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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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是女人的本能。而我就是那一条原罪的蛇，把一切，连同我自己引入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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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布满白色石房的雅典街道已沉沉睡去，就连零星点点的灯光也显得睡意朦胧。
静谧幽远的夜色却为欲望与罪恶撑开了最有力的保护伞，没有人知道在这温柔和安逸之下，有多少的鲜为人知的阴谋诡计。
市内的一家酒吧还在喧嚣着午夜的激情，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人被推出了大门，两个大汉站在门口。
“滚滚滚……再敢到这里闹事老子废了你！”其中一个大汉指着他就骂。
“看在弗林斯家的面子上，没钱就让你白喝了，还敢耍酒风？去！”另一个大汉对着他狠狠踢了一脚，“再见，弗林斯大少爷。”
“弗林斯小姐让我们好好关照您，您就好好享受吧！”说着又是一脚。
蜷缩在地下的男子挨了这一下，猛得吐了起来。然而男子的行为并没有博得大汉的同情，反而使雨点一样的拳脚更加密集地落在了身上。男子连滚带爬地逃窜。
同一条街的另一头两道身影鬼魅般地出现，漠然地看着这一幕。后方的身影全身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之中，笔直地站立着，仿佛他本身就是由黑暗幻化出来的一样，散发着幽冥的气息；站在前方的身影比后面的人大约矮了一个头，身形也略显娇小，从头到脚被暗紫色的金边斗篷覆盖，只露出蓝紫色的印花裙脚，显得高贵而神秘莫测，充满致命的诱惑力。
看着前方的暴行，神秘人不为所动，良久，前面的人影才略微对身后的人偏头。得到暗示，人影颔首，瞬间消失，同时，前方传来两声惨叫。这时，那道玲珑的身影才缓缓地走过去。
考华迪·弗林斯已经几乎看不见东西了，世界是血红的一片，全身上下连骨头都在痛，嘴里都是铁锈味道，混着酒精的浓烈气味，让他几乎窒息。要死了吗？死了也好，不用在她的阴影下苟且偷生，不用再忍受她的暴虐与摧残。死，对于他，是一种解脱，是摆脱这个没有尊严的唯一途径。是谁？谁在他面前？是死神吗？他果然要死了。
伫足片刻，“死神”向他伸出手。模糊中，他看到了一只泛着月色光芒的玉手。死神有着这么漂亮的手吗？他想着。
“没事了……”“死神”低喃着，清冷的声音在月色下低低地回响。
“你是……”谁字还没出口，他便昏了过去，恍惚看见，眼前是一张美丽动人的脸。
紫衣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揉了揉太阳穴，对黑袍人道：“带走。”
“可是，大人……”黑袍人有点犹豫。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撂下这句话，紫衣人大步离开。
黑袍人看看地上的烂泥，再看看快消失不见的紫衣人，那位大人交待的话在脑海里浮现。叹了口气，扛起烂泥，追上了紫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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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烛光照亮了简陋的房间，考华迪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从眼前的情景判断，这是一间普通的希腊式民居。身体依然很痛，但是伤口却被人包扎过。到底怎么回事？
“你醒了？”在他发愣时，房间的阴影处传出一个女声，清冷空旷，正是他昏倒前听到的声音。
“是你救了我吗？你是谁？我现在在哪里？”考华迪急急问道。
“你的问题还真多。”女子依旧淡淡地回答。角落处传来沙沙声，像是衣物相互摩擦发出的声响，随即，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紫袍金边，无限华贵，让她隐藏在帽兜下的脸愈加让人浮想联翩。
女子手中端着一碗浓黑的液体，向他旖旎走来，“先把药喝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她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他不得不乖乖地听话，喝下酸苦的液体。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吧。”
“考华迪·弗林斯，你是雅典上流社会鼎鼎大名的名媛、同时也是弗林斯家族的继承人爱洛根·弗林斯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唇瓣微启，缓缓吐出话语，女子满意地看到眼前的男子微微一颤。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你不是只为了跟我说这些吧？”
“但是，作为私生子的你，地位远不如弗林斯先生的表妹，也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所生的妹妹，爱洛根。不仅不如，你根本不被这个家风严谨的家族所承认，你，是家族的耻辱！”
