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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后果很严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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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内布置的很是精细,绣着繁花的屏风搁在正中央,屏风后的坐台上还安置了两层轻透的粉纱,偶有微风从雕花的窗栏吹入,薄纱随之翻飞,倒是别有番滋味。
言擎无聊地用扇柄戳了戳摆在一旁的八角宫灯,想到鸨父先前那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就不由的觉得一阵好笑,那个白衣小美人果然是被拐来的吧。
雅间的门被轻敲了两下,就听见先前的蓝衫少年在门外道,“言少,人带来了。”
言擎抽回纸扇,应了声,“进来吧。”
绕到屏风之前,蓝衫的少年先是半伏了身子,这才指着身后的白衣少年慢慢道,“这位是阁里的新人,不太懂规矩,若是言少……”
言擎轻咳一声,打断了他未尽的话,“无妨,我倒是没那么多要求,他留下,你就先出去吧。”
蓝衫少年扁了扁嘴,将手中托着的酒壶和小杯一一摆在小桌上,这才不甘愿地走了出去。
白衣少年站在原地,许久未见动作。言擎不禁好笑地撩开半截薄纱,朝前看去。少年的乌丝似是因为争执被打散,原本扎好的发带松松垮垮的垂在腰间,无暇的腮边染了一片浓厚的绯红。他低着头,嘴里不断嘟囔着些什么。
言擎打量着眼前这一幅养眼美景,鼻间萦绕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白衣美人早就被灌醉了才打包送过来。也对,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看也不像乖乖就范的模样。
她笑眯眯的牵过美人的衣袖,轻轻一拽,人就已翻身伏在桌面上。言擎轻佻的用扇柄勾起醉美人的下颚,只见眼前之人怔怔的看着她,一双眸子湿润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唔,看来被灌了真不少。本着有豆腐堪吃直须吃,莫待无豆腐空涮锅的原则,言二少不怀好意的冲醉醺醺的小美人吹了口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
“恩?”醉醺醺的小美人眨了眨眼,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断断续续道,“曲,曲项歌……”
曲?感觉好像很熟悉呢?言擎沉吟片刻,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抚上被酒意熏的粉嫩嫩的颊边,接着用力一扯,手感真好。~
“唔,痛!”小美人口齿不清的抗议道。
“乖,不闹。”言二少松开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醉美人立刻静下来,顺势在她掌心蹭了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视着对面之人。
言擎轻笑一声,“真像只被驯服的小猫,原来喝多了便会这副样子么,怪可爱呢。要不顺路再喵一声给我听好了。”
(= =,二少你太太太恶趣味了……)
像是本能的察觉到这一句喵不是什么好话,醉醺醺的小美人咬着唇瓣,委委屈屈地盯着她看过去。
虽然很可惜没听到小美人的喵喵声,不过言二少还是很有兴致的继续逗猫:
“唔,小猫儿今年多大了?”
醉美人迷茫的眨了眨眼,半响才反应过来道,“十六吧……”
忍不住又伸出手掐了下他的颊边,“小猫一直在泉城?怎么先前没见过你?”
“唔……小时候……上山……”听到言擎的问话,小美人努力的想了想,这才零零碎碎道。
言二少一愣,从山里跑来的?怪不得这么好拐,她两眼一亮,用扇柄戳了戳小美人的前额,兴奋道,“小猫,来陪我喝酒怎么样?”
“酒?”
左手执起酒壶在他面前晃了晃,言二少笑的格外不怀好意,“对,很好喝的东西哦,你先前不是才尝过?”
