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君》叁山肆景

1、第一章 人生调换

　　“生日快乐！”
　　4月16日的00：00酒吧台上正在高亢的歌手被两个男人的喊叫声吓到嗓音微微抖了下，元翊坐在沙发上也被突如其来的大声祝贺喊到手里的酒杯差点脱了手，身边的两个男人冲着元翊碰杯道：“生日快乐！23了怎么的也要考虑考虑女朋友了吧？”
　　“我这不才23吗？急什么，我还小呢。”
　　“哎哟，这是校草能说出的话吗？说实在话，按逻辑来说你这时候的情史应该不下五段了。”朋友说完挨着他左边坐下撞了下元翊的肩膀，元翊下意识抓紧酒杯稳住手腕朝朋友无奈笑了笑。另一个男人坐到元翊右边拍了拍他的肩说：“周一俊说的不是没道理，你说你顶着个校草的头衔结果不好好利用。又不是说让你做渣男，碰到好的那不就直接完美人生了？”
　　“算了吧，我都毕业了还校草呢？”元翊敷衍一句后拿起酒杯就是一大口。
　　“学校里面那么多给你告白的你一个没看上？”李海淼拿起酒瓶给自己杯子又倒了点后和元翊碰杯。
　　杯子撞到一起‘叮’地一声，元翊抬手一杯见底一饮而尽。
　　“没，还有你们都说我是校草了还跟我操心这个？”
　　周一俊翻了个白眼提起酒杯说：“是是是，也对，操心你不如操心我们自己。”
　　周一俊看着元翊的脸，鼻子高挺，眼大唇薄，下颚骨的那道弧线更是赏心悦目。周一俊默默感叹元翊的确好看之后随即望向远处镶嵌在柱子上的反光棱镜，心想：我也不差嘛。
　　元翊正在给自己倒酒时眼皮底下突然多了部手机，从台桌的对面递过来的，屏幕亮着二维码，来者目的很简单。
　　女孩穿着黑色吊带裙配着一头红发朝着元翊大方，“帅哥，加个微信？”
　　元翊把酒瓶放回去刚准备说话就听到女孩又说：“别说你有女朋友，我听见你们是过生日，有女朋友可不会和兄弟过生日。”女孩自信发言，元翊看着她无奈轻笑了一声说：“你很漂亮，但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周一俊和李海淼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元翊皆举着酒杯含着笑看着两个人，女孩听完脸色有些尴尬地努了努嘴，撑直的手臂稍稍弯曲了一些撒娇道：“你不和我相处怎么知道不是喜欢的类型呢？”
　　元翊温和回答道：“我不想和你相处，这理由够了吗？”
　　女孩被坚决回绝后脸色发青，周一俊见状出来打圆场说：“姑娘，别觉得被拒绝了尴尬，他拒绝的人能从这排到市中心。”
　　李海淼熟练接话继续道：“是啊，不止你这种美女，还有男的呢。”
　　女孩听这话把手机收了回去，尴尬地揉了揉胳膊，“哦，那再见。”
　　周一俊和李海淼双双摇头看向中心人物元翊，元翊只笑不说话。
　　李海淼一副意料中的表情往后仰去越过元翊伸手拍了拍周一俊的肩膀，“我就说你操心他谈恋爱干啥，他要是想谈，能谈百十个。”
　　周一俊叹气道：“唉，我说元翊啊，我们都几年朋友了，有心事别瞒着兄弟啊！”
　　元翊无奈笑了笑，大声叹了口气，“我真没心事，你怎么就那么倔呢？跟头驴似的。”
　　“你他。”周一俊收回了来自妈妈的问候，还没被酒精浸红的脸颊却被元翊先行气红了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哎哟，元翊又不是小孩子，他想说会说的。”李海淼在一旁笑得像个福娃。
　　元翊紧忙接过话，抬起酒杯跟两位碰杯，“就是，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三个人喝到了凌晨。
　　李海淼已经喝到双颊通红，眼神虚掩，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元翊啊，你还记得后天帮我撑场子那事吗？”
　　元翊酒量很好，大半瓶威士忌下肚那双深褐色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记得，明天晚上六点对吧，到点打电话给我。”
　　李海淼一边咧着嘴一边晃着酒杯，打了个酒嗝答道：“好嘞。”
　　周一俊稍微比李海淼喝的少些，但是也开始站不稳了，元翊低头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不早了，趁着这两人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前赶紧散场。
　　元翊一只手扶一个人，“走吧，今天喝够了。”
　　李海淼攒着手机的手上下乱晃着，红着脸说：“欸，记得付钱。”
