟食不知味地扯谎：“我看到……有白影过去了……”
　　歌天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对他温和地笑笑，“也麻烦公子早点睡吧。”王璟顿时明白这位姑娘的潜台词，她知道他在看她！那另一个人是谁？
　　“姑娘你不要紧吧！”王璟有些紧张地绕过栏杆快步走到歌天涯面前，又有些尴尬地稍稍退后。“放心吧，我还是有自保能力的。”歌天涯说得不假，也不是故作轻松，偏偏王璟为此一夜没睡，暗暗决定要当护花使者，傻笑到天明。
　　王璟不知，确实有一个白影来过，但他一直都安静地呆在一角，默默承受着月光，暗红的眼眸划过一丝无奈寂寥。
　　求师未成，歌天涯却被安排了一个任务，夜糜烂要她闯出一个名号来，但不一定要通过杀人的方式。说起原因，歌天涯就会短时间无语发呆。
　　夜糜烂很宝贝他的菜地她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他会吝啬到这种程度。
　　她一直不知道，原来萧姨他们一直是用山下买来的菜的，所以在看到那片堪称茂盛的菜地，她动手亲自做了一顿饭。
　　他们真的很诧异，而歌天涯静静吞咽自己做的饭时，不由自主地想到卿云海。
　　她不是不会料理，而是喜欢别人为她做饭的温馨幸福，她喜欢上卿云海的那个瞬间，是他看到自己脸上沾上米粒时的笑意。
　　“幸好我已经身经百战，要不一定会……呵呵。”歌天涯下意识地认为那下半句不是好话，但却也知道他懂，那个最真实的她，她承认，或许那只是引发了她对他的那份感情罢了。
　　一个美妙的瞬间背后，是更多的回忆。
　　夜糜烂当时看到她发呆，贼笑着离开，回来的时候便是阴沉着脸。“今天的菜是菜园里的？”
　　歌天涯的思绪被打断，接着就是头痛。
　　谁知道夜糜烂养着菜不肯吃啊！谁知道那些菜都是他梦想中的“巨菜”啊~！
　　被当做菜的危险人物扔出来，换谁都不好受。
　　而歌天涯现在就是在做任务的途中，她准备离开去边境——据说最近江湖的几大势力正聚集在那儿，或许，是出名的好机会。
　　实在不行，穿身男装去那些名门闺秀前露一面夺个采花贼的名义也勉强凑合，反正挺有趣。
　　至于她的能力，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这具身体，的确不是人，灵敏异常；另外，就是关于冰雪的操纵之力。
　　操纵之力是日益增长的，而它的外在表现却是显现在身体的变化，歌天涯不常照铜镜，也不爱看本不属于自己的那张脸。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在人们的眼中潜移默化，等她发现时，自己的脸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貌了，事实上，众人包括夜糜烂他们对于她的样貌只有冰冷美丽罢了，却描述不清楚。
　　这令她想起冰洞中的身影，她长着她母亲的脸，但歌天涯知道她不是母亲，只是冰雪的王。
　　甚至那空灵中性的声音，也只是她想当然的母亲的声音。
　　歌天涯不知自己该不该为此感到庆幸，她了解到这些的时候，更多的，是褪去世人眼中无形的夜缕，摩挲着，又沉默地罩了回去,就是上街的那一天吧，她想说：她忘了褪去，真的忘了，即使不再需要，即使物是人非，请容许她小小的疏忽吧……
　　“……”王璟已经跟在姑娘的身后许久了，一直看她低垂睫毛的侧脸，不免苦了一张脸。
　　他把事情都处理好，并飞鸽传书告诉老爷子自己追媳妇去了，打理妥当就兴奋地回到客栈。
　　掌柜的阴沉沉地拦住他，“客官，那位姑娘已经走了。”
　　依旧是穷酸书生般的布衣，王璟呆了呆，摸了摸钱袋，转身就朝出城的方向追过去。他思索着那位姑娘住在客栈应该是不会久留的，口音也不相同，如果离开那肯定是要经过城门的。
　　匆忙地雇了一匹马，又给守城的人一些小费，情报也就得来了，那位姑娘没有骑马，也没有旁人跟随，最重要的是刚走不远。
　　他原本的打算是骑马路过她身边，然后装作偶遇的样子要求同行，但在马追上歌天涯的时候，她却回过头来了，并且歪着脑袋看了他良久良久。
　　“你……也要去边境？”王璟一呆，死命地点头。“那，我们同行吧，怎么样？“
　　歌天涯只知道边境是要一直向前走，还是认为找个人在一边指点会比较好，也只是提议而已。
　　王璟则是觉得这角色扮演错误，一时之间有点懵。
　　“……”皱眉转过身，歌天涯刚想说算了王璟就语气兴奋地打开话闸。
　　“姑娘，小生也是要去边境，多个人多个照应，自然是好的！”
　　“姑娘，小生叫王璟，家住景阳，是个商户。姑娘想必是江湖人士吧！看起来也不过妙龄，可是要当心啊！哈哈，不过小生会保护姑娘的！别看小生瘦弱，但还是学过武的！”
　　“姑娘，小生……”
　　歌天涯的眉头皱得很深，心想他是不是兴奋过度？还是本身就是个话痨！
　　她比较倾向于后者，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忍不住出声打断王璟：“你不用再自称小生，还有。我叫歌天涯。”顿了顿，她不悦地开口：“世上的姑娘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在叫我？”
　　这算是一个冷笑话吧，总之，王璟的兴奋劲变含蓄了，至少歌天涯能够忍受了。
　　王璟虽然不在边境做生意，但总算得上了解。
　　歌天涯本来打算步行，王璟当场否决，态度坚定地认为要雇车夫，用载的。
　　不愿耳朵受罪，歌天涯温吞地上了马车，懒洋洋地倚着车厢后座便不再动弹，王璟则是脸红红地坐到车夫身边，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到达边境的时候，正巧遇上一件江湖与朝廷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