考华迪嘴唇发白。
“所以说，你在弗林斯家，活得比狗还不如，人人得而欺之。特别是你那位趾高气扬的妹妹，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让你身心交瘁，比如，像刚才那样……”
“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考华迪终于忍不住咆哮。
女子的嘴角勾起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弧度，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再说，你可是弗林斯的长子，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野心吗？还是说你就是喜欢这样卑贱度日？”
“就算我有野心又如何？我怎么能比得过爱洛根呢？”
“我可以帮你。”
考华迪骤然心跳加速。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情绪，说道：“条件？”
女子暗暗点点头，这种心智，勉强合格。
“答应我三件事，无论有多大困难，你都会帮我完成。”
“还有呢？我不信你的条件这么简单。”
“哼，简单？以后你就知道厉害了……”女子心里暗想，表面却镇定道：“其中的一条，就是你掌权后，我要弗林斯家族三分之一的力量，包括资产和军队。怎么样？简单吗？”
考华迪沉默。
“怎么？舍不得？想想看，与现在一无所有的情况相比，手握弗林斯大部分的财产无疑是天堂，况且，如果弗林斯家不掌握在你手里，那她的一切盛衰荣辱都与你无关……”
考华迪继续沉默，但女子看出他已经动摇了。
“再想想，如果你的妹妹掌握了一切的话，你还活得了吗？她现在不敢对你动手，是因为弗林斯老头子还活着。而你，虽然没出息，但仍是弗林斯家唯一的男人，老头子还有一丝的希望，一旦他死了，你可就没救了。”女子继续蛊惑着。
“其余两条呢？”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我再告诉你……”女子淡淡地说。
“好，我答应你。要怎么做？”考华迪终于下定决心。
“先别急……”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展开，“在这上面签上你的名字，并滴一滴血上去。记住，你现在是在和魔鬼交易，一旦契约签订就永世不得反悔，否则，后果不是你能够承受得了的……你想好了吗？”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考华迪割破了手指。
昏暗的房间，烛光摇曳，把屋内的人影投射到墙上，恍若隔世的幽灵，蠢蠢欲动。深夜里传来的低语，如诱惑夏娃堕落的原罪之蛇的嘶鸣，一字一句，都将开启雅典的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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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的外围，两道人影在夜色的掩护下匆匆行走。忽然，一道人影停了下来。
“怎么了，迪斯马斯克。”另一个身影也停下来问道，那声音，赫然是雅美。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做！您居然把教皇大人多年来收集的弗林斯的罪证都给了那个家伙！那万一……”
“这个你不用当心，你以为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那些只不过是不完全的副本，他只会知道他可以知道的，真正的东西我放得很好。”雅美转过头继续向圣域走去。
“我不相信你。”
雅美站住。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我只要你做到他吩咐的事就可以了。”微微偏头对迪斯马斯克说，“今天的事，你如实向教皇汇报就好了，其他的我会向他解释。”她知道迪斯马斯克在监视她，所以，和考华迪交易的时候，用小宇宙制造了结界。不是不相信迪斯的忠心，只是，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真是，麻烦死了！”雅美在心里暗骂一声，飞速向圣域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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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还没有休息，昏黄的灯光照着他的面具忽明忽暗。手边的红茶已经凉透了，但是撒加还是如石像一般端坐着。
他在等一个人。
轻微的脚步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听见这声音，撒加不觉一笑。终于回来了呀……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被推开，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回来了？”
“嗯。”
“事情如何？”
“遇到了点麻烦，回来晚了点，不过，总的来说，还算顺利。让您久等了。”
撒加皱了皱眉头：“什么麻烦？迪斯马斯克呢，嗯？”
“是，大人……”毫无声息的黑色身影单膝跪下。
“不关他的事，是那个考华迪啦……”
