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NPC穿成玩家》湖柔

19、曜霓市

　　步仪带时翊方来到隋氏的地下密道后，见惯了异变种尸体的时翊方还是被眼前惨烈的场景惊了一下。

　　“这些……都是您做的吗？”

　　地面上要么是裂缝要么是尸体，不少异变种都是饼状，像是被碾过一样，还有不少被劈成了两半，刀口十分整齐。整条走廊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刺鼻的异香扑面而来，直窜天灵盖。

　　两人不得不直接踩在异变种的尸体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跟踩雪有异曲同工之处。

　　“差不多。”步仪回道，“还有一个人跟我一起，不过他基本没干什么。”

　　楚拾昔主要是干掉了追杀他的部分人类，还真没对异变种动过手。

　　“有人跟您一起？”时翊方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

　　不愧是步处长，这么快就在新环境里收到小弟（划掉）下属了。

　　“嗯。”

　　步仪没有多说，时翊方自然也不会追问。
　　这是他跟步仪多年来的相处模式，两个人都把握着各自最高规格的边界感，从不过问对方言语以下的内涵。

　　步仪一边走一边动用空气实体化的能力试探地下的空间，凝神不语。
　　空气实体化其实是最符合大众对“异能力”印象的一种异能，因为它的可塑性极高。如果能把空气实体化为手的形状，那就可以隔空取物，能够极大地解放双手。
　　只是有这个异能的人不多，能操纵到那种精度和力量的更是凤毛麟角。在当今科技水平发达的社会背景下，这种简单的操作完全可以用智能家居的机械臂来完成。
　　不过在异变域，空气实体化的用处就大了。尤其步仪的操作精度还很高。

　　她控制着地下的一小块实体空气移动，只要碰到墙壁就可以确定地下区域的大体范围。实体空气如果离自己太远将失去控制，因而她也跟着走动。
　　时翊方默默不语地跟着她，一手拎着自己的猎焰，一手拎着步仪复制出来的那把。

　　“范围不算大，还好。”步仪停下脚步，松了一口气。

　　恰好两人走到了步仪和楚拾昔进过的那个病房，步仪示意时翊方去看看病床里的女人：“你认识她吗？”

　　时翊方走上前去仔细端详，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道：“抱歉处长，我不认识。”

　　毕竟是十年前的人，如果不是名人，知道的恐怕确实不多。步仪道：“没什么好抱歉的，我只是顺口一问。”

　　回到走廊时，地下的范围已经在心里形成了隐约的概念，步仪粗略评估了一下己方的输出量，又看了看走廊里坑坑洼洼没一块牢固的地面，对时翊方道：“我们先上去。”

　　最好的攻击方式当然是直接在地下四层的洞口开枪，用火焰直接覆盖住地洞里沉睡的异变种。但地下四层的地板已经被之前的冲击撞出了大大小小的洞，一旦沉睡的异变种没有被完全杀死、试图往上冲，那站在地下四层地板上的他们就会被直接掀翻。

　　步仪可以尝试用实体空气铺满地面，但那样太费精力，尤其是她还得同时操作猎焰。

　　而地下三层到地下一层的地板又不如地下四层的结实，在那里开枪也不稳妥。

　　所以她的解决方法是索性直接回到地面，从地表开一个贯通到地下五层的洞，用空气实体化辅助火焰涌到地洞。这样一来，异变种能冲出的地方就只剩下一个工会大楼。而且经过四层的阻拦，动能会大大降低。

　　理想情况下，大部分异变种会在火焰灼烧下直接死亡，少部分可能会从脆弱的地面冲出来，也可以被她和时翊方杀死。

　　将思路讲给时翊方后，他先是点头表示会严格执行，然后才问道：“如果这样做，刚才病房里的那位女士会受影响吗？不好意思，我想也许那位女士对您来说比较重要，所以多问一句。”

　　其实步仪只是偶然在走廊某个房间里发现了她，并不认识病床里的女人。但她心里也觉得还是不要破坏比较好：
　　“不会影响到她。地下空间很小，经过改造的猎焰又可以在无氧状态下燃烧，所以多数异变种会直接被火烧死。少部分乱撞的，也会从比较脆弱的地面往上冲。隋氏的密室里，最脆弱的是走廊，而那位女士的房间是所有房间里最结实的。所以不会有事。”

　　火攻算是人类对付异变种最有效的方法了。之所以没有通过火攻解决曜霓市的异变种，是因为曜霓市的城市硬化率过高，火苗找不到太多助燃物，而火攻的机器又运不进异变域。

　　“好的，我明白了。”

