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冷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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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办完南宫墨交代的事赶回来的时候，一抬头刚好看到雪嫣倚窗远眺。她愣了愣，感觉此时的雪嫣脆弱的像一张纸，似乎轻轻一碰，就摇摇欲坠。
她的眼神透露着无限哀伤，她空洞的瞳孔装下了天地，却看不见天地。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回过神来，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云，看得嘴角泛起一阵酸苦的笑，从嘴角爬上眼角，然后蔓延全身。
冷凝缓缓收了目光，低头进了客栈，却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雪嫣刚刚合上的窗户，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想，她们都是不能自主命运的人，都有自己的悲哀，说不上谁比谁可怜，谁比谁幸运。
也许，有一天，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会收回这句话，只是，她没能等到这一天。
风有点大，南宫墨的随意扎起的头发，随风飞舞。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夏天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见她来了，南宫墨转过身：“事情都办好了？”
“恩。”她点点头，“该换药了。”
她坐在南宫墨的床前给他换药，面色沉着，只是略微有些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内心恐惧，她总是担心着他的。
上好药后，南宫墨穿好衣衫，等着冷凝收拾好东西，感觉到南宫墨的目光，她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收拾东西。
见她收拾好了，南宫墨下了床，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
“五年了！”南宫墨突然有些感慨，时过境迁，她不再是满口说着要报仇的小女孩，他依旧还是那个满腹心计的他。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又好像变了。
那一天，他骑马路过，一片断壁残垣。
那一天，满脸伤痕，含泪踏过遍地尸首。
那一天，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成就了她为他而死的无憾。他随口的一句话，她却时时牢记心中，女孩何其可悲，爱上一个人就是这么短暂的一瞬。
一瞬间，她的心就已经不是她的了。
他说：“我会帮你报仇，帮你洗刷身上的冤屈，但你是不是要补偿我些什么。”
她握紧拳头，抬起愤怒的小脑袋：“我是么都没有了，只有这条命了，你若是要，等我报完仇，给你便是。”她才十岁，她想不通他们一家人悬壶济世，医人无数，到底是什么人，竟恨他们如此。
南宫墨笑道：“我要你命何用，我只要你十年芳华。”
她一顿，遂点头：“我答应你，只要你五年之内，帮我找出真凶，让我手刃仇人，便是五十年六十年又如何。”
南宫墨将她抱上马，呼啸的风中，南宫墨拉紧缰绳：“十年之后，你若是无处可去，便来找我，我自会保你安稳。”
她笑了，泪花闪烁却不忘勾起嘴角。
她心动了，因为他许诺给她一个安稳。
她错了，错的离谱，他的一生难得安生。
南宫墨没有教她武艺，只告诉她，黎月有个明月村，村中有个叫青木的神医，医术了得，他要她想方设法拜他为师，好好习得医术。
她一路从苍鹿城徒步走到明月村，用了四个月的时间。衣衫褴褛的她在青木的门前跪了整整三天，第四天，青木端了一碗饭给她：“我是不会收你为徒，你趁早走了吧。”
冷凝看也不看那碗饭，直挺挺的跪着：“我爹娘都死了，我能去哪儿？我只想继承父志，等我有本事了，然后就去为父母报仇。”
青木摇摇头：“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就当我的药童吧。”
后来她就以这种方式留在青木身边，她一直以为南宫墨只是让她跟青木学医术，知道两年后的夜晚，她夜里去茅房，却无意间撞见了青木跟一群面具人交谈的神秘场景，后来她才知道那群人就是月神宫的人。
“后来有一次，我偷听他们谈话的时候，差点被发现了。”她说的云淡风轻，仿佛那一切跟她毫无关系，“可惜，让你失望了，我没能给你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不是习了一手的好医术，怎么能说让我失望呢？”南宫墨安慰她，“很快你就可以报仇了！”
“很多次，他们都差点发现我了，我却总是能侥幸脱逃，后来我才知道是青木，他一直在暗中帮我。我从来都不知道。直到他临死前那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知道我一直在暗中听他们说话，他知道我是别人派来的细作，可是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说他累了，那样的生活，他早就腻了。他说他不希望我和他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他要我放下仇恨，可是我怎么能忘记我全家上下十四条人命，怎么能忘了他们悲惨的死去，怎么能忘了？！”冷凝越说越激动，眼睛布满了血丝：“可是，我根本报不了仇，杀我全家的人竟然是我的救命恩人，竟然是你！”她伸出手蒙住自己的双眼，她不敢面对南宫墨，她其实多希望他能说一句，不是我。
“不是我……”她一顿，捂住眼睛的手轻轻松了一下。
“不是我……”南宫墨又重复了一遍。
“冷太医被人告发是黎月的奸细，胡贵公报私仇，仗着王上宠爱为所欲为，竟然连夜火烧你全家，等我赶过去，就看到了你。”
“真的么？”冷凝缓缓抬起了头。
“我既然奉旨捉拿冷太医，又何须多此一举，我若是要杀你全家，为何又会单独放过你，还是在你看来，我做事竟会如此不严谨？”
冷凝笑了，南宫墨也笑了。
“胡贵跟我爹有什么仇？”
“胡贵的儿子得了花柳病，送至冷太医处医治，不想他竟然期间看上了冷太医的新娶的妾，冷太医一时冲动就断了他的命根子。”
“啊！”冷凝先是一惊，然后脸上一红低下头捂着脸不说话了。
雪嫣和清蔓站在房外，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努力眨眨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原来他跟冷凝已经认识那么久了，难过他那么相信她，难怪当她提出要不要防着冷凝的时候，南宫墨只是笑笑说不用。
原来傻的人只有她，原来他们两个只是装不认识。
这一刻她只想逃，逃到哪里都行，只要不呆在这里，她感觉再呆在这儿，她就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冷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