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录 乱世青丝》罗袜生尘

8、八 碧波之下

　　青丝看看身后，又看看男子，道：『嗯？』
　　男子抹了一把汗，道：『冒昧打扰，但此地不便说活，还请寒舍一序。』说完，就要帮青丝牵马去马厩。
　　『等等。』青丝一拉缰绳，眯起了眼睛：『你认识我？』青丝不解眼前的男人，为何急急一定要见她？
　　『唉，这，这在下实在为难，此地多有不便……啊！』还没说完，男子似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硬是将青丝向房内拖。
　　青丝此生，可还没有见过能令她生惧意的东西，且她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因为她知道，最狠还是人心。
　　这时，只见一团黑云由西向东飞来，即使是在夜晚，也格外明显。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妖怪么？
　　『哼，什么鬼东西，』果断抽出长鞭凌空一甩，噼啪作响，青丝清啸一声：『不知阁下何方神圣？何必装神弄鬼。』
　　那黑云似是停留了片刻，不答话，又继续向东飞去，天空顿时云开雾散。
　　『啊，啊，』男子已言语不畅，『公，公子，你居然把妖怪吓跑了！哎！』男子不停嚷嚷着：『公子你真的把妖怪吓跑了！』
　　那男子聒噪的青丝心烦意乱，且经他这么一喊，越来越多村民都从家里跑出来争相要见除妖公子，若再不抽身恐有所不便，青丝夹了马肚准备继续赶路。
　　见她要走，村民忙齐齐跪下哭喊，老人和妇人更是泣不成声：『公子，公子留下吧，为我们除了这害人的妖孽吧！公子啊，公子求您了！』
　　青丝哪受过这阵势，任谁也平静不下来，但在魍魉阁多年来，她已习惯宠辱不惊，且此事与她并无多少关系，淡淡道：『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虽不顾众人的阻拦绝尘而去，但小孩子的哭声一声比一声更高，却激起了她无限的同情心。
　　在村外跑了几步，青丝越想越急，反正自己此行也算是历练江湖，何不顺便帮他们一探究竟呢。但此时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身负血海深仇，岂容你有妇人之仁。
　　『天啊！难道真要教我的孩儿去服侍那魔王吗！』
　　『呜呜呜呜……』村里村外哭声震天。
　　『哭什么，』村民不知何时，那抹白色衣袂又策马回到了村内，只见他深邃的眉眼慵懒的笑着：『说吧，我要如何助你？』

　　『公子，俺叫水生，俺从小在碧波湖边长大，老了也要在碧波湖边死。可没想到，五年前，碧波湖里来了个妖怪，他要我们每日摆出祭品，更可恶的是，每半年，我们就要向他上供一个他看中的黄花大闺女，若是不的话，他会杀了那女子的全家。而且最近有很多女子都无缘无故不见了，我们都怀疑是那妖怪搞的鬼，整个村里是人心惶惶。这马上到了上供的日子，那妖怪也与我说了，这次，要的是我闺女！公子，请您一定要收服他啊！』水生将门户闭好，又腾出一间空房来给青丝住，与妻女一同给青丝跪下，期盼她能早点收服那只妖怪。
　　青丝坐在茶几前，看了看水生的女儿，笑笑，道：『我想想，你们先去休息吧。』说完，回房开始练功。
　　夜深人静，大约是早已习惯了黑暗，青丝并不点灯。
　　那妖怪的日子可好过，哼，日日祭品，还要半年一个女孩子，若真是妖的话，怎么会用这种老套的招数，无非是吓吓人而已。青丝知道那妖怪是人为的，便开始细想如何显他的原型。
　　『嘶嘶嘶……』青丝听见门外有声音，而且应该是个女子，会是谁呢？
　　青丝见她在门口踌躇了很久，便说道：『姑娘找在下，何事之有？』
　　女子『啊』了一声，显然是不知道青丝发现了她，『公，公子还没睡啊，我是，澜儿……』澜儿被吓的结结巴巴。
　　这大概就是水生的女儿澜儿了，她这么晚找自己是为了上供的事吧，便说：『姑娘请放心，在下定当除去此妖以绝后患。姑娘安寝无妨。』
　　『这……』澜儿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那小女子，就先行谢过了。』说完，脚步声逐渐消失了在夜里。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青丝的脸上，她这才发现，村民们已将水生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争着抢着要见自己，要是再不出去的话，怕是要被他们吵死了。
　　迅速穿戴整齐，然后拉开门，刚想说点什么，却见众人的齐刷刷的望着自己，目光里满是崇敬、信任，还有一种，青丝说不出是什么。
　　有个大胆的女子，趁青丝愣神的当，攀住她的肩膀哭了起来：『公子啊，你可要为我们除去此害啊，呜呜呜。』
　　青丝不着痕迹的把她带开，然后安抚众人：『在下自当尽力。』然后将大家带入厅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这些年来，村里有些胆大的青年曾试过。别说抓了，见都见不到他。』一位老者着急的说道。
　　青丝点点头，那这样就可以证明，那人没有在水中动过任何手脚，他的老巢一定就在岸上。可奇怪的是，那些女孩子到底被他带去了哪里？于是道：『带我去碧波湖看看，』看了看身后准备同去的村民，青丝道：『水生带我去，其他人都准备准备，然后在湖边仔细查找，任何蜘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公子，』澜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向水生和青丝道：『爹，还是让我带公子去吧，一是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二来，说不定我可以引出那妖怪，公子正可趁此时收了他。』
　　女儿的话不无道理，水生想了想，道：『那就你带公子去吧，万事小心啊。』
　　澜儿顺从的点点头，嘴角划过一丝不引人注意的窃喜，无视众女子的目光，澜儿娇怯的走在前方，带着青丝向碧波湖走去。

　　良久，澜儿忽然问：『公子师出何门啊？』
　　『无师无门。』青丝目视前方，淡淡道。
　　见青丝如此回答，澜儿撇撇嘴，又道：『那，公子的名字？』
　　青丝许久不做回答，澜儿脸上有些过不去，正要说些别的，青丝却答道：『鄙姓斯。』不等澜儿说别的，青丝看着远处问道：『那是碧波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