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养伤 ...
-
凌柏舟很快被叫了进来，看到办公室的狼藉和顾寒声肩头包扎好的伤口，娃娃脸上满是震惊和后怕。
“老大，这是怎么了？”
顾寒声捂着伤口摇头：“没事，一点小麻烦。”
“是不是……”
凌柏舟说着，那眼睛就瞪到程清淮身上了，语气也开始变冲。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顾寒声瞪了回去：“别这么不尊重人，小子。”
凌柏舟也只能蔫了。
然后就是安排人手处理现场，并将柳娘被封存的缚魂符妥善保管起来。
程清淮也依言帮顾寒声向上级请了假。
接下来的几天，顾寒声以“重伤员”的身份，开始了他的休假生活。
而程清淮，因为参与了整个抓捕柳娘的过程，加上顾寒声顺手帮他也要了几天带薪假，便莫名其妙地担负起了“照顾伤员”的重任。
第一天，顾寒声就以“受伤后元气大伤，独自在家恐有不便，且家中阵法因之前战斗略有扰动，需要静养”为由，拎着个简单行李包，站在了程清淮家门口。
程清淮看着门外这个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理直气壮要求“收留”的上司，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不是好几个家吗？”他问。
顾寒声“啊”了一声：“虽说狡兔三窟，但现在都不方便。”
“御景天成？”
“成凶宅了。”
好吧，黎青绫确实死得惨。
“九和府？”
“忘交物业费，给我停电了。”顾寒声理不直气也壮。
怎么有人能想出来这么扯淡的理由？
不过到底，程清淮想起了顾寒声挡在他身前受伤的画面，又看了看对方确实不算好看的脸色……
心一软，侧身让开了门。
“先说好，我家小，就一间卧室，你睡沙发。”
程清淮试图维护自己最后的主权。
顾寒声从善如流地点头，一脸“我很好养活”的表情：“没问题，客随主便。”
然而，当程清淮抱着被褥准备在客厅沙发上铺床时，顾寒声却捂着肩膀，蹙着眉，用一种虚弱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清淮，沙发太硬了，我这伤口牵扯着疼，怕是睡不好，不利于恢复……你看……”
程清淮：“……”
“所以？”
“我看你的床挺大的，”顾寒声的目光飘向主卧那张一米八的双人床，红瞳里闪烁着无辜的光芒：“分我一半？我保证不乱动。”
程清淮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看在他是个伤员的份上，看在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份上……
最终，顾寒声成功“登堂入室”，占据了程清淮床铺的半壁江山。
好在他也确实本分，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就是靠在床头看书，或者用没受伤的手刷手机，处理一些异闻管理处的线上事务，安静得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换生术这个案子算是结了。
根据异闻管理处其余警员对柳娘的审问来看，黎青绫有个中学时期关系还不错的同学，突然因病去世，还未来得及通知旁人。
柳娘就用借命的法子，装成了那个同学，敲开了黎青绫家的门。
可怜的黎青绫还以为是好友重逢，没成想，等待她的，是凄惨死去的地狱。
八十年的怨气，让本就是厉鬼的柳娘彻底扭曲了。
她变成了黎青绫的模样，开了直播间，将一个又一个贪婪之人，和无辜少女，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当然，谁放她出来的，这个问题，依旧是没得到回答。
最终，只能由宋时超度黎青绫，然后让柳娘魂飞魄散。
那些受害者，也有国家负责这种事的人处理，但这邪术伤害极大，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力减轻她们的痛苦。
到了晚饭时间，顾寒声放下手机，看向正在厨房琢磨晚上吃什么的程清淮，慢悠悠地提醒道：“乌鸡汤。”
程清淮动作一顿，回头，挑眉：“你不是说你是大老爷们儿，不喝这个吗？”
顾寒声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大老爷们失血过多，也需要遵循科学原理补充铁质和蛋白质。”
“乌鸡性平，味甘，入肝、肾经，有补肝肾、益气血、退虚热的作用从医学和玄学双重角度来说，都是上佳的滋补品。”
程清淮：“……”
行，你文化高，你说什么都对。
认命地系上围裙，程清淮开始在网上搜索乌鸡汤的做法。
糖豆好奇地凑过来，围着顾寒声的脚边转悠，似乎对这个雪发红瞳的入侵者很感兴趣，最后甚至跳上床，在顾寒声手边找了个位置，舒服地窝了下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顾寒声伸出没受伤的手，轻轻挠了挠糖豆的下巴，糖豆眯起眼，蹭得更欢了。
程清淮看着这一人一猫和谐相处的画面，心里那点因为“同居”而产生的别扭感，倒也消散了不少。
就这样，两人一猫，开始了为期三天的“同居”生活。
程清淮负责一日三餐和必要的照料，顾寒声则安心养伤，偶尔指点一下程清淮那半生不熟的厨艺。
气氛竟也意外地融洽。
程清淮发现，褪去“异闻管理处处长”和“兔仙”的光环，顾寒声私下里其实并不难相处。
他会因为伤口痒而微微蹙眉，会挑剔程清淮炒菜盐放多了，也会在程清淮被噩梦惊醒时——虽然程清淮坚决不承认，用那双红瞳静静看他一眼，然后翻个身，留给他一个“我才没关心你”的后脑勺。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顾寒声肩上的伤口愈合得极快，那缕黑气也消散无踪，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新疤。
脸色也恢复了往常的红润，那双红瞳重新变得神采奕奕。
“伤好了，该庆祝一下。”
第四天早上，顾寒声伸了个懒腰，动作间已不见丝毫滞涩：“走，带你去老周那儿，我请客，感谢程警官这几日的悉心照料。”
程清淮看着他已经能灵活活动的左肩，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道：“是该好好宰你一顿。”
再次来到周叔的小店，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周叔看到顾寒声生龙活虎的样子，也很高兴，特意给他们切了最好的羊腿肉。
大快朵颐之后，两人面前摆着周叔送的解腻清茶。
顾寒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抬眼看向程清淮，红瞳中带着难得的认真。
