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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芷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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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前,一女子头戴凤冠,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肩上挎个子孙袋,手臂缠“定手银”;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千娇百媚,一身红色,喜气洋洋。梨花木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再看女子娇颜,柳叶弯眉,秀气的鼻梁,眼眸黑亮,只有红唇娇艳,脸色带着一层娇羞的红晕,这正是待嫁新娘特有的表情。
外面锣鼓喧天,宾客满鹏,红绸遍布,喜庆的节日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对有些年纪但风韵犹存的夫妇正拱手向来人道谢,一时热闹非凡。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艳丽的胖妇人姗姗而来,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每走一步好像就要掉二斤粉粒。不用猜,一看便知她定是个媒婆。
“哟,我的姑娘啊!这花轿马上就要来了,你怎么还没盖上盖头呢?”
说着,那妇人一颠一颠的走来,身上的的赘肉也随之上下摆动。到了梨花木梳妆台前拿起那个红盖头,盖在新娘子的头上,那新娘子含羞带怯的容颜被遮盖在红盖头之下。
“我说尔云啊,你快来扶你家小姐啊,这花轿可是马上就要来了。”只听那媒婆高声朝外面唤道。
“哎哎哎,来啦!”
一个穿的喜气的小姑娘从外面跑来,面上满是喜悦的笑容。她走进房间内,待靠近了那个盖着红盖头的女子身旁,悄悄地在她耳畔低声笑语。“小姐,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呢,尔云我可是盼这一天都盼了好久了。听说姑爷长的十分俊美,就是有点冷酷,不过这样的男子才吸引人呢。你说对吧小姐?”
盖头下的女子更羞怯了,暗自庆幸没人看到。
忽然,外面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声。媒婆脸上笑得简直像花儿一样,高兴的叫嚷道:“来啦,来啦!花轿来啦!尔云,快,快,外面扶你小姐出去!”
尔云立马把新娘子从板凳上扶起来,她和媒婆二人一左一右扶着新娘子出门。出了房间,跨过几个院子,终是到了客厅中。
刚才那对向众人道谢的夫妇齐齐走上来,而他们旁边此刻又多了一个妇人,这个妇人头发看似年纪不大,但鬓角居然有些发白。那妇人面色哀切,拍着新娘子的玉手声泪俱下。“芷容啊!为娘的真是舍不得你啊!今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做个好妻子。”
旁边站着的丈夫,就是新娘子的父亲呵斥道:“大喜的日子里,你哭什么啊!今天可是容儿的好日子,不许哭了!烨霖又不是别人,他会待咱们家容儿好的。”虽是这样说,但眼眸里也满是不舍。
“是啊,妹妹,今日是芷容的大婚之日,你可不能哭啊。”这位发话的妇人是汪老爷的妻子,而汪芷容的娘亲就是刚才的那个鬓角发白的妇人,她的娘亲不过是她爹的小妾。
“是是是,我不哭,我得让咱女儿高高兴兴的上花轿。女儿啊,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啊!有空的时候就多回来几趟,咱娘俩也好好聚聚。”妇人抹了一把泪,脸上立刻扬起一抹笑意。
“女儿不孝,只能在这里拜别爹娘和大娘了。爹娘放心,女儿会好好保重自己的,一定会常回来看你们的。”盖头下,新娘子声音柔的似水,有不舍,也有期待,还有一丝紧张。
“孩儿拜见师傅师母!”一声冷傲的男声突然传来,对新娘子身边的夫妇作揖拜见。
“烨霖来啦!现在可要改口了,不能再叫师傅了,呵呵。”刚才还呵斥妻子的中年男子此刻却像见到儿子似的,对这个名唤烨霖的年轻男子说道。
“拜见岳父岳母!”那男子心领神会,马上改口。
“好好好!今后我就把容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啊!”中年男子拉起年轻男子的手,来到女儿身边,把女儿的手交到这个男子手里。
“岳父放心,芷容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亏待她的。”年轻男子答曰。
“这就好,容儿交给你也总算是嫁了个好人家。”中年男子暗想,烨霖本就是他的门生,性子虽然冷酷了点儿,但人还是不错的,把女儿交给他也很放心。
“哎哟,这吉时可快到了。汪老爷啊,快让新娘子上花轿吧,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媒婆在一边叫嚷着,身体颤颤巍巍的就要来扶新娘子。
“嗯,耽误了吉时可不好。烨霖,你快扶容儿上花轿吧。”