“真的？迪斯马斯克？”陡然转冷的声音听出撒加的不悦。他不敢相信，自己派出了最得力的战士居然还能让个废物少爷对她造成困扰，不是那个废物隐藏得过深，就是他的手下玩忽职守。不过，他更相信是后者。要知道在雅美初来圣域时，就有人向他提意杀她以绝后患，迪斯马斯克就是其中之一。
“是的，我们碰到了一个被人打得不省人事的醉鬼，等他醒来花了不少时间。”迪斯马斯克恭敬地回答，完全没有对雅美的那种不屑和倨傲。
雅美暗叹，也不用这样区别对待吧？
“这样啊……”撒加的声音听起来缓和了一点，转头对雅美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具体说吧。”
少女点点头，“您也早点休息吧。”说罢，退了出去。握着门把，雅美看了一眼仍跪在原处的迪斯马斯克，一瞬的犹豫，但她还是关上了门。
沉默在教皇的书房里徘徊，直到听见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消失于沉寂，另一端的房门轻轻关起的声音，迪斯马斯克才开口。
“您对她很特别。”
“我需要她来帮我扫清障碍，毕竟，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面……”
“她才是您最大的障碍！”
“也有可能是最大的助力……”
“如果……假设有一天，她成为了您最大的敌人，您会杀了她吗？”
“没有那一天！”撒加不耐烦地说。
迪斯马斯哑口无言，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可以让这个冷静、残酷无情得连自己的亲生兄弟都不顾的男人如此丧失理智？
“她可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迪斯马斯克苦笑道。
“我知道……所以，我会住看她，牢牢地锁住她……她，只能是我的……”撒加紧紧握着宝座的扶手，青筋暴起。
如果真的到了两人分崩离析的那一天，他会杀她吗？或者说，他舍得杀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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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美关上房门，长长舒了一口气，随手脱下暗紫大氅，扔在沙发上，露出精致的蓝紫无袖低胸长裙。没有换下衣服，雅美就像砖头一样砸向床铺，把头蒙在充满阳光气息的被子里。
自从与撒加联盟后，这两天就一直在策划如何打压四大家族，既要彻底，又要不着痕迹。几天的超负荷工作，让她的脑细胞大批量的死亡，雅美不禁怀念起函数和牛顿定律了。
翻了个身，雅美双手抱着后脑勺，眼睛直直地看着蔓延无尽的帷帐。房里没有开灯，唯有水银般的月光与璀璨的星影从窗子偷偷溜了进来，窥视着少女。漆黑的屋顶如黑洞一般，要把人吸入其中，然后粉身碎骨。雅美突然觉得自己已置身于漩涡之中，滔天巨浪朝她铺天盖地地袭来，而她似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命运，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呼吸也遍体生疼。
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啊！不对，应该说什么时候才进入主线剧情啊？听说后备圣斗士的选拔是在3个月之后，也就是说，她要越快解决越好。
“什么时候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啊！”雅美感慨。圣域虽好，但却如一个华丽的牢笼，斩断了她飞翔的梦想。她只有一个愿望，为了实现它，她可以折断自己的羽翼，收敛一切的锋芒，蜗居在这华美的监牢里。只是，她放弃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雅美苦笑，什么时候她这么有圣母性质了？她可是帕拉斯啊，从神话时代起，她就是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只要对自己有利，她才不在乎死多少人，灭掉多少城呢。独来独往，随兴而为，从来不作过多的停留。感情，对于她，只是一种束缚，也是对手用来对付她的利器。以前的教训太多了，她在乎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波塞冬被封印；珀尔塞福涅不知所踪；雅典娜倍受轮回之苦；就阿尔忒弥斯还好一点，仍旧是她的月神，只不过也是寂寞多过清静了。所以，她不能有感情，只能有目的。她要得自由，在想起自己的使命的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她多想回到那一段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日子啊！
坐起身，费力脱掉长裙，套上宽松的睡裙，掀开被褥，蜷缩进一片冰凉的柔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看见夕阳下闪烁麦穗金黄的沙滩，蓝光点点的汪洋，天边绚烂的晚霞，还有那个人在夕阳下迷离的剪影，以及，自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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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雅美都过得十分清闲，整天在十二宫里跑来跑去，和黄金们混日子。要不然就是做一些茶点，给撒加送去，并且当着他的面试吃。撒加也阻止过她，但她总说：“虽然点心是我做给您的，但是，不防我也有疏忽的时候，如果让人钻了空子，我可就罪该万死了。您对圣域，远比我重要得多！”她都这样表白了，撒加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闲暇时，脑海便会闪过一片海滩的影像，但随即又马上按捺住想向那片海滩飞奔而去的冲动，并且暗骂自己没出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要去那片海滩干什么。
