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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和安宫。
阳光透过窗户柔和地打在荀亦的脸上,他猛然睁开眼,一下子坐起来,却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窗边有人儿快步走来,流动的空气带上了一股清新的芬芳。“军师。”柳馨儿唤道,略屈膝,然后她抬眸看他。荀亦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微微咳嗽,“我怎么睡着了……”
柳馨儿扶住他,让他背靠床柱半坐在床上,说道:“军师伤重,失血又多,自感疲惫,便沉沉睡去。一夜无事,军师且放宽心。”她起身从桌上拿过碗,“我已给军师的伤口上了药,公孙院令说还需口服一剂,作补血调理之用,请。”
她说着端起玩,用勺子舀起一调,用嘴吹凉,递到荀亦嘴边。他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两朵红晕。他避开它,看着自己的手说:“亦自己来就好了,不劳烦姑娘。承蒙姑娘细心照顾,亦感激不尽。”
她看着他,轻轻地笑了。她把碗递给他,看着他安静地一勺一勺喝完药,擦干嘴角。药那么苦,他眉眼间却未流露出一丝厌恶,总那么安详,带着那抹熟悉的淡淡忧郁。
“姑娘……姑娘,”荀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眉轻蹙,只说道,“今处于太后的和安宫内,怕失了礼数。吾为人臣,理当前去请安,如若不去,便是无礼。”
柳馨儿一愣,回过神来。“军师所言甚是。请更衣。”
荀亦抱着双臂,脸却更红了,透过白皙的皮肤似乎散发着热度。他咳了两声,说道:“姑……姑娘……能否,回避一下?”
她勾起唇角,转身取来浅绿色的衣袍。“军师昨夜所着之衣被鲜血沾染,我特取来一套……想军师平日素喜白色,无奈遍寻不得,且不宜着肃杀之色面见太后,故自作主张……却也不知合身不合身。”
“劳烦姑娘了。”荀亦接过衣袍,“小生只是喜爱素雅之色。姑娘有心。咳……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不敢正视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的柳馨儿,无意间看见那墨色的发间一抹浅金色,简单的纹路,漫不经心地别着。“啊。我记起上次折毁姑娘一簪,心中实为愧疚……”
柳馨儿说:“军师莫要如此,折煞我了……簪子不比要事,只要助军师助国,虽掷金千两但为不惜。”
“好一个但为不惜。”他道,“牡丹金簪,确实漂亮至极。如此折毁,甚为不忍……我许姑娘一簪,功成之后,当为赠礼赠于姑娘。”
柳馨儿脸一红,点点头,便退出门去。
不一会儿,荀亦推开门走出来,用白皙的手整整衣襟,微微一笑道,“走吧。”她走上去搀住他,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她调皮地一笑,说:“就让我搀着你吧!如果照顾不周,皇上要治我的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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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爱卿。”
太后微微笑着,向宫人道,“赐座。”
荀亦下跪,行礼,低头说道:“臣戴罪之身,不敢坐。”
“你说的是什么话,”太后偏着头,“哀家叫你坐便坐,岂不识自家人?”
“蒙太后厚爱,臣不胜感激。”他站起身,柳馨儿扶着他坐到椅子上。
柳馨儿好奇地看着太后。进宫也有些时日,却没有见过太后。那是个很温和的女人,虽说不上绝美,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干净,很安详。说是太后,却也未过不惑。在那些华丽的头饰之下,那张面容显得亲切而美好,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先帝在时常对哀家说,荀爱卿如弟,左膀右臂,国之栋梁。”太后叹了一口气,“无奈先帝去得早,让不懂事的孩子过早执政,也数哀家的不是,没有帮助他,差点闹出大乱子来……”
她看向荀亦,“那件事不提,就昨夜,竟有人敢擅闯皇宫刺杀重臣!如今却好,在哀家这和安宫内啊,便是安全啦。就是让爱卿受苦了……好好养伤,不要再操劳了。哀家会派人好生照料你的。”
荀亦道:“臣无功无德,怎受得起如此……”
太后却转向柳馨儿,问道:“你就是那个柳馨儿吗?哟,一副乖巧相讨人喜欢。皇帝是派你照看荀军师吗?那可得仔细了!需要帮手啊、有什么要求啊尽管说,哀家一一满足。”
柳馨儿屈膝行礼,“是,太后。”
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突然露出忧愁的表情。“说起来……婷曦这孩子,昨晚又犯病了,不知如今如何呢……”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虞昭仪到——”。太后哈哈笑起来,“真是巧啊,刚说着,她就来了。这孩子总让人心疼,也不知最近跟皇帝闹什么别扭……”柳馨儿却突然脸一红,低下头。荀亦叹了一口气,目光却流转到门口那两个渐渐靠近的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