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天琴魔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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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梓初听得墨楚的声音，瞬间回神，讪讪说道：“怎么会！我不过是在赏竹。”顺手将小狐抱进怀里，又是仔细地看了看这片竹林，感慨而言，“竹既是四君子之一，又得岁寒三友之美称，且一生只守在一次花开上，花落必枯。这般性情，这股执着，又岂是那些墙头败草所能望其项背的？”
“我不喜。”墨楚侧着脑袋，蹭进穆梓初的怀里，摆了个舒适的姿势，清清洌洌地开口，“竹子最是霸道的植物。它们成片生长，强夺土壤养分，致使其他植物根本无法在周边生存。小初以为，这便是人们常言称颂的高风亮节？”
穆梓初当下被墨楚的一句反问堵了个哑口无言，低头看向怀里正是窝得惬意的九尾狐，她忽然觉察出心头突生的一丝异感，怀里揣着的不再是原先以为的宠物，可以说，她越来越顺手抱起的，是一个男人。
这般认知，却让她生不出丁点反感。然而也正是如此，现下仍赖在怀里的墨楚，则成了一团烈焰火球，热滚滚的气流以她的胸口为中心向四肢蔓延，嫣红熏染了双颊。
穆梓初两手一摊，不管不顾丝毫没做防备的怀中人，佯装淡定地转身，拂袖，远去。
原地，一毛绒团子打了两个滚后勉强稳了身形，晕头晃脑间压着一根狐狸尾巴正是茫然跌坐在地的墨楚冲着走远的穆梓初怒嚎：“穆梓初，我就是再不喜竹，你也犯不着这般心狠吧！”
远处，穆梓初闻言，足下一顿，紧抿着的紫唇关不紧私逃的窃笑。心情好坏的分水岭，无时无刻不在迁移，她的，他的，或是他们的。
千机殿后宫百来座，于是，穆梓初没有选择的迷了路。这时的她非常后悔，后悔把墨楚这个活指南给扔丢了。
寻寻觅觅，兜兜转转，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一感悟对于此刻的穆梓初而言尤为深切。
眼前的紫藤宫地处幽深，莲池飘香。
穆梓初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还未来得及将四周好好打量一番，胸前的祥云锁竟是生出了异兆。
荧绿的星光不停地跳闪，像一簇簇不安分的鬼火，瞬间，又是曝亮的紫金光飞射，穿透层层封闭的石墙，隐没在石隙之中。
穆梓初做不得犹豫，取下充作耳坠的钥匙，启了心锁。
空间转换，穆梓初还没站稳脚跟，便被一只巨型的翅膀扑了个面。
“主人，主人，你快看，小域有原型了！小域有翅膀了！小域能飞了！小域能让主人看见了！”
穆梓初但见一只闪着荧光的巨型蝶，扑扇着一双蝶翅，止不住激情澎湃地嗷叫。
“小域，冷静，冷静。”穆梓初极力克制住自己欲施禁声咒的冲动，清冷着声音说道。
“主人见到小域，不开心吗？”被穆梓初无形散出的冷气给冻住翅膀的小域，立即停止了疯癫的喜悦，停在半空当中，一腔子的委屈。
“也不是，只不过，我比较内敛，没能习惯你的热情。”穆梓初瞧着小域那对明透的翅膀，安抚着它低落的情绪。
“主人，你同从前不一般了。”半晌的安静，终于，小域悲戚戚地打破了关系的平衡。
“小域，我不是你之前的主人，自然不同。”穆梓初敏感地皱了皱眉，却是半推半就地顺着话说。
“不，主人，你就是你。”果然，小域波动的情绪再度被挑起，激动地抢白道：“只有你，才有资格做小域的主人。五百年前，主人告诉过小域，会回来，就一定不会食言。五百年后的现在，主人虽然不记得小域，可小域记得，记得主人的模样，记得主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更是记得主人的味道。
因为主人的遗忘，所以一定不会记得，当初就是你亲手封了小域，设了结界。那滴灵血更是主人为护我神识，耗尽的最后一滴精元。”
“所以说，只有我的血，才能成功唤醒你？”穆梓初虽是一时间还未能完全消化重获的信息，却也是渐渐理清了混乱的思路，按图索骥地找出了离自己最为接近的关键线索。
小域见穆梓初开始慢慢相信它所言，憋闷的心情豁然开朗，又是舞动着魔幻般的蝶翅，绕着穆梓初一边旋转一边说道：“是啊，所以，谁也抢不走小域，小域只能是主人你的。”
清脆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石室间，撞击着穆梓初的心房，可以说，这句听来有些幼稚的话却是触动了她的感动点。她缺失了安全感，所以强大的占有欲填补了那一块空缺。
“不管我究竟是不是从前的我，我只认定现在的你，就是我的专属。”穆梓初轻点着小域的脑袋，满眼柔情地说着。
小域见得眼前的穆梓初，那熟悉的神情，温软却又霸道的话语，顿时红了眼眶，“主人，再也不要抛下小域，再也不要让任何缘由，害得自己魂飞魄散。再也不要，不要让小域寂寞地等上千百年。主人，你没有尝过等待的滋味，那是比绝望更痛苦的过程。”
“乖小域，再也不会了。”抚上那薄透的蝶翼，隐约可见点点星子般耀闪的鳞粉，穆梓初突然问道：“那只九尾狐又是为何会被封印在了神域？”