老爷既然发话了,女婿也遵从,上前一步,扶着新娘子朝门外走去,一路上道喜的人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满满,只有新郎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他性格冷酷的原因,还是不愿意结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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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厅堂内,一个柔弱的女人坐在主位上却那么的坐立不安,她身边的丫头也满脸的不自在。
下面依次坐着几个风姿各异的女人,右面第一个女人穿的衣服上绣着几朵大牡丹,富贵华丽的逼目夺人,只见她正埋头看着桌上的一本账册,旁边一把算盘,算珠被打的噼里啪啦的响。她身后一个丫头怀中正抱着一个小女娃,那女娃正笑呵呵的啃着手指头。
左面第一个是个同主位上那女子一样瘦弱的女子,她穿的倒是素雅,但她的容貌让人见了会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是个漂亮的女子。她只是眼观鼻,鼻观嘴,老老实实的坐着。
再说右边第二个,这女子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妩媚。是的,单看着女子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看那一颦一笑便可知晓。这女子穿的十分露骨,一袭淡紫色的纱衣隐隐透出里面的白|皙肌肤,领口开的极大,锁骨高耸。她的玉手正缓缓抚摸着胸前的一缕秀发,时不时抬头看看其他几人。
左边第二个座位上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这女子一身衣着赛过众人,极其艳丽,脸上画着浓妆,明明年岁不大,该是个青涩的年纪,却偏偏让她画成了一个赛过青楼女子的妆容。而她正用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主位上的那位女子,确切的说更像是盯着那女子坐的位置。
主位上的便是为人妇已经四年的汪芷容,她身边站着的是她的丫头尔云。下面四人,依次是二姨娘沈代曼,三姨娘阮元珊,四姨娘如天,五姨娘凌雪。
沈代曼是富商千金,阮元珊是个孤儿,如天本是青楼女子,凌雪原本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丫头。五个女人齐聚一堂,此刻却无人说话。
少顷,如天发话了。“我说容姐姐啊,听说你刺绣功夫了得,你得空给我秀几个手帕可好,前几日你送给珊姐姐的那个帕子可是连夫君都说好看呢!”说着,还拿出自己手中的绣帕看看,呶呶嘴,好像这帕子很难看似的。
主位上,汪芷容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好,等过几日你来我这里拿就是了。”尔云在旁边愤愤不平却不敢发话。
“谢谢姐姐。”如天忙不迭的道谢,妩媚的面容上满是虚假的笑意。
“哎,容姐姐,你都答应给如天姐姐秀帕子了,那也不能落下我啊!我不求多,姐姐给我秀个鸳鸯戏水的帕子就好了,等夫君晚上到我那里我也好让她看看。”
左侧第二位的凌雪见如天都要了帕子,她也不肯落下,都不用问过汪芷容是否答应便把自己要什么样的帕子都报上名来了。她这话说完,引得正在算账册的沈代曼和在把玩秀发的如天不约而同的向她看了一眼。
阮元珊依旧不敢乱动,汪芷容也虽然蹙眉不愿答应,但也没办法,谁叫她这么懦弱的。
“好好好,等过几天你和如天一起来我这里拿吧。”
“容姐姐你可真好,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了。”凌雪皮笑肉不笑的道谢。
“既然如此,姐姐也给我秀一个吧,我不挑,什么样的都行。”沈代曼也说话了,却是同那两人一样,都是同汪芷容要绣帕来的。
“好。”汪芷容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那账册也算完了,姐姐我就先告辞了,灵珊该困了,我带她回去休息。”说罢,沈代曼也不等汪芷容回答,径直起身,拿着账册施施然走出去了,后面的丫头怀抱着正吧唧吧唧啃着手指头正香甜的灵珊跟上。
“既然这样,那我也先走了,我要回去好好睡个美容觉,把自己的皮肤养的白白的。”如天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似在可惜这几天因为某些原因都没睡好似的,起身也朝外走去。
“唉,如天姐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凌雪也起身,看都不看主位上的汪芷容,追着如天的脚步而去。
短短的时间里,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汪芷容和阮元珊以及汪芷容身边的尔云。
“姐姐……”这时一直未语的阮元珊才发话,抱歉的看着汪芷容。
汪芷容终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没关系,我们不是都习惯了吗?你也回去吧,尔云,送送姗姗。”
尔云正在旁边有些愤愤不平,忽听小姐吩咐,便也只能领命而去。
待所有人都出了门,汪芷容强撑着的笑容终于垮了下来,瞳眸中眼泪涌出,那模样真是让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