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李二世民（抓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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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到了一处便已经没有了，前面是软软的草和杂生的树木，茂密的树冠里传出婉转的鸟鸣，一声催着一声。
翻身利落地下马，徐子陵背后的披风因着他的动作翻飞起一个凌厉的弧度，其实这玩意儿打起架来的时候实在麻烦的紧，逃跑的时候也是当不准就被人揪住了拉回来，他还真不明白寇仲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穿上。
就因为身份什么的不同了，再加上这一次去飞马牧场是去谈生意不是去打架？
这个理由太官方了，而且一看寇仲那时候笑嘻嘻的不正经模样，转悠悠的眼神，徐子陵以自己和寇仲十七年的相处打赌，这小子肯定在扯谈。
拍了拍马肚子，徐子陵让这匹被段玉成起名黑子的马自个儿去玩，黑子那乌油油湿漉漉的眼睛瞅着徐子陵一会儿，不放心地跟着他又往前走了一点，这才甩甩尾巴，用蹄子在地上轻轻刨了下，往旁边走了点，低下头优雅地开吃。
它不吃草，专门吃那嫩嫩一片草尖里藏着的粉白小花儿……
徐子陵依着记忆，向前面走了一段，脚下的韧草被踩倒伏下，然后在他的脚离开之后，慢慢地重新挺起了腰杆。
又走了一段，徐子陵眼睛一亮，说不出是惊喜还是什么，脚步却是放慢了下来。
那是一片树木较为稀少的林中空地，有一块土地略略拢起些，草长得也比其他地方稀疏许多，露出几分土色，在土包前，竖着一块木头的碑。
那是，素素的墓。
徐子陵走到墓前，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
“素素姐，小陵来看你了。”
山风穿过林间，吹起树叶簌簌作响，像是对他的话的温柔应答。
徐子陵并不习惯絮絮叨叨，尤其是在他可以清晰地辨别出林子里还有着其他人气息的时候——尽管那气息微弱的下一刻便会消失一般——所以便只避重就轻地和素素的墓说着这数月的一些事情，修长的手指沿着那木头的碑上的字迹划下，顺着最后的一竖长长地落在了还带着些湿润的水汽的土上。
“素素姐，你的仇，我和仲少帮你报了，那人至死还不知我两人为何要去杀他，他那时的神情……哎……他不记得他杀过哪些人，我怕是永远也不会忘记曾经杀过他哩……”
想到杜伏威被寇仲手刃之时，那不敢置信的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神情，徐子陵忽然就是从心底生出些倦意和寒凉，他闭了闭眼睛，轻轻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笑容清隽温和。
“素素姐，仲少现在可是出息呢……我和他都会活的好好的，你别担心，下次，我带上仲少一同来，他也是想你的紧。”
有一只圆滚滚的麻雀从树上飞下来，落在木头的碑上，歪着脑袋用黑乌乌的眼睛看徐子陵，嫩黄的小嘴一张，溜出一串叽叽喳喳，然后一拍翅膀，胆子很大地向着徐子陵肩膀飞去，站稳了后，得意洋洋地挺胸，又是一串叽叽喳喳。
徐子陵笑了笑，最后对素素的坟头一拜。
“素素姐，我走了。”
顿了顿，仍是开口说了。
“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了……你自己在下面，也要好好的。”
站在徐子陵肩膀的那只麻雀仿若被惊起，扑棱棱一声就是向着不远处的树上飞去，徐子陵看着那只麻雀圆滚滚的身子，摇了摇头。
转身离开。
不远处已经把最开始那一处粉白的野花啃得差不多了，准备转移阵地继续开啃的黑子瞥见徐子陵的身影，甩甩尾巴，白亮亮的门牙一卡擦，嚼吧完蹄子边最后一朵小花，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在他身上嗅了嗅，用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
徐子陵只当它是撒娇，拍拍它的脑袋，就要上马。
黑子一晃脑袋，眨巴下湿漉漉的黑眼睛，不满地喷了个响鼻。张口咬住徐子陵的衣摆，拉着扯着往一个方向拖
徐子陵无奈，他之前感知到的微弱气息就在那处，本没打算多管闲事，现在倒好……
不过徐子陵本就心性淡然，也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被黑子拖着走了到他先前啃花的地儿，那片树丛后，一匹黑马警惕地抬起头顺着声音看了过来。马背上坐着一人，眼睛大睁，眼神却已经涣散，若不是仍可辨别出他身上有着生的气息，怕是徐子陵只会当此人已经去了。
黑子松开徐子陵的衣服，撒欢儿奔过去，讨好地蹭了蹭那匹黑马，人家却不领情，黑子靠过去一分它就往后退一步，到后来退无可退再加上徐子陵这个不定因素，暴躁地喷了响鼻直拿蹄子刨地。黑子颓然低头，踢踢踏踏走到一旁，啃了几朵花，小心翼翼放到那黑马之前，这一次倒没有被拒绝，黑马来者不拒。
就是吃归吃，照样不给靠近。
徐子陵没注意这两匹马的友好交流，他略带审视的目光正仔细打量着马背上的人，一身甲胄，随意破损严重，却仍是可以从细微处看出与普通的将士有所不同，致命伤是背后插、着的数只羽箭，整个身后都是红的发黑，也不知道究竟流了多少血。
生的方面大耳，虽不十分英俊，却是形象威武，气度非常。便是此刻哪怕失去意识也依然端坐马背之上，身中数箭亦是眉峰不动，便可见其意志坚定，此等年纪又是此等气势之人，在此处重伤出现，徐子陵可以想到的，只有一人。
与前日李阀同隋军之战中失踪的，李渊次子，李世民。
李渊在太原判隋自立之后，李阀内就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主战一个主和，李世民主战，而其兄李建成乃至其父李渊，都是主和。主战的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鼓作气就此挥兵直下，主和的说韬光养晦隐而不发等到李阀足够壮大再举兵。
然而，却像是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个成为李渊自立的原因的，李四小姐李秀宁。
就连李秀宁最为亲近的二哥，也从未有提过替妹子报仇一事。
徐子陵看向李世民的目光渐渐转冷，转身欲走，那黑马似乎察觉到徐子陵的意图，竟然一反警惕的模样，向着他跑了过来。
这一跑，原本稳坐于马背上的李世民身形晃了晃，如大厦将倾，向着徐子陵那处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徐子陵终是不够心硬，一反身，直将倒下来的李世民接了个满怀。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冲入鼻中，徐子陵仿若看到了刀光剑影尸骨万千，不禁皱了皱眉，耳边却是听的李世民无意识的喃喃。
“四妹……哥给你报仇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李二世民（抓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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