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随》妖脱士

36、第35章 我的选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描写的是这么一幅场景吗？
　　不，这里没有那么苍茫的感觉，到处看到的只是荒芜一片的黄土，风不断吹着地上的尘，悬在半空，朝着人的脸扑来。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放眼望去，除了黄沙黄土，还是黄沙黄土，不见边际。
　　这时，两匹马缓缓骑来，在马背上的看上去是两个年轻的公子，两人看上去都很是柔弱，一副江南书生的模样，实在不像会踏足这片土地的人啊。
　　“小……唔，不是，公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片荒原啊？”其中一人开口询问身边的另一位，看来是一主一仆。口气已是十分疲惫。
　　那公子环顾了下四周，叹了口气道：“哎，我也不知道。双儿，你跟着我，吃苦了。”那声音清脆，哪像是公子呢？虽然连日赶路，身上已蒙上了层层黄沙，那一双眸子却依旧透着精灵般的光芒，丝毫未被掩盖。
　　是的，此人正是悦言。
　　两人女扮男装竟然来到了这片黄土之上。
　　“不，是双儿自愿的，公子去哪，双儿也就跟到哪。”
　　悦言感激地看了双儿一眼，对她微微一笑。
　　是的，她没有走。在最后一刻，她的脑海里充满了苍原辽的脸庞，灵魂的游移竟让她的心更加明亮，那一刻她深深感到了不舍，如果不能再见到那个人，如果不能再见他——她的脑中不断问自己，结果发现她竟然不敢想象这样的假设。
　　连假设都不能，又何况要她真地面对？没有他，她的人生似乎一下子空白起来了。
　　于是几乎是本能地她睁开了眼，灵魂再度回到她的身体。醒来的那一刻，她只想立刻见到苍原辽。原来人真的是要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才知道那个人的可贵。
　　于是，下定决心后，悦言立刻问了巫师万泰齐瓦的方向和大概情况，就立刻回到原先的小屋想骑浮云去找他，不管那个地方多远，多陌生，她都一定要去。不想遇到双儿，双儿坚持和她同去，拗不过她，两人便一同出发了。
　　按照巫师说的路线，她们来到了经过了一片黄土又是一片黄土的荒原，一直到了今日，十多日了，也没有看到尽头。
　　“那万泰齐瓦国，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啊？”双儿好奇地问。这一生她也没离开过息国，更别说遥远的连名字都未曾听过的国度。
　　“听说是个草原辽阔，风景秀丽的国度。其实……我也不知道。”悦言说着，眸子却闪着从未有过的耀眼光芒，她觉得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勇敢和执着。
　　苍原辽，我来了。
　　据巫师说是北方，那就往北走吧。悦言看了看耀眼的太阳，确定了方向后，和双儿一同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没多远，突然看到一排排搭着的整齐帐篷，外面还拦着围栏。却没见到人影。
　　这是什么地方？悦言好奇地下马，在围栏面前踱步观望。怎不见人影？不知道里面有人吗？说不定还可以问问路。这荒漠，可是好几日都遇不到几个人的。
　　正想着，突然两个人从帐篷后面拐出，出现在她面前，穿着盔甲，手中拿着长矛。那两人看到悦言，显然很是惊讶，随即立刻警觉起来，大声问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军队？！悦言看着两人的装扮，心中暗自猜测，连忙上前一步，想要解释，“哦。两位大哥，我……”
　　还未说完，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大战前夕，在我军帐营前探头探头，武大哥，你说他们俩莫不是前几日出现的奸细？”
　　那名唤武大哥的也像是立刻觉悟起来，不住点头，“说得对！很有可能。现在大战就要开始了，先将两人抓起来吧！”说着，立刻上前将悦言和双儿押了起来。
　　悦言和双儿莫名奇妙看着这两人就要上前来抓住她们，慌张地大叫起来，“喂！我们不是奸细，是来问路的！”
　　可惜，那两人丝毫不理会，很快将她们押到了帐营后方的牢房里，锁上牢房。
　　“咱们先去禀告将军吧，若真是奸细，可算是立了大功一件呢。”说着，好似已经立功般笑开了眼。一看，便是刚进军队想着邀赏的小兵吧。
　　“好。”另一人也附和道。正要转身，这时号角声响起，两人意识到是要开战了，也赶不上去找将军，立刻归队准备去了。根本不理会悦言的叫喊。
　　悦言叫了半天，但始终没有一人前来。看来，是都去打仗了。失望地叹了口气，趴坐在地上。等他们回来再说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又有士兵将人关押到旁边的牢房中，她们才又见到人。想必是打完了仗，士兵们押着俘虏回来了。
　　“喂！这位大哥，快放了我啊！我们根本不是什么奸细，真的只是路过的！”一见到人，悦言立刻大叫起来。
　　可惜士兵们只顾着关押战俘，根本正眼也未瞧过她一眼，很快就又离开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双儿害怕地走近悦言身边，不知如何是好。