日子是那样的平静而充实，可谁都知道这片宁静之下的山雨欲来。
这天，如平常一样，撒加在书房里批改公文，雅美斜靠在不远处的软椅上，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圣域历代教皇传》。阳光为她覆上一层薄被，平添了几分慵懒的妩媚。
“你还真是悠哉啊，外面都快翻天了……”放下一份文件，撒加缓缓开口。
雅美翻过一页书页，头也不抬地答道：“那又如何？只要圣域没事，世界毁灭了都与我无关。”她才不是那个整天穿着白裙子，没事就被抓一抓，等着五只蟑螂去救的某位以天下安危为己任的女神。俗话说得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点，她还真是要好好向卡妙学习了。
“亏你这个始作俑者还能这么淡定，”撒加笑道，“爱洛根被禁足了，弗林斯老太爷把家族最重要的一片产业交给考华迪打理。”
“哦？”雅美抬起头，随即又马上低下，“孺子可教，不枉费我为他做了那么多铺垫。”
“你？”撒加失笑，“那些资料可都是我准备的，你不就是耍耍嘴皮子，至多动动脑子罢了。”
“是是是……都是大人您英明神武，料事如神，雅美只是忠君之事，做了个跑腿的而已……”
“你呀你，总是这么伶牙俐齿，谁都说不过你。”撒加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不过，这次大大挫了爱洛根的锐气，你可是头功。说实在的，我从没想到，这个考华迪会这么好用。”
“岂不闻祸起萧墙，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城堡总是从内部开始崩塌的。要推倒弗林斯这棵擎天巨树，与之正面抗衡必定费时费力，而且效果不见得有多好，一不小心，还会遭遇四大家族的联手反击。唯有从内部入手，激化内部矛盾，让其实力自损于内战，我们坐收渔人之利便可。”这番话说完，雅美突然暗自心惊：这说的，不就是圣域的命运吗？让撒加和纱织短兵相接，最后得利的，到底是谁呢？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那么，你又是怎么看上考华迪这颗棋子的呢？”撒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兀自陷于沉思的雅美没有发现撒加有点变化的脸色，只是接着撒加的话说下去：“很简单，从考华迪做了那么多荒唐无聊的事却一直没有受到家族实质性的惩罚来看，在老弗林斯的心里，那个蠢货还是占有一定地位的……”雅美愣愣地看着书，心不在焉地说着，全然未觉撒加已经站起了身。
“爱洛根生性骄纵，做事瞻前不顾后，显然不是个好继承人。老弗林斯儿子死得早，嫡孙女不成器，为了使掌家大权不落到旁系族人的手中，家族四分五裂，考华迪——不管出身怎样——始终是老弗林斯的唯一希望……”撒加向着少女踱步而来。
“所以，只要考华迪显现出一点点继承人的风度并且愿意去巴解他，老弗林斯就会不遗余力地培养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拍即合。至于家族内的其他人员嘛，跟红顶白的事太多人做了，根本不足为虑。”从头到尾，雅美的视线就没有离开书本，以致于她连撒加站在她面前都未曾发觉。
“真是没想到啊……”撒加在她身旁坐下，靠在扶手上的手挑起一缕樱色的秀发在指间把玩，另一只手抬起雅美的下巴，强迫她与她对视。“没想到我的大祭司居然心思缜密至此，真是大出我的意料啊！”
听着撒加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吻，雅美警醒，自己一恍惚，居然把所有事都说出来了，这下好了，自己跟撒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哪里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分明是您告诉我的嘛……”雅美连忙陪笑。
“哦？怎么说？”撒加挑起眉，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都没有戴着面罩，所以，雅美清楚地看见男子深邃的蓝眸，只是此刻，他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染进眼里。撒加的眼底漆黑一片，仿佛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记不记得上次，您在跟我说四大家族概况的时候，多次提到了考华迪。我想，能让您如此在意的人一定不同寻常，便暗暗留心了。几次偷跑出去去市区玩，在坊间也听到了各式各样的传言。加上看了您给我的那些资料，就算雅美再不济，也能看出点什么来吧？所以说，没有您的步步引导，雅美到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呢！”说罢轻巧一笑，“都是您自己的主意，却说是雅美想的。您把这头功让给雅美，雅美正是感激不尽呢！”
