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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入内 ...
生而为人,就应当要有做梦的权利——起码在想睡觉的时候能够把梦做完,而不是天不亮就被催起来干活。
大部分囚犯上眼皮都还在跟下眼皮打架,不像昭早早,两只眼皮缠缠绵绵,难分难舍,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她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像湘西走尸跟着赶尸人在走,硬是把前面的死囚都瘆得退避三舍,不知不觉她排在第一个,被带到一片待垦的田地旁。
接过钉耙的时候她还有些睡眼惺忪,这不是元帅的武器吗?
此生寸功未立,德薄能鲜,岂堪当此大任,不如把嫦娥许配给我……咳,昭早早一激灵总算彻底清醒,照猫画虎地学着旁人松土翻地,挥耙垦田。
“动作快点!祭酒有令,非老弱病残,都得劳作才能换取饭食!”
田边督工的军士是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手里攥着长鞭挥来舞去。他嘴上照本宣科,表情则鄙夷不屑,时不时漫骂讥讽几句:
“你们这些渣滓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早你们两日来的,都在底下自己吃自己呢!”
另一个督工打着哈哈跟他闲聊:“那不能够,祭酒往里投食了。”
“呿。”獐头鼠目低声道,“就他多事。要不是邬将军带人出营了,哪里轮得到他派这些活折腾我们!”
“依我看,就该直接把这群家伙照老规矩扔下去完事,早一天晚一天总不是都要死,有什么差别!”
什么?昭早早挥耙子的手一顿:邬志合不在营中?这可真是点背到家了。
“谁不想省事,可没办法,人家是世家子弟,一来就能当祭酒,我们这些大头兵可比不了。”
“什么世家子,听说就是个收养的干儿子,没爹没娘,命犯孤星!”
獐头鼠目说这话时声音大了些,讲完自己还有点慌张,左顾右盼,正看到有个混小子在田里磨蹭不干活,立刻一鞭子甩过去,边抽边骂道:
“狗东西还敢偷懒!”
朗朗乾坤,日月为证,她昭早早一向是个理智人,绝不会做什么冲冠一怒的无聊事,纯粹是机缘巧合,让她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要付诸实践,以测后效。
鞭稍近身时她不紧不慢一把抓住,反手绕上一圈,便连人带鞭拖拽过来——
主要是獐头鼠目太蠢不知道松手,被一拳头打掉好几颗牙才鬼吼鬼叫地要抽刀还击,这能怪她吗?
她已经收着力道了,她都没用钉耙。
“有种你现在就把我带到祭坛丢下去,不然跪下磕三个响头,承认你是个怂包孬种!”她骂道。
周围的士兵听到动静有围拢过来的趋势,而昭早早就只对那两人继续挑衅:
“怎么样,你们敢吗?一会审问起来,我可是要告诉那位祭酒大人,你们在背后骂他什么了。”
“既然你想找死,那就成全你!”
两人一个暴跳如雷,一个害怕此人真的告密,咬牙切齿押了人便走,还不忘骂骂咧咧地震慑其他囚犯,这就是不老实的下场。
熟悉的陡长斜坡,熟悉的雕花石门,被推下来之前他们卸了其脚上的镣铐,毕竟精铁可不是便宜物件,还得留给下一组囚犯用。
石门徐徐打开,展露的却不是昭早早熟悉的那座地宫。
原本三丈一盏的长明灯所剩无几,光线晦暗不明,气味难闻,到处都回荡着古怪的呻吟、哀嚎和咒骂声。
听到动静,一群蓬头垢面但相对魁梧高大的人率先冲上前来,明显是准备抢夺食物。
但一看下来的居然是一个活人,而且关键只有一个人后,面面相觑,为首的问她:“喂,怎么只有你一个?”
昭早早冷脸不答。倒不是因为对方吆五喝六地问话不礼貌,而是现在告诉他们上面临时改了规矩,无疑会被迁怒。
眼下她只想尽快找人,不想做无意义的事情。早上动静闹那么大,只要祁道长和徐生足够机灵,完全可以也找两个督工触触霉头,装成一副亡命之徒跟随造反的假象,想下来应该不难。
就是之后或许会害肖平被责怪妇人之仁之类的,昭早早黯然,总是在给他添麻烦,但眼下属实无奈,只能想办法先救人出去再说。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爷爷问你话呢!”