　　“就算公会大楼倒了，女士的病房也不会有事的。至于公会大楼怎样，不重要吧。”

　　“确实不重要。”

　　时翊方说话一向言简意赅，是步仪最适应的风格。但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如果是楚拾昔，也许会说“哇，好厉害”。

　　“总之我先凿个合适的缺口。”

　　步仪很快将这个小插曲抛到脑后，一心想着争分夺秒、在日出前解决这一切。不仅因为她本人讲究效率，眼前的事也确实耽搁不得。

　　头顶已经有一个大洞了，是之前独眼男人炸开的。她凝出一块合适大小的空气块，随着扬手的动作，看不见的空气块撞上再上一层的天花板。巨响中，碎石撒下来，一层新的光芒叠加在空中。

　　“我们上去。”她对时翊方道。

　　时翊方见惯了她的行事风格，因而很淡定：“是。”

　　就这样一层一层地炸开，两人来到地表。公会大楼屹立在眼前，步仪又复制了两把武器，一共四把猎焰架在洞口。

　　“处长，这个给您。”

　　时翊方从口袋摸出一把折叠刀。体积不大，可以展开到四个长度，越长刀片越薄。冷兵器在当今并不常见，但在异变域算是一种自保武器。

　　“谢谢，帮大忙了。”步仪复制了一把别在腰间。

　　猎焰不适合精准打击，要想一击致命还是用刀放心一点。

　　实体空气上下连接五个缺口，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管道。步仪和时翊方一人操纵两把猎焰，同时扣动扳机。

　　火焰枪的后坐力本来就强，被加强的猎焰更是会震得手臂酸痛。步仪面不改色地绷紧手臂，似乎能感受到地底的动静。

　　嘶吼，惨叫，异香混着焦味，活物入蒸笼一般的挣扎。

　　冲击先是微不可查，只有控制空气的步仪有所察觉，接着硬物碎裂声传入耳道，似乎有什么东西越来越近，最终脚下的地面跟着震动，像是一场小型地震。

　　“时翊方，你不要松手。”

　　简洁地交代了一句，步仪抽出刚到手的刀，缓缓向大楼内的某个地点走去。

　　地板震得越来越明显，裂缝刚一显现就倏地被破开，浑身是血黏糊糊的生物挣扎着四条腿跳出来。

　　步仪手中薄薄的刀片弧光一闪，已然变为泛着寒光的长刀。

　　不明生物四肢乱甩，像不会走路一样挥舞着前肢，血液四溅。仔细看去，它的四肢上都有吸盘，大概是想找到实体来依附。秉持着三步以内刀比枪快的想法，步仪横刀挥去，直接将其斩成两半。

　　两半身体掉在地上不动了，步仪懒得辨认那具体是哪种异变种，径直赶往下一个异变种冲出的地点。

　　安和的力量不够强，靠着强化过的武器处理得还是有点勉强，有时候没法一刀解决。

　　砍掉刷新在时翊方旁边的一只异变种后，地表暂时安静了。时翊方安静地持续扣动扳机，没有转头看，就连溅到脸上的血都没擦。

　　步仪拎起一把猎焰严阵以待。数了几十下，天边都显现出微微的鱼肚白，地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应该差不多了。

　　“可以了。”步仪对时翊方道。

　　时翊方停手，将三把猎焰静置放好。这时他才抬手擦拭脸上的血迹。

　　地面洞口处也沾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先是散发出火药味和焦味，随后变成了那股熟悉的异香，只不过这次过于浓郁。

　　时翊方担忧道：“处长，这只是异变种的其中一个沉睡地点吗？”

　　“是。整个城市的异变种不可能这么少。”步仪回答道，“不过能解决一点是一点，总比放着不管要好。”

　　“这样一来，想要控制整个城市的异变种就太困难了。”时翊方道，“如果需要，我向上官署长申请进入曜霓市……”

　　“没有重大袭击的情况下，秩序署只有在曜霓市周围巡逻的权限，不得私自进入曜霓市。当然我们可以随便编一个理由向联邦申请，但审查很严格，没必要铤而走险。”步仪说道，“而且……我希望银渊市秩序署的力量尽量保存下来。”

　　这场模拟灾害应该只是系统说的异变灾害的前兆。到后面的异变灾害，秩序署的作用将不可或缺，让其有生力量在眼下折损实在可惜。

　　不过比我这件事……

　　“解决这件事还有时间，不急。”步仪瞥了一眼越来越亮的天色，道，“现在，你给我说一下安和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