　　“放心吧没忘。”说完元翊把人送到门口沙发上坐下，喊来服务员把账结了，接着扶着两人挨个送上候在酒吧外的等客的出租，临走时候还要和司机说一声：“他喝多了不吐的。”
　　元翊送走两位后自己也搭了个出租车报了地址就在车上眯着眼休息了。
　　“帅哥，到了。”
　　元翊睁眼下意识捂着头掏出手机付了车费，半夜的小区只剩路灯还在工作。元翊开门到家二话不说直冲厕所，放了水之后人清醒了一点，提好裤子他抬头盯着花洒想了好一会开始脱衣服，而后迅速冲了遍身体。
　　走到床边元翊晃了晃脑袋随手在柜子里掏了件白背心和大裤衩套身上后就倒在床上了，枕头一沾就睡着了。

　　元翊一夜睡醒意识迷糊得不行，眼皮似有千斤重，同时身体特别沉脑袋像是被灌了铅，不禁疑惑昨晚有喝那么多吗？挣扎着清醒之际下意识地用手捂脸揉着眼睛，放下手朦胧睁眼得一瞬与一双黝黑的双瞳对上了，元翊被吓到魂魄瞬间归体。
　　元翊连忙坐起身问他：“你是谁？”
　　那人却反问他：“你是谁？”
　　元翊当机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面前有一个男人盯着自己，这个男人竟然还是黑色古装束发。
　　这是在拍短视频吗？
　　“你在我家做什么？”元翊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毕竟他目前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醒了还是在做梦。
　　“你家？”男人说罢侧首似是有些难以理解元翊的话，随后伸手指了指元翊睡的床冷漠道：“这副床褥是前日刚买的。”
　　元翊听了男人的话有点想笑，顺着他的手指瞧了眼自己躺的床，顷刻间被惊到汗毛竖起，急忙想要起身却被男人按住肩膀往后倒，屁股狠狠砸了回去。元翊再抬头看向天花板，可不曾想被满眼红木遮挡住了，原来这床的四周都是被包住的。元翊的喉管都在颤抖，想要抵抗肩上的那只手却发现毫无力气，被吓到的他只能微微颤声道：“这是哪？”
　　男人沉默不语横眉盯着他。
　　“我真不知道。。。。要不，你告诉我我在哪？”元翊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自己眼下的处境非常不好，不由地深吸了口气。
　　“。。。。。。”男人一脸漠然衬得元翊呆头呆脑，见对方老是不说话元翊思前想后察觉到对方怕是也被蒙在鼓里不明所以，思考良久元翊觉得不如换个问题，想了会开口问他：“你姓什么？”
　　“。。。。。。”
　　“周吴郑王？赵钱孙李？蒋沈韩杨？”
　　元翊一边胡言乱语一边猜测自己这到底是做梦没醒，还是已然清醒的现实。元翊不愿意去想后一种可能，可是无论他问得再多，面前的男人还是板着脸不发一言。看着那浓眉大眼的模样元翊不禁心想：长得倒是适合短视频，不过长视频好像也不是不行。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三声叩门后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禀告齐王，柏清泉回来了。”
　　齐王？
　　元翊正想开口再问，但被称呼齐王的男人却不给机会转身离开了。
　　“诶！齐姓百家姓第几个来着啊！”
　　元翊等听到的闭门的声音后大大呼了口气，缓过神后才发现因为过于紧张说了许多胡话，捏着眉心又狠狠按了几下太阳穴这才缓过来，深呼吸几轮后元翊才鼓起勇气抬眼仔细观察周遭环境。
　　大红色绣着喜字暗纹的被褥，红木的床，床头雕着梅花，床幔上还系着红结，看到这元翊的心跳越发的快。他光着脚下床环视四周，东面的条案摆着数不清的果盘，西面的方桌上也摆着甜品。随后抬头看见了那用红纸雕出大大的喜字，元翊虽然没结过婚但是在网上多多少少都看到过这种布置，心下答案呼之欲出，这是婚房。
　　元翊在原地楞站着半小时都没想通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无论陈列还是房屋造型都不像现代建筑的婚房里。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也摸上摸下查看了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身上还穿着凌晨换的大裤衩，这怎么不会是做梦呢？
　　“梦境一直都是混乱的，呵，想骗你爷爷我？”说完元翊三步并两步爬上床倒头又睡回去了。

　　齐王府，桃梅枝条交错，竹林立于墙边，草地中镶嵌着大理石，曲径通着明堂。
　　山峦殿内，烛光照着齐王满脸阴沉，他隐忍着怒意闷声问道：“有消息了？”
　　堂下单膝跪地的柏清泉身着武服面露难色，胆怯答道：“回禀王爷，属下无能，未能查到。”