“清淮，之前问过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声音平和，没有催促，只是陈述：“要不要正式加入异闻管理处？”
程清淮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这三天，他其实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从情人崖的骨风筝，到黎家的换生术，他亲眼见到了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也亲身经历了普通刑侦手段无法应对的危险。
他的阴阳眼，在异闻管理处这里，不再是需要隐藏的怪癖，而是能够发挥作用的能力。
他看着顾寒声，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想起凌柏舟、宋时那些虽然性格各异却同样在默默处理这些异常事件的同事，想起那些无辜惨死的受害者……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点头开口——
就在这时，顾寒声放在桌上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小店宁静的氛围。
顾寒声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异闻管理处的紧急线路。
他按下接听键，同时打开了免提。
“处长！”那边有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背景还有些嘈杂：“刚接到报案，城西老棉纺厂家属院发生恶性事件，辖区派出所初步判断，可能不是人干的！”
“现场情况很诡异，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了，资料和一段现场目击者拍到的视频发您邮箱了！”
顾寒声眼神一凛，之前的轻松瞬间消失无踪。
“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迅速打开手机邮箱，点开那个最新的视频文件。
程清淮也下意识地凑了过去。
视频画面晃动得很厉害，拍摄者似乎处于极度惊恐的状态。
光线昏暗，看起来像是在一个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
镜头对准了一扇虚掩的防盗门，门缝里透出摇曳着的不正常红光。
突然，一只惨白浮肿，仿佛在水中浸泡了多日的手，猛地从门缝里伸了出来，五指扭曲地抓挠着空气，带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紧接着，一个湿漉漉的头颅也挤了出来，头发紧贴着头皮，上头缠满了水草，脸色青灰，眼眶空洞，嘴巴张合着，似乎在无声地嘶吼……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后，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显然是拍摄者被吓跑了。
尽管画面短暂且模糊，但那强烈的视觉冲击和阴森诡异的氛围，还是让程清淮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顾寒声收起手机，看向程清淮，红瞳中锐光重现，之前的闲适荡然无存。
“看来，你的入职手续，要延后办理了。”他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走吧，程警官，有活儿干了。”
程清淮点头：“走！”
城西老棉纺厂家属院，是典型的旧式单元楼，墙皮斑驳，楼道狭窄昏暗。
此刻，出事的三号楼已被提前赶到的异闻管理处外勤人员用特殊手段隔离，寻常民众无法靠近，只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身影在忙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湿气，像是河底淤泥混合了腐烂水草的味道。
凌柏舟早已等在楼下，娃娃脸上没了平日的跳脱，满是凝重。
“老大！”他迎上来，快速汇报：“现场封锁了，初步勘察，里面很不对劲，残留的阴气极重，而且属性很怪。”
顾寒声微微颔首，率先迈步走上楼梯，程清淮紧随其后。
越接近案发的三楼，那股腥/湿气越发浓重，温度也明显降低了好几度。
事发住户的防盗门大敞着，里面透出的光线，是一种不正常的惨白。
门口守着一名外勤队员，见到顾寒声，低声道：“处长，里面您亲自看吧，我们暂时没敢深入，只在外围布了控。”
顾寒声迈过门槛，程清淮跟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水渍遍地。
那些水渍并非清澈，而是带着一种污浊的黄绿色，踩上去有种诡异的粘/腻感。
墙壁上、天花板上，残留着一些凌乱湿漉的抓痕，仿佛有什么东西曾在此剧烈挣扎。
最令人不适的，是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阴冷怨气，丝丝缕缕，缠绕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程清淮的阴阳眼在这里发挥了作用。
他能看到更多——空气中飘荡着淡黑色的怨气丝线，地面残留着几个模糊的湿脚印，形状扭曲，不似人形。
“看出什么了？”顾寒声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阴气属性偏水，残留的痕迹显示肇事者形态可能不稳定，或者说，并非实体，这些抓痕……”他指着墙壁：“不像是为了攻击，更像是痛苦下的徒劳挣扎。”
顾寒声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感知很敏锐，这不是普通的厉鬼作祟。”
说着，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地上的黄绿色水渍，凑近鼻尖闻了闻，红瞳微眯。
“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驱使，或者，召唤出来的。”
召唤？
程清淮心头一跳。
就在这时，里间卧室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落水的声音。
守在外面的凌柏舟立刻探头：“老大！”
顾寒声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却紧紧锁定了卧室紧闭的房门。
那门缝下，正有更多的黄绿色污水，汩汩地渗淌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养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