撒加不置可否地一笑，“再好的主意也要得力的人来实行。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我的心思呢？”
“大人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您的意思，岂是我这个小女孩能明白的？我不过是从您的暗示中，略微揣测到一两层罢了。”
巧笑嫣然，少女天真的神情恍若山野烂漫间最最动人的一抹春色，看得撒加不由得痴了。如今，她正小鸟依人地偎依在他的怀里，柔弱得仿佛经不起一粒微尘的侵污,又纯洁得仿若世间所有的心机算计都与之无关。指腹摩挲着少女脸颊诱人的轮廓，温润如玉的触感让撒加心神荡漾，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宠溺柔和。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会对她如此放纵，甚至于不计她那些大胆放肆的僭越行为。时而天真活泼，时而敏锐机警，时而温顺可人，时而心冷意狠，机变百出的她，总能在危急时恰到好处地挽回劣势，同时又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可是，他却怎么也看不透她。他越想了解她，她就越神秘，这种神秘，让他发了疯似的去探寻，让他无法自拔地陷入她的温柔陷阱。也许，在偏殿第一次见到包裹在阳光下的她，第一次听见她的吴侬软语时，他就已经沦陷了吧。情丝缠绵，撒加不知不觉靠近了少女绯红的唇。
看到撒加眼中的寒冰渐渐融化，雅美舒了一口气，这次，终于又逃过一劫了。但随即，她又尴尬地发现，他们好像离得太近了吧？现今，她正平躺在沙发椅上，头靠着扶手，而撒加侧身靠在她旁边，一手撑着头，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这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炽热的呼吸夹杂着成熟男子的气息迎而下，雅美的脸陡然通红，呼吸凌乱，心也怦怦乱跳。如鸦翅一般的睫毛挡住了半闭的深蓝眼眸，说不出的魅惑，仿佛要把雅美吸进入去一般。
“危险，危险，危险！”雅美在心中呐喊，可是身子却酥软得动弹不得。看着撒加慢慢接近，雅美焦急万分，却又像受到了蛊惑似的，慢慢闭上了眼，竟隐约有几分期待。撒加看着乖巧瞑目的少女，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闭上眼，低下头。
颀长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把少女娇小玲珑的身躯完全笼罩其中。华美的锦袍覆上洁白的裙脚，好似浸染了白纸的墨液，如同藏匿于黑暗的野兽，蠢蠢欲动。雅美抓紧书本，不知如何是好，好像停滞不前的时间把她的思维也一起凝固了。
风，悄无声息地闯进屋内，卷着桌上几张未放好的文件落在地上。突然，风大了起来，吹得雅美手里的书飒飒作响。细薄锐利的书页借着风力划过她的手指，蓦然的疼痛让雅美瞬间转醒，双眼骤然睁开，伸手挡住撒加，猛然坐起身。
“哪儿来的风啊，把书都吹乱了，害我都不记得看到了哪里……”雅美回头，笑着对撒加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不打扰您工作了。”
门被重重地关上，震醒了尚在迷惘中得到男子。
“就差一点点……”男子无奈地苦笑，压抑住攀升而上的失望，若无其事地走向办公桌。
同样心绪不宁的还有站在走廊上的雅美。背靠冰凉的大理石墙壁，丝丝凉意让她冷静下来。她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可以对撒加有异样的情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想毁灭她全力保护的，而她要摧毁他一手创建的——所谓同盟，也只是暂时的利益驱使。
但是，刚才那种不同于常、陌生的感觉是什么？紧张而略带期待，仿佛把那一簇融融的阳光都化在了心里，握在手心里温柔爱抚。温热的气息还在鼻息间缠绕，理智却强迫她把那些尴尬的暧昧忘而一干二净。
可是，理智真的可以掌控一切吗？可以挡住爱情的洪流吗？万一，她爱上撒加了，她又如何在两难的境地里抉择？是抛弃一切，誓死追随，助他完成千秋大业；还是忍痛割爱，各奔东西，陷他于万劫不复？前者，她是拿了全体圣斗士和雅典娜的性命甚至于整个世界、全体人类的命运做一场豪赌，她输不起；后者，意味着她要与心爱之人分道扬镳、兵戎相见，看着他在自责悔恨中血溅圣域，然后再等着他带着守护爱与正义的责任、抛弃荣誉与自尊、背负叛徒之名重临人间，用鲜血与泪水铺出一条胜利之路，最后消失于熹微的晨光。
冷汗淋淋，双腿一软，顺着墙壁瘫坐于地，雅美气喘吁吁，刚才的想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还好，还好这只是个残酷的假设，还好她没有真的爱上撒加。所以，在一切都没开始之前，她要把这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她，不能被情感左右。
下定决心，摸摸嘴唇，似乎是与温存情谊做最后的告别。突然，另一张帅气张扬的俊脸无预兆地闯入脑海，海水沙石的腥咸混杂着夕阳的清新气息，都在唇瓣似有似无地轻触中，化为曲奇饼干香甜缠绵的味道。自信张狂的蓝眸挑衅着她的倔强高傲，也在懵懂的心田埋下难以忘怀的悸动。
“莫雅美，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少女骂道。
第六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