　　齐君食指点桌发出叩击声，一声一声打在堂下的几人身上。
　　柏清泉身边还站着两个女人，均着一身鹅黄长裙，一位娇俏一位恬静。长相恬静的上前了一步行礼出声道：“禀报齐王，柏清泉此行匆忙，一时半刻未有消息当是情理之中。当务之急奴婢认为是看住蒋府，还有那厢房中人。”
　　厢房来的那位不速之客眼下只有齐王见过，他停下了手中动作，冷声道：“厢房里的‘王妃’孤亲自招待。倒是你们，赶紧召集人手找出陈胭。孤的王妃一夜之间被人换了，若是你们当中谁有了差池未能查清此事，自行领罪。”
　　堂下三人同声道：“是。”
　　待到三人退下，齐王便唤人带路去往元翊所在的厢房。王爷步伐比往日都要快些，来到大门前叫人开锁推门踏步而入。齐王就见元翊依旧躺卧在床，不觉蹙眉，齐王向前踏步旋即左手绕于背后，准备唤起床上的人却不曾想元翊先一步撩开被子坐起了身。
　　“救命。”元翊怂着眼眉轻声朝着齐王喊道。
　　元翊不想承认也得承认的事实是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因为元翊不仅睡不着而且身体的反应也在告诉他这一切都并非只是一场噩梦。他扇了自己几巴掌，没用。他又狠狠捏了自己的大腿，也没用。甚至于还想到了开了门后场景就会变幻，会有高楼、会有电梯、会有学校、会有悬崖供他选择跳下去，然后醒来。可结果却是他被锁在了这个屋子里，而且他并没有梦中那样眨眼间变幻甚至于没有痛感。事实是痛是真的，同时面对一无所知的人和事和物也是真的。
　　齐王身形未动，两人相视许久元翊继续问他：“你是齐王？那你是王爷？容我解释一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请您一定相信我可以吗？”
　　“。。。。。。”
　　“对了，我姓元，叫元翊。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俗话说得好，坦诚相待可以增加好感度，元翊如今的处境可不能话都没说完就被眼前的这个齐王白白冤枉了。
　　“元翊？”齐王终于出了声，见他愿意理会元翊倏然感觉到自己还是有存活的概率，于是乖乖点头回应道：“嗯。”
　　“你可知，你睡得地方是孤昨日才过门的王妃的床榻？”齐王的声音很好听，一字一句不急不徐，幽幽入耳，就是说出的话让元翊冒了一身冷汗。
　　“我。。。。。。我没见到你的王妃。实话说，我从醒来到现在，连个女的都没看见。”元翊扯了扯身前的被褥摊开手。
　　“可孤如今只看见了你，孤的妃子却不见了，你当如何？”齐王低身坐到了床榻边向着元翊慢慢逼近，元翊余光在齐王背着的左手那瞥见了一抹冷光。元翊意识到那是什么物件的反光后瞬间本能怂着脖子一点点后退，待到后背触到了一阵凉意，终是无处可退。
　　“我，我敢发誓，你的王妃我真的不知道去哪了，而且我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王爷你，我真的没见过任何其他人，骗你我就被五雷轰顶！”
　　齐王目不转睛地盯着元翊许久，元翊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胆怯心惊且不时躲闪着齐王的视线，待到元翊快要支撑不住时齐王淡然收起左手上的匕首而后幽幽道：“既然你将孤的王妃不知弄到了何处，那你就来当孤的王妃吧。”
　　元翊被齐王的一句话骇到全身似是被符箓定住一般一动不动，回过神急忙推脱道：“啊？我可是男人？您想清楚了吗？而且，王妃品级可不低，我哪敢高攀啊。”
　　齐王不答他的话，只是起身拂了拂袖冷声道：“爱妃，今日你累了，早点休息吧。”说罢便转身大步离开，门外响起落锁的声音跟着传到了元翊耳朵里。
　　爱妃？？？你他妈有病找个男人当王妃？？？
　　元翊塌着眼睛心绪则早已混乱不堪，他闭眼再睁，连忙整理着头绪。但是一抬眼看着这陌生的房间和古朴的装饰陈设，元翊紧张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崩溃。
　　他双手握成拳一拳一拳捶上被褥，手虽不痛但是骨头痛。握紧的拳不停地打着颤，渐渐地元翊有些喘不过气，连忙大口吸着空气，缓和了很久好不容易不再那么缺氧后又开始想吐，最后终于是撑不住吐到了床边，因为从醒来到现在没有进食，吐出来的全是水。元翊此刻脸色煞白，一夜的酗酒和第二天过于跌宕起伏的情绪让他的身体有些扛不住，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元翊却是只能一声不吭地将被子拉过头顶不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