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的空桌》小鲨鱼要睡了

33、石子与星子

　　沈砚躺在床上，指尖转着那颗红绳串起的小石子。宿舍的灯关了，窗外的月光顺着窗缝溜进来，在石子上镀了层银辉，倒真像他说的“像块糖”——只是比糖更沉，攥在手里能摸到细小的纹路，像谁在石头上刻了半句话。
　　楼下传来摩托车发动的声音，沈砚翻身坐起，扒着窗户往下看。江驰正跨在改装过的越野摩托上，头盔的护目镜反射着星月的光，看见楼上的影子，他抬手晃了晃手里的头盔，引擎“嗡”地低鸣一声，像是在催。
　　沈砚抓起外套往身上套，石子撞在口袋里的金属拉链上，叮地响了一声。他冲楼下喊：“疯了吧？这时候去后山？”
　　江驰的笑声顺着风飘上来：“去看流星！预报说后半夜有猎户座流星雨——再磨蹭就错过了！”
　　摩托车的轮胎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响。沈砚跳下楼时，江驰已经调转车头等在巷口，他一把拽过沈砚的手腕拉上车尾：“抓紧了！”
　　夜风灌进衣领，沈砚低头时，看见口袋里的石子透过布料凸出来一小块，像颗固执的星子。他忽然想起江驰塞给他时的眼神，认真得不像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大概有些在意，是藏在“据说”背后的真心。
　　摩托拐进后山的土路，车灯劈开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远处的树林在光影里化成流动的墨色。沈砚忽然低头，对着口袋轻声说：“要是真能带来好运，就让今晚的流星多飞一会儿吧。”
　　风里传来江驰的笑：“嘟囔什么？怕了？”
　　“怕你开太快摔沟里！”沈砚拍了拍他的后背，指尖却悄悄把石子往心口的位置按了按。
　　头顶的夜空忽然亮了一下，一颗流星拖着尾巴划过，江驰猛地减速：“看！”
　　紧接着，更多细碎的光痕在墨蓝的天幕上绽开，像有人打翻了装星子的匣子。沈砚仰着头，看见流星坠向远处的山脊，忽然觉得手里的石子好像热了起来——或许不是运气，是某个人想让他看见的光，刚好落在了眼里。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时，总觉得夜色里藏着好多没说出口的话——江驰看似莽撞地拉着人去追流星，其实早把路线摸熟了；沈砚嘴上嫌麻烦，口袋里的石子却攥得很紧。那些少年人的在意，总裹在“碰巧”“随便”的外衣里，要借着星光才能看清轮廓。
至于谁是攻谁是受呀，从江驰主动策划这场“流星之约”，带着人往风里冲的架势，还有被沈砚拍后背时偷偷扬起的嘴角来看，他更像那个会主动往前迈一步的攻；而沈砚会把石子藏在口袋里，会在流星划过时长时间愣住，带着点内敛的温柔，更偏向于受哦。当然啦，这只是字里行间藏着的小倾向，具体的故事还在风里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