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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君如明月 我心匪石 ...

  •   神母回来了,第一件事就要见韩陵?她想要干什么?月非容想着,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却见他表情淡漠,仿佛这消息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不禁暗暗叹息。

      这个人,自己似乎是越来越难以了解他了。

      端坐在飞凤厅的,是位盛装华服,容颜美艳的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五圣教现任的神母。虽已年过不惑,但因驻颜有术,依然美貌如花,看外表最多三旬。在她左右,分别侍立着一红一绿两个女子,那妖治的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路凝香。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白衣如雪,神情冷漠的月非容,和一个身穿朱红衣袍的俊秀男子,一齐走了进来。

      “不知神母大驾光临,本座有失远迎,望请见谅。”月非容微微欠身,行了半礼,便转过脸,对站在身旁的韩陵说道:“非夜,来见过神母。”

      抬头看了一眼神母,那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一个转,这目光,令韩陵心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此刻,也不是能够多想的时候,听从月非容的吩咐,他走上前去,恭敬地躬身施礼。

      “拜见神母。”

      “免礼。”上下打量了韩陵一番,微微点了点头,神母看向了月非容。

      “教主,这,便是你看中的男人?”

      “是的,非夜,是本座的爱人。”虽然回答神母的语气十分谦恭,但月非容的心中,却是非常不悦。

      和韩陵的感情,本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到底碍到他们什么了,为什么,这五圣教中,几乎人人都要干涉,而且,人人都要反对?月非容心中明白,神母这样问她,定有下文,而那下文是什么,不用去想,她也知道是什么,不禁感到十分厌倦。

      然而,纵然心中烦乱,却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神母在圣教中,地位至为神圣,如果触怒了她,纵然她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然而那无辜的爱人,会受到怎样的伤害,月非容却连想都不敢想。无奈之下,只得耐着性子,应付于她。

      “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教主为了他,宁愿与长老们翻脸,弄到如此不愉快的地步。”

      看着韩陵的面容,神母微微一笑。

      “只不过,教主身为圣教之主,自当明白,教规明令禁止我圣教之主与汉人通婚。犹记当年,银龙教主不顾教规,定要娶汉人女子为圣妻,全教上下无不反对。银龙教主起初,也拒不听从劝告,执意妄为,而最终,又如何呢?月教主难道,要想步上银龙教主的后尘?”

      神母言语虽温和,然而话里行间,却隐隐透出了威胁之意。

      月非容咬紧了下唇,原本冷漠的神情,此刻,更如笼罩上了寒霜。

      银龙教主之事,她,如何能不知晓?

      在这崇拜金蚕女神,从来都是以女子为尊的五圣教中,银龙教主,是难得的一位男性教主。然而,这位男教主的命运,却是十分悲凉。

      银龙教主所钟情的,是一位汉家女子,名唤芊芊,两人情投意合,互许终身,原以为,能够幸福相守一生,却谁知,最终的结果,却是心爱的女子,惨死于别人的暗算,为蛊术所杀。身为教主,却不能保护自己心爱之人,令她死于非命。悲愤交加中,银龙教主终于精神崩溃了,在极度疯狂中杀光了侍奉爱侣的侍者,又连杀了两位长老,最后众叛亲离,被废去教主之位,自杀身亡。

      听着神母当着自己的面,便说出这样的话,仿佛当他根本不存在一般,韩陵垂下了眼睛,微微苦笑。出奇的是,此刻,他的心中既无愤怒,亦无恐怖,只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自己现在的地位,简直就像是某家少爷从外面带回来的,身份卑微的姬妾,全家上下,正在为了能不能明媒正娶而发生争执。这种经历,说起来,似是很有趣,却又实在让人无奈。身为男子,有几人,能尝试到这种滋味?虽可算得上是多姿多彩的人生历程,但这种多姿多彩,他却实在是不想要,不能要。

      “神母,您这话说的也重了些。想我圣教之主,何等尊贵,便是有一两个宠爱之人,又有何妨?汉人又如何,只要教主喜欢,又有何不可呢?”这时,路凝香忽然娇声说道。

      只是,“她”的“娇”声,听在韩陵耳中,却是打了个寒战,仿佛心被人放在磨刀石上狠狠磨了一下,极其难受。以致于连“她”说的内容,都没能过于刺激到他。

      月非容猛然星眸一寒,瞪向了路凝香,那森冷的眸光,令路凝香,也不由自主心里一颤,一时不敢再多说什么。

      “是吗?教主真是这样想的?只是宠爱之人而已,并不是未来的圣主?是这样的吗?”看着月非容,神母似笑非笑地问道。

      月非容一愣!