“……来……酒……”他从言擎的手中抢过酒壶,就打算直接灌下去。
“……真豪迈。”言二少嘴角抽了抽,从小美人手中扳过酒壶,醉猫是好,但是那种喝到没有理智的疯猫她可不喜欢。
可惜,喝醉了的小猫格外的执拗,到手的东西被抢走,他顿时炸毛。
还没待言擎把酒倒入杯中,一阵劲风袭过,她本能的侧身一闪。一击落空,只见那只醉昏头的小猫瞪着一双水眸,继续朝她扑来,动作间竟是较之先前更为迅速。
搞什么,原来这只小猫喝多了还有打醉拳的习惯?言擎颇为郁闷的换着身形,考虑着是不是该直接敲晕他算了。
砰地一声,屏风倒了。
啪的一下,垂幔掉了。
言擎眼角抽搐,再这样下去,她得拿出多少家当才能够赔呀,简直是得不偿失。投降状的摆了摆手,她无奈道,“喏,拿去拿去,别追着我打了。”
结果那只小醉猫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着,整个人又扑了过来,这下倒好,一脚踩上言擎那件桃色的丝质长袍,两人直接滚到了一处。
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前胸,再看看伏在她身上直接晕了过去的小醉猫,言擎叹了口气,两天之内,她连续被袭胸两次,到底是谁吃谁的豆腐……
不耐烦地提起脚朝上顶了顶,“喂,小猫,快起来,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沉。”
半响过后,雅间内一片寂静。
“……”言擎认命的将趴在她毫无反应的小醉猫推翻在一边,再拾起落在衣摆处的玉壶,仰头灌了一大口。她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个鸨父松了口气的真正含义,这只小醉猫美则美矣,但是杀伤力也太惊人了点。
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省的一会儿回到府里,那人又要将她看的牢牢的了。
狠灌了几口后,酒意上涌,言擎也不管这满屋的狼籍,靠在小醉猫的身边,有一口每一口的轻啜着。
拜那人所赐,她儿时的记忆堪称精彩纷呈。记得最初,因为三弟总是木讷着一张脸,所以她最喜欢的便是跟在那人身边,喊着大哥大哥,每每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许是母亲莫名的娇惯和偏心太明显,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人总是会在四下无人之时对着她冷嘲热讽。
年幼的她也的确是够笨,即使是次次都会被骂,但是依然会固执的跟着他做小尾巴。再后来,她发现,那人看她的眼神明显从不满升级成了厌恶,手段也愈发的恶劣。
从栽赃陷害到推入荷池,花样之多堪称无所不用其极,导致我们的言二少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年少时的记忆简直就是一副浓重的水墨画,处处布满了黑暗……
那人在众人前总是一副知书达礼的乖宝宝样子,就连对待三弟至少也是温润如春风的态度,怎么一到她这就变成了凛冽的寒冬……
也曾追问过,犹记得那时的少年唇角带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还未有同猴子山大王沟通的能力。”
你才是猴子山大王!幼年时期,尚存一颗玻璃心的言二少不得不承认她很受伤…… = =,
再后来,她度过了为时不短的一段黑暗童年后,猛然得知那人和三弟要离开的消息。原来,他竟是状元及第,任职于翰林院,需启程去上京。
分离前的那一夜,三兄弟悄悄偷出酒窖里的酒坛,聚在后门的小院内,算是饯别。星夜下,淡淡的桃花香弥漫,三人一坛接着一坛的猛灌着。毕竟是年少不胜酒力,没出一个时辰,三弟就最先倒下,她也忘记自己当时喝了多少,待到回过神之时,已是满面的绯红和燥热。
那人伏在桌面上,像是熟睡了一般。酒意上涌,她状着胆子凑了过去,想着反正那人明日便会离开,也该是她翻身做主的一次了。手指调皮的掐上他的两颊,满足的叹了一声,她可是从很早之前就想要这么做了。
“玩够了?”带着浓厚鼻音的问语从身下传来,掐的正舒畅的言二少顿时心就凉了半截。她讪讪的抽回手,就想溜之大吉。
可惜,她刚有动作,腕间就被紧紧地攥住。
垂下头,那人竟是笑的一脸邪肆,“怎么,摸完了就想走?”
当场被抓包的言二少顿时被噎住,那样的他,虽然一别于以往的冷淡清俊形象,却格外的惑人,黑眸里似是坠满了星辰。
后来说的话她已经记得不太清,只知道几句过后,那人竟是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桌面上,她却惊的连挣扎都忘了。
眼睛被掌心盖住,视线一片漆黑,浓厚的酒香扑鼻而来,唇上有种湿热的触感划过。待到她反应过来之时,那人已经被推倒在地,她只得匆匆逃窜开去。
那时的心跳,她到现在都记得……
摇了摇头,言擎将空置的酒壶扔到一旁,真是见鬼,她居然会想起这些。
“砰!”雅间的门被狠狠撞开。
言擎自觉地抬眼看去,整个人顿时僵住。
只见那人先是环顾了屋内一周,这才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二弟竟然好这一口,真是叫为兄大开眼界。”
“……”可怜言二少被吓的朝后缩了缩,又来了,每当他用这种表情喊她二弟的时候,只能说明一件事——言惟墨生气了。
“二弟已经脚软到站不起来了?”他一步步走过来,姿态从容的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大,大哥……”言二少僵着脸应道。
蹲下,伸手,打横,站起,一阵天旋地转。
反应过来后,言二少已经被自家大哥抗在了肩上。
“大哥,有话好好说……”她只觉得胃里是一阵的翻江倒海。
言惟墨冷哼一声,快步朝外走去。
跟随而来的蓝衫少年看着躺在地上的白衣美人,再看看被抗在肩头的言擎,好一阵的目瞪口呆,天,这姿势,这力道,原来他竟是喜欢玩这些花样?捂脸,言少实在是太重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