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夜末初凉

6、彼岸•守护住的幸福（上）

　　三途河畔，彼岸花开。
　　长盛不败的彼岸花海中，躺着一名邪魅的男子。男子浑身是伤，头上的角已经断裂，明显已经昏迷。他右眼的泪痣惑人心弦，在他身边，是一名红裙长发的少女，少女长发过腰红裙过膝，几乎与彼岸花融为一体。
　　少女正坐在男子的身边，随手摘过身边的一株彼岸花，花上的露水滴落到男子断裂的角上，男子的痛苦让彼岸花慢慢带走，神智也恢复了过来，不一会儿便慢慢睁开了双眼。
　　“彼岸，你果然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男子伸手抚上了少女的脸颊，看着少女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此时的男子知道，少女不可能和传说中的那样，勾引死神。她的身上虽然没有任何拒绝的气息，却也没有什么接受的气息，这样如同旁观者一般的气息，是不会将自己拉入任何麻烦中的。
　　而少女也毫不退缩，只是顺着男子默默地看着他，等他提出条件。提出那个让他不惜失去角去保护阿诺德的理由。
　　“先生，情你将手从我家小姐身上拿开。”
　　少女身边的黑衣执事看着男人，男人嘴角上扬，看着执事露出一丝挑衅的笑容。坐了起来，却没有将手从少女脸上挪开。
　　“忠犬打算开始保护主人了么。”
　　男人的笑容与其说是挑衅，倒不如说是恶作剧的成分多些。
　　“白，你可以退下了。”
　　少女用自己没有多少感情起伏的声音缓缓说道，黑衣执事似乎打算辩解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默默从彼岸花丛中离开。
　　“彼岸，你支开你家忠犬莫非是打算和我单独在一起么，这样我会困扰的诶。”
　　男人依旧笑着，笑容里满是邪魅。
　　“为什么是彼岸。”
　　少女无视了男人如同诅咒一般勾人心弦的邪魅笑容，依旧只是淡淡地说道。血红的左眼和纯黑的右眼静静地盯着男人。
　　“原来你的着重点在这里么，其实我只是觉得你之前的名字很无聊没有新意也不美啊，所以我就以你的居住地给你取了一个哟，怎样，感觉不错吧。”
　　“不想定下正式契约么。”少女依旧无视着男子爽朗的声音，站了起来，看着男子“泪痣你的角再也不会长出来了，用一个角来换几个答案真的值得么。”
　　“我只是想知道我想知道的，如果你能言无不尽的话，一个角来换这个却也值得了。”男子跟着少女一起站了起来，脸上依旧是那不正经的笑容“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泪痣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
　　“取名。”
　　少女的回答简单利索，她慢慢向彼岸花海的更深处走去，虽然没有多做解释，但男子还是知道了她的意思，连忙跟了上去。
　　在这彼岸花海的深处，一定有着他要的答案。
　　“那些答案，会让你付出不止一个角的代价。并且不算在我这次收取的部分中，你最好做出心理准备。”
　　“知道了啦，不过话说称呼什么的就不能换个拉风或者帅气点的么。”
　　“泪痣。”
　　“啊喂，你还真是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那和我没关系。”
　　少女和男子说着话，消失在了彼岸花海之中，彼岸花上映照出来的是男人邪魅的笑容和他那不大正经的声音。

　　与彼岸深处相对应的，是深陷此岸的人群。
　　刚从黑巷中走出来的沐珞樱蜷缩在自己脏乱不堪的床铺上，她年仅六岁的妹妹沐珞蕊正在用酒精为她擦拭身上的伤口消毒，口中唱着温柔的童谣。沐珞蕊的歌声让沐珞樱觉得自己的伤口顿时好了许多。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姐姐又要出门了么。”
　　正在擦拭着沐珞樱身上伤口的沐珞蕊天真地问道，在她的记忆中，姐姐只有要出门的时候，才会被允许处理一下伤口，哪怕只是简单的酒精消毒。
　　“嗯。”
　　沐珞樱含糊地答着，接过温柔的童谣，开始唱起了召唤恶魔的归魂禁曲。

　　魂归魂归，引魂人不知何方。
　　魂生魂灭，引魂人却从不见其首。
　　魂消魂散，引魂人默默然见其影。
　　归来吧归来吧。
　　失落的魂魄回来吧。
　　归来哟归来哟。
　　只见它如魅的幻影随行。
　　拿去吧拿去吧。
　　不向神明乞讨那不知何时才会降临的恩赐。
　　献出自尊的恳求自是无望之举。
　　只愿意用这归来一魂
　　换取那不消的印记。
　　魂归魂去，魂消魂散。
　　来换取那不消的印记。
　　只愿意此生能够不虚。

　　一遍又一遍的归魂禁曲让沐珞樱不由泪流满面，她不记得自己呼唤了多少次恶魔，但是一次都没有出现。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只要能和恶魔缔结那深达灵魂的契约，在身上刻上不可磨灭的印记，沐珞樱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痛苦。
　　一定不会这么痛苦。
　　就在刚刚，她偷听到了父亲的电话，里面有个她无法接受的现实。她的父亲终于把他卖了，十七万，那是一个足以还清父亲赌债并且过上好一阵子不错生活的价格，只为将她卖去一个月。
　　沐珞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她现在只关心沐珞蕊，如果她一个月换来的十七万能让她过上好点的日子，她也就认了。
　　“归来了，归来了，只是那如魅的幻影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泪水滴在床上，沐珞樱开始了无数次的祈祷，只是对象从来就不是神明。
　　“小蕊。”
　　门骤然打开，那粗犷的男声让沐珞樱的心不由地一紧，那个男声的主人有着她唯一亲人的身份，却是她永远无法消除的梦魇。
　　沐珞樱颤抖着将视线移向那个她称为父亲的男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沐珞蕊，但是她知道现在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一定预兆着不好的未来。
　　沐珞蕊此时却天真地看着那个男人叫着爸爸，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蕊，你喜不喜欢拍照呢？”
　　“喜欢哟。”
　　不要！
　　沐珞樱颤抖得更加剧烈了起来，她猜到那个男人打算做什么，沐珞蕊是她唯一的妹妹，她唯一想要保护的对象，她不能让她去做和她一样的黑色工作。
　　就是这样，沐珞樱也没法做什么，只能在内心中大喊而已。男人粗鲁的拳脚早已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要她去反对这样的男人，她无论如何都有点做不出来。
　　“那么小蕊要不要去姐姐工作的地方代替姐姐拍照呢？姐姐要出远门很久，我们工作可不能停呢。”
　　男人露出恳求的表情。
　　“如果我去的话，你可不可以不再打姐姐了么。”
　　沐珞蕊天真的话机器了沐珞樱最后的勇气，她告诉自己，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就算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也必须去做点什么。
　　“那么我们拉钩好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作者有话说

　　= =晋江你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