　　悦言也有些慌张，看来白天押他们进来的两人早已忘了这事了。“双儿，先别怕。不管怎么样，再他们处置我们之前，总得让我们辩解吧。”虽然她也害怕，但还是极力安慰了双儿几句。从未经历过这一切的她，也只能借安慰双儿的话来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三四天里，基本一样。第一日押她们来的士兵始终没有再出现。而其他士兵也很少来，除了送饭或者押俘虏。估计这两天战事频繁，所以即使来了，对她们的喊叫也都不加理会。悦言感觉有些绝望，但是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叫喊，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其实只要仔细审问她们一下，她相信一定很快能分辨她们究竟是不是奸细。
　　于是，第五天，一个士兵来送稀饭时，她眼明手快地在对方靠近时已把激动地拉住对方，大喊道：“我要见你们将军！让我见你们将军！”
　　那士兵没想到一个俘虏居然会一把拉住他，立刻甩开，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要见我们将军。老实呆着！自然会有人来审问你们！”说完，头也不转地准备离开了。
　　“喂！你别走啊！我根本不是奸细！你们这算什么意思，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让我见你们将军！！”
　　“是谁要见将军的？！”就在这时，一个老者的声音突然响起，悦言立刻转头望去。看见一个身穿盔甲的高大男子，看起来四五十岁，胡子已经花白，但精神极佳。气宇轩昂，眼神很是犀利，想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唐将军！”那士兵见了他，立刻行礼。
　　那被唤唐将军的人对他摆了摆手，径直朝悦言的方向走了过来。
　　悦言看着这唐将军，真的是将军吗？应该是吧。不管了，好歹是个管事的。她今天无论如何要说清楚，再磨下去，何时才能到万泰齐瓦？
　　唐吉末打量着悦言清秀的脸庞。女娃？
　　“是这位姑娘要见我吗？”
　　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厉害。
　　“是。敢问阁下是这的将军？请问阁下的训练方法都是让你们这的士兵连问也不问直接将无辜的人当奸细抓起来的吗？”悦言毫不畏惧地迎视他的目光。憋了几天的气，她不发泄下就要气胀了！
　　“哦？怎么一回事？”唐吉末问着一边的士兵。
　　士兵立刻报告道：“报告将军。前几日，有两个兄弟看见此两人在我们帐营前鬼鬼祟祟来回踱步，恐是奸细，就抓了回来。这两天由于战事不断，也没来得及审问，就先将他们关着了。”
　　悦言一听，立刻怒火伤心，妈的，不闻不问就将他们关这么多天，还要按个罪名。“奸细你个头！你见过大白天明目张胆在外晃荡的奸细吗？我们哪里鬼鬼祟祟了，是正大光明地在外看好不好？！我哪知道这里是军营，走了那么多天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过，一见到人居然二话不说就被抓了！！好好好，你们就算抓了。我们顶多也只能算嫌疑犯吧！嫌疑犯就不是人啊！吃不饱穿不暖的。凭什么把我们当空气！人权你知不知道！估计你也不懂！！”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真是气死她了。
　　唐吉末闻言，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仔细打量着悦言，一双老眼满是精光。
　　“哦？那敢问姑娘是为何来此处呢？”
　　“我们从小在息国长大的，这位是我妹妹，我爹本是万泰齐瓦国之人，前些日子突然去世，临终前爹让我们去投奔在万泰齐瓦的伯伯。可惜我们迷路了，走着走着好不容易看到了帐篷，本是想过来问路的，谁知道却被当成了奸细。”
　　唐吉末点点头，又打量了眼悦言。这女娃眼神清澈坦荡，不像说谎的人。出入沙场这么多年，他若是这么点基本的看人本事也没有，哪能成为将军。于是，他对着士兵说道：“不调查清楚就随便抓人过来了？除了发现他们在外转悠外，还有什么发现吗？”
　　士兵闻言立刻立正，低头道：“没有了，将军。因为战事紧张，这两日也没来得及审问。”
　　唐吉末的眉头打了个结，“给两位姑娘备点干粮后放她们出行吧。”随即，又转身对悦言微微一笑，“一场误会。唐某给两位陪个不是。”
　　悦言本还想说两句，但也想着早日离开。再说，这人也不欠她什么，她还是不要多废话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谢过后表示自己不在意。
　　唐吉末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拐角处，正好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李慕容。
　　“唐叔，我正找你呢。怎么说好了不在帐篷内等？”
　　“哦，刚才遇到了个有趣的姑娘，耽搁了些时间。”
　　“有趣的姑娘？”军营中还有姑娘？李慕容不解，顺着唐吉末的身后看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哦，没什么，只是来问路的。咱们还是快进去讨论一下与乌旗的下一步作战计划吧。”
　　“嗯，好。”于是，李慕容收回了目光，与唐吉末一同步入了帐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