“这个，这个，九尾狐吗？”原本还欣喜若狂的小域，瞬间降了音调，支支吾吾没个干脆，“主人，你当真不记得了？”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难不成，我做了何等不光鲜的事情，让你难以启齿？”穆梓初假装不悦，瞥过小域低沉着的脑袋。
“不是的，不是的，主人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主人，既然你都不记得了，便是天意使然，况且，小域也知之不详。”
穆梓初见小域耷拉着脑袋，两根触须不自然地歪垂着，心里多数有些明了。“既是如此，我且问你，有何方法能恢复这颗狐丹？”穆梓初边说着，边是从怀里摸出一颗黯淡无光的内丹，静观着小域的变化。
小域刚开始还聚精会神地听着穆梓初的问题，但到眼前狐丹一现，原本黑黝黝的脑袋不知何由地漆了锅底色，“主人，这颗狐丹，你想帮他？”
穆梓初听闻，眉角一挑，脑中灵光一线闪逝，计上心头，“虽然，我能记得的甚少，可就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已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我想，他对我而言，是特殊的。”
小域不忍穆梓初渐显低靡的情绪，终是愤懑地说道：“主人，你唯独对上那只狐狸精，才会变得这般没有底气，没有骄傲，这究竟是为何？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情爱'？倘若如此，小域更是不知相救之法。
何为助纣为虐，若今日小域帮助主人恢复了这枚狐丹，将来指不定又会生出多少腥风血雨，生灵几经涂炭。
主人，错过一次，幸得轮回；一错再错，即是永不超生。
相信小域，一次，就这一次。”
穆梓初的心随着小域的话下沉，如同坠入无底的黑洞，她忽然忆起当日梦境中那一双诡异滴血的眼眸。当初只来得及震惊，惊沙走石的战场，烽火四起的硝烟，却是遗漏了，她琥珀色的瞳仁里住着一只桀骜小兽。
“主人，主人，你是不是责怪小域？不喜欢小域了？”滔滔不绝过后的小域，等回过神，心底已是忐忑不安，追随主人那么些年岁，从来不曾这般放肆过，而今，重逢不过数日，若是惹得主人不悦，它又该何去何从。怪只怪，那只阴魂不散的九尾狐。不知不觉，小域对墨楚的怨念又是爬高了一层楼。
穆梓初摇散了脑海中的影幻，正是对上小域苦哈哈的表情，“这狐丹的事，过阵子再说。我愿意助他，自然是不想欠下人情，与情爱无关。”不知为何，这番解释，着实经不起有心人的推敲，倒像是提醒自己的警示语，心底急漩着一涡涩然。
“主人，小域还需一段时日才能脱离这石室禁锢，具体多久，小域也不得而知。不过，主人且放心，小域有主人的灵血灌注，定能早日突破结界。”巨型蝶说话间，柔软的触须自然弯卷成羞涩的形状，蝶翅伸展，羽光流萤。
“好。”穆梓初语带清浅地说：“你等了我数百年，我便是用这一生等你。”
“主人，主人，主人，你待小域这般，哪怕是让小域上天入地，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小域微微低下脑袋，轻轻蹭着穆梓初的脸颊，极尽满足。
穆梓初好笑地望着眼前的小域，也不再逗弄，启口问道：“小域，带我去挑几本武学秘籍，最好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整体作战能力的秘籍。”
“小域明白，主人，随我来。”
藏书石室中，穆梓初前两次皆是为求刺缘之解，匆匆而来，不曾注意其他，今次才别有心情地一一浏览。
“小域，这些藏书都是你收集的？”穆梓初手里翻阅着剑谱，好奇地问出了口。
“主人，这些书籍还有外间的金银珠宝都是你先前与各大门派比武所赢回的战利品，小域只不过是替主人看管保守着。”
穆梓初瞧着小域邀功的模样，又想到这里的所有物都是她比武所赢，哪怕，她心底清楚，小域所说的过去，并非是她的过去，却也无法阻止心底膨胀的欣喜，这也许可以说是自我保障。
正当穆梓初再度环视周围时，书架顶槽上一闪而现的光亮吸引了她的注意。“小域，去将顶槽上的东西取来。”
小域听得穆梓初的命令，放下挑拣过的秘籍，扑棱棱着翅膀，一秒一来回地将东西取了下来，整整齐齐地铺陈在地上。
“主人，都在这了，这些都是五百年前，各大门派的镇派之宝。”
穆梓初径自走到一架古琴前，眼前掠过半张鬼魅，半张清秀的容颜。
“主人，这是天魔琴，是降妖伏魔之物。若再习得魔刹琴谱，二者结合，威力无穷。”
“哦？那小域可曾收有魔刹琴谱？”穆梓初转过头，看向身后耐心讲解的小域，认真地问道。
“有。小域这就给主人找去。”巨型蝶上下翻飞，忙不交迭。
“主人，修习这本琴谱，并非人人可为，定是要宁静祥和之人，才不至于走火入魔。”小域将琴谱交付后，唯恐穆梓初不慎，遂又特意作了补充。
“我明白，小域莫担心。将地上那柄剑也一道取来。”穆梓初眼尾一扫，便又是瞧准了一柄利器。
“主人，这柄剑唤幽鸣，出鞘必然饮血。”小域见穆梓初意图拔剑出鞘，立时急言相向。
穆梓初这才止了手上的动作，瞅着那柄通体晶蓝，泛着幽光的嗜血宝剑，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天琴魔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