几个人伸手就要推搡,昭早早扭身闪避准备绕开他们,不想这里面也还有练家子,踩着步法硬要抓她,石道狭窄躲不过去——
俗话说好言难劝找死的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人,昭早早用力一脚反蹬,‘砰’地一声像踹出去一个大水囊,砸向石壁发出沉闷的异响。
这一击犹如捅了马蜂窝,好事者蜂拥而至,大约是这里昏暗、压抑、绝望的气息容易被暴力一点就着,一场混战就地展开。
打斗令她感觉舒畅,昭早早第一次察觉这个事实,不禁有些心惊。
从前她厚颜地以为自己喜欢路见不平、行侠仗义,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维护公义令她畅快。
但此时此刻她骤然发现:原来出手本身亦让人痛快。
拳拳到肉的打击感,攻无不克的力量感,击倒敌人后的快意与自信,哪怕被对方击中,反击的本能也会一触即发,催生出更狂热的兴奋。
她身体里仿佛有一个压抑了很久的灵魂在渴望释放,再不收手恐有收不住手之忧,趁战局一片混乱,昭早早突围出去,先往里找了个无人的石室隔间藏匿。
这里原本的格局应该是个多人牢房,很宽敞,有引水槽和顶珠,草垫都铺得整整齐齐。
多半是之前有人住,但现下反正没人,她决定先在里面休息一会,晚点再出去寻找目标。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她正要出去,却迎头撞见四个大汉拥簇着一个少年回来。
他们显然彼此结识,是一个群体,众星拱月似地保护着中间的少年,对昭早早这个突然出现的“外人”很是防备。
“新面孔,”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刀疤的人说,“他应该就是今天刚下来的那个人。”
另一个单边穿耳、戴着银耳圈的人同意道:“是他,身手不错。”
后面两个紧挨着少年的大汉面貌相似,看起来是一对兄弟,他们没有搭腔,只警惕地盯着来人。
“一般一般。”昭早早口中谦虚,识趣地往外退,“我这就走。”
靠近门口快要错开这些人时,她伸长脖子向他们中间瞄了一眼——感谢自己出类拔萃的眼力,果然是小红痣!
不对,闵栀那个宝贝弟弟的全名叫什么来着,昭早早试探道:“闵宴?”
对面神色俱是一凛,中间的少年终于从包围圈中现出真容,确实跟画像上的五官别无二致,只神色要冷峻许多,眉宇间气质阴沉,一看就是关得有些久了,着急出去。
不得不说,这下来之后的运气着实是不错,目标都能自动上门。
“你是谁?”闵宴问。
看来她所料不错,这四个应该是前面来救闵宴的人,虽说人没救出去,但好歹保护上了,短时间安全无虞。
“我叫赵青,你姐姐闵栀找我来救你出去。”昭早早言简意赅,“但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得等我另外两个同伴下来。”
说完将他们近两日的情况简述了一番,又问对面:“你们为何没能出去?”
“我们也在等呢。”闵宴不阴不阳学她说话,“等我们的另外三个同伴出来。”
昭早早皱眉问,“从哪出来?”
“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银耳圈态度比较和善,“我叫阿琛。少主刚回来,只管歇会罢。”说着提上刀便带路。
因着中原人甚少穿耳,此人看起来有点异域风情,昭早早紧跟在他后面,十分好奇他手上的那把军刀是怎么弄进来的。
“这个不是带进来的。”阿琛答:“是在这里面捡的。”
“捡的?”昭早早不信,地宫死牢一座,怎么可能会有随地乱扔的兵器?那还不得出大乱子。
阿琛猜到她想法,扬扬眉毛道:“这不是正带你去吗?你要本事大,也可以再捡一把。”
他既然这么说,昭早早也就不瞎猜了,等着一会儿见分晓。
两人在一间间石室组成的地下迷宫里穿行,牢门纯属摆设,大部分隔间都零零散散的聚着人,粗略估计人数在三百以上,可见囤积囚犯有一段时间了,但还不算多。
不久前才大闹过一场,没几个人还有精力找茬,就算有蠢蠢欲动的,看见阿琛和他手里的刀也退了回去。
在这种地方还得是兵器的威慑大,昭早早暗忖,越发垂涎。
她发觉阿琛在带她沿着主通路的水渠走,与前朝诸多皇陵修建暗渠不同,梁朝十二陵的上层地宫为保证囚犯基本的生存,挖的都是明渠,除了从山体渗透进来的地下水,甚至还会额外从山涧引入活流,供人饮用。
顺此路走,看来是要直接去地图上那处凭空多出的奇怪通道了,它正在明渠的尽头,从前慕容青以为那背后不过是排水暗槽,如今看来,恐怕大有文章。
“到了。”
阿琛停在地宫一处十分狭窄的转角石壁前,看起来是一条死路,只有水流沿着墙根底下开凿的沟槽源源流走。
昭早早倾耳细听,心道果然有问题。地宫空旷,水流自然会有回声,但她却能分辨出这回声与一般单纯的回响不同——有一部分来自墙后,证明水渠之上必有空间。
“怎么开?”昭早早问。
阿琛戏谑看她:“你不是机关大师吗,不自己试试?”
“你们刀都取出来了还考我干嘛,赶紧的。”昭早早催促道,“快,不然一会来人了。”
阿琛耸耸肩,还是蹲下去,把手伸进水道,向上摸索。
听他按动的声响,底下应该是有一块类似九宫格的机关,要按特定的顺序依次按下不同的图形,才能开启。
昭早早礼貌地夸奖:“挺厉害啊!是哪个能人破解的?”