      不由自主地转过脸,看了韩陵一眼,只见对方清秀的容颜上,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然而在听到神母的问题之后,那双本就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已变得越发深沉。

      “不。夜,他是我,真正的爱人。”

      她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虽然明知这样说,只会令事情更加困难,然而,却不能令爱人有丝毫的误解。

      她不是那种轻薄无行的女子,绝不能让爱人看轻了自己。也不能因为神母隐含的威胁,便就此妥协,自欺欺人。如果,连自己都没有保护爱情的信心,他们本就脆弱的爱情,还有什么希望?

      “是吗……真正的爱人?”神母微微一笑。

      “教主果然是性情中人,如此坦诚自己的心意,不过,还请教主记住,教规如山,如若教主率先违犯,自身不正,何以正人。今天我也不说什么了,还请教主三思而后行。”

      “多谢神母教诲,本座明白。神母远道而归,想必也累了,还请暂时休息,如有什么需要,尽请吩咐。本座还有要事,暂时告退了。”

      月非容再次欠身行了半礼,便不再多说,拉起韩陵的手,径直离开了飞凤厅。

      神母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看着那两人身影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凝香,看起来果真如你所言,教主已经昏了头,为了那个汉人,教规也不顾了。你说,这事怎么办才好呢?汉人蛮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上圣主之位。否则,圣教何以成圣教。”

      “那是当然。”路凝香轻笑道:“不过月教主性情高傲冷漠,如果硬要拗着她的意思,激怒了她,恐怕有些麻烦,毕竟她一心都在那汉人身上,不是么?这事急不得,且等祭典到了再说。”

      “很好。”神母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就走着看吧。那个小姑娘人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就让我看看,她能做些什么吧。”

      拉着韩陵离开飞凤厅,来到煦暖的阳光下,月非容吐了一口气,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心中,现在方才好受了一些。这时她才转过脸,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非常顺从地任自己拽着走的韩陵,却见他正看着自己,那双深黑的眼眸中,似是含有一丝笑意,又似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那种眼神,是她从来也未见到过的,不觉心中一颤。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瞧了瞧她,韩陵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温暖之意。

      “教主,在尊贵的神母面前,你也如此傲慢,就不怕得罪神母么?”

      “我当然不想得罪她。”月非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可是,我如果不得罪她,就要顺着她的意思回答,那样,你会高兴么?”

      “我吗?”韩陵笑了笑。“我无所谓。”

      “你无所谓?”月非容瞪大了美丽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么说,你即使,被说成是那种人,也无所谓吗?”

      “如果我有所谓的话,那么你又该当如何呢?”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她的面颊,他摇了摇头。

      “教主,必先自保才能护人,你若想要保护别人,便要先学会保护自己。你难道没有听出神母话中的含义么?她提到银龙教主,而银龙教主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银龙教主是发了狂,滥杀无辜,才被废去教主之位。只因你我二人之事,神母就想要动我,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何况,你是汉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如此兴师问罪,那个死老太婆,也太多管闲事了!”月非容咬牙切齿地咒道。

      听到月非容如此诅咒别人,那副模样竟是从未见过的,着实有趣,韩陵不由呵呵笑了起来。见他发笑,月非容甚是不满,瞪了他一眼。

      “我为你心烦如斯,你却还笑的出来?”

      “好好,是我不好,我不笑了。”韩陵止住了笑意,握住了她的手,幽黑的眸子凝视着她,仿佛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正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忽觉颊上一热,那人已贴到了她的耳际,低声说道:“谢谢你。”

      暖暖的热气拂过耳畔,令她有着瞬间的怔忡。还未回过神来,他已经站直了身体,松开了手。

      “你还有正事要做,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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