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海失归期》》青禾纪

12、依程的遗憾 她未完成的梦

　　依程推开宋禾家的门时，宋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一本旧相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相册上，给那些泛黄的照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阿姨。”依程轻轻喊了一声。

　　宋母抬起头，看到依程，眼里的悲伤瞬间被温柔取代：“是依程啊，快进来坐。”

　　依程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落在相册上。相册里，全是宋禾的照片，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到青涩懵懂的少女，每一张都笑得那么干净，那么灿烂。

　　“我又想禾禾了。”宋母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照片里宋禾的脸，“她走了十年，我总觉得，她还在我身边，还会像以前一样，放学回家就喊‘妈，我饿了’。”

　　依程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想起小时候，她和宋禾每天放学，都会一起跑回宋禾家，宋母总会给她们准备好甜甜的草莓饼干，看着她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一脸温柔。

　　“阿姨，我也想禾禾了。”依程轻声说，“我今天来，是想把这个交给您。”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宋母。盒子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宋禾最喜欢的草莓图案，是当年她们一起在文具店买的。

　　“这是什么？”宋母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还有一个未拆封的信封。

　　“这是禾禾的梦想笔记本。”依程说，“她高中的时候，每天都会在上面写她的梦想，写她想和我们一起做的事情。”

　　宋母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宋禾娟秀的字迹，写着：“我的梦想：1. 和依程一起考上师范大学，一起当老师；2. 和江驰野一起去看海，一起看橘子色的日出；3. 带爸爸妈妈去北京，看看天安门；4. 拥有一家小小的书店，装满我喜欢的书；5. 把我和江驰野的故事，写成一本书。”

　　每一个梦想后面，都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像宋禾当年的样子，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宋母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笔记本上，晕开了那些稚嫩的字迹。“这孩子，从小就心思细，什么都喜欢记下来。”

　　“她还说，”依程补充道，“等我们都实现了梦想，就一起回小城，开一家书店，我教孩子们读书，她给孩子们讲故事，江驰野就给我们拍好多好多照片。”

　　“可是，她的梦想，还没来得及实现，就……”依程的声音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

　　宋母紧紧抱住笔记本，像抱住了宋禾最后的温度。“没关系，”她哽咽着说，“禾禾的梦想，我们替她实现。”

　　依程抬起头，看着宋母，眼里充满了惊讶。

　　“你不是考上师范大学了吗？不是当了老师吗？”宋母看着她，眼里带着期待，“你替禾禾，好好当老师，教好每一个孩子，好不好？”

　　“还有江驰野，他成了摄影师，他可以替禾禾，拍遍所有的风景，好不好？”

　　“我和你叔叔，也会好好的，等以后，我们自己去北京，看看天安门，完成禾禾的心愿。”

　　依程用力点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好，阿姨，我们替禾禾实现她的梦想。”

　　她想起高中的时候，宋禾总是拉着她的手，说：“依程，我们以后要当最好的老师，要保护那些像我们一样，善良又敏感的孩子，不让他们受委屈。”

　　那时的她们，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实现所有的愿望。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命运会如此残酷，让宋禾永远停留在了18岁，让那些美好的梦想，变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对了，禾禾还留了一封信给你。”宋母从盒子里拿出那个未拆封的信封，递给依程，“这是她出事前一天写的，一直藏在她的抽屉里，我也是昨天整理她的遗物时才发现的。”

　　依程接过信封，信封上写着“给依程”三个字，是宋禾熟悉的字迹，带着一丝颤抖。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依程：

　　我最亲爱的依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依程，我食言了。我答应过要和你一起考上师范大学，一起当老师，一起见证彼此的爱情与未来，可我好像，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怪我太懦弱，怪我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可是依程，我真的撑不下去了。那些流言蜚语像一把把刀子，割得我体无完肤；爷爷因为我气得住进了医院，爸爸妈妈每天都在哭，我看着他们，心里像被刀绞一样疼。

　　我不能再连累他们了，也不能再连累江驰野了。他那么好，他应该有光明的未来，应该考上北京的大学，成为最好的摄影师，而不是被我这个‘施暴者’拖累。

　　依程，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我的爸爸妈妈。你要替我，考上师范大学，替我当一名好老师，替我守护好那些需要保护的孩子。

　　还有江驰野，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桀骜不驯，其实内心很脆弱。我走了以后，他一定会很伤心，一定会活在过去里。你要好好陪着他，帮他走出阴霾，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依程，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好舍不得这个世界。我还没和你一起去看海，还没和你一起穿一次姐妹装，还没和你一起完成我们的梦想。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发小，还要和你一起，完成我们这一世未完成的约定。

　　永远爱你的禾”

　　依程看完信，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紧紧攥着信纸，仿佛攥着宋禾最后的告别。十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宋禾离开的事实，可当看到这封信时，她才发现，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悲伤，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宋母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依程。禾禾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依程点点头，擦干眼泪，看着宋母，认真地说：“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替禾禾实现她的梦想，一定会好好照顾您和叔叔，一定会帮江驰野走出阴霾。”

　　她知道，这是她能为宋禾做的，最后也是唯一的事情。

　　离开宋禾家时，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橘红色。依程抬头看着天空，仿佛看到了宋禾的笑脸，那么干净，那么灿烂。

　　“禾禾，”她对着天空轻声说，“你放心，你的梦想，我会替你实现。你的牵挂，我会替你守护。我们的约定，下辈子，我们一定一起完成。”

　　晚风拂过，带着一丝温柔的暖意，像是宋禾的回应，轻轻落在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