随着三声异响,水道上方的石壁缓缓抬起,内里的高度一丈有余,但宽度却不足一尺半,形成一条异常狭长的通道。
“能人进去七天了。”阿琛答,“要是以后还能碰面,你可以自己问他。”
“这种宽度,如果不是瘦小的女人和小孩,只能侧着身进吧?”昭早早尽量向里眺望,光线所限,看不到太远,反正目之所及处的甬道宽度都没有变化。
七天恐怕够呛了。如果走得通,七天前他们的人还都在山下,自会接应到。
如果走不通,又退不出来,在这种连蹲下都做不到的窄道里卡那么久,凶多吉少。
“刀哪来的?”昭早早问。
阿琛竖起一个指头,指了指上面。昭早早抬眼看去,漆黑的石顶左右两端寒芒隐现,不仔细看还真容易忽略。
看来这顶部嵌有磁石的,吸附着的铁器不止一把,远处依稀还有些别的,昭早早道:“我进去看看。”
“等等。”阿琛不料对方真的要进,吃惊道,“你一个人去?不等你两个同伴了吗?”
“无所谓我不会走太深,”昭早早已然在活动关节,“我只进去拿几把武器,你不是也叫我自己拿刀么。”
“刀可以用绳索套下来的,”阿琛无奈道,“我们用衣服做了绳套,可以借你。”
“算了,麻烦。”昭早早笑了,“你这个人来的路上还激我,等我真要去了你又磨叽,怎么,逗人玩又心软?”
阿琛白眼一翻:“是怕你真死这了碍事。你听好,这水下……”
昭早早边听边侧身进去,但是她不下水,而是背靠墙壁双脚蹬住墙面,两手一前一后撑着,开始悬空腾挪。
“水下有绞斧是吧,我知道。”昭早早接话道,“所有地宫水道都是会装绞链绞斧的,不然容易有被异物堵塞的风险。”
“顶上面的磁石应该也是同样的防范,这道门后清淤不易,所以才以磁石筑顶,这样铁器都会被吸上去,不致堵水。”
“看来你也是行家,艺高人胆大。”阿琛笑道,“但你再进一寸,便会死。”
昭早早从善如流地立即停下,伸手向前猛地一拍又闪电般回撤,一片银白的铡刀“唰”地从石壁中突刺而出,划出一道凶狠的冷光后又收回石壁,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是要给人拦腰截成两段啊,相当于大块改刀切小。”
昭早早啧道,“底下再绞碎了冲走,这工匠厨艺不错。”
她不再向前移动,而是直起腰竖直向上怕,阿琛又提醒道:“你知道顶上如果有机关,你躲不掉的吧?”
诚如他所言,嵌在这种逼仄的空间,移动缓慢,想躲避来自上方的攻击可谓难上加难,一旦中招非死即伤。
但昭早早自有判断:
“这块磁石的吸力极大,如果藏有铁刃必定难以弹出;如果是青铜则强度、韧性都不足,容易折断;如果是弹石类,我挥开便是了。就怕有什么毒虫、毒粉之类的东西……把你衣服脱了借我裹下头。”
阿琛的表情颇为滑稽,可能是在后悔多嘴,昭早早见状怂恿他脱快点,毕竟她这样不上不下地蹬着也费劲。
“又不是大姑娘别磨叽了,害什么臊!”昭早早脸不红心不跳地催,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对其他人从来都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接着。”阿琛把衣服团成一团丢给她,裸露的上半身精壮又饱满,腹肌磊得分明,肩颈线条流畅。
昭早早不由夸赞道:“你这练得不错,比那几个瘦麻杆可强多了。”
阿琛轻笑一声,眼神古怪地打量她。昭早早转头意识到自己这副尊容何尝又不是瘦麻杆,哪有瘦麻杆嘲讽瘦麻杆的,唉!不行,等了了这事还是得操练起来。
她用袖子打结裹好头脸,继续向上蹬爬。
凑近了看原来顶部是开凿了两道平行的凹槽,槽内扣着青铜包边,条状的磁石就嵌在青铜轨里。
吸附上的武器有规律地排成两列,最前端一段空了,应是被闵宴的人取走,后面还间隔着吸附了不少,目之所及,除却短刀还有匕首、短剑、暗器……
这些东西新旧不一,有的锈迹斑斑,有的锃亮如镜,以这条石道的窄度来说,得是来过好几波人!
而且装备如此精良,什么人能一次次在镇陵军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
这显然不是闵家所为,他们要有这本事,早带自家少爷出去了。
但眼下这些也不关她的事,她要的是武器,便立刻把触手能及的都够下来往外扔,少说也有十几件,“帮我接着,多的大家一块分。”
一把飞刀贴着阿琛的脸擦过,他怒道,“就不能有点准头?”
白捡装备还挑,昭早早撇嘴,向外撤出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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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日更,自割腿肉激情创作,非更新当天的修改都是捉虫/重新排版(d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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