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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人类火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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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中央立着块十米高光幕,实时活动播放全大区排名前一百的照片。
宁栎鸢在茫茫人头中搜寻那标志性的黑色长发,直至双眼酸涩,也未能觅熟悉身影。
夕阳余晖缓缓落下,为天际添了抹橘红。
后方的灰黑大地破败凄凉,透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萧条。
接送晋级异能者的车辆在此般景色中穿行,驶过了一片由幸存人类搭建的庇护所。
高楼大厦的断壁残垣斜插,废旧材料拼凑成残破屋棚,遮雨挡风的功能性不强,却偶尔传来几声孩童的欢笑和大人低沉的交谈。
在看似摇摇欲坠的避风港周围,奇迹般的,有几株顽强野草从裂缝中探出头来,仿佛是这荒芜世界中的点点微光。
似是被眼前景象冲撞神经,迟来的悲伤情绪如潮水翻涌,令宁栎鸢不由自主地缩起了脖子。
他将下巴埋进D级训练服的温暖领口之中,撤回视线不再向外望。
车辆继续向前,穿过层层高墙,抵达晋级选手的培训基地。
除了错落有致、拔地而起的联排别墅,核心位置还矗立着一栋别具特色的四层训练楼。
门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电子地图板,屏幕上的信息详尽且直观,清晰地勾勒出园区内丰富多样的设施布局与生活保障。
这场地虽不复和平年代的壮阔,仍远远超出了宁栎鸢的预想。
不仅有最基础的异能训练基地,休闲区的娱乐设施也不少,棋牌室、电玩室、桑拿房、健身房一应俱全。
参赛者仅凭面部识别即可轻松进入,自由来去。
【不愧是“造星工厂”,壕无人性!】
【不是造星,是造神,没看到剩余的资源全都在向新一批异能者倾斜吗?】
【好叼,K歌机、保龄球台、桌上足球……这室内娱乐可真全乎,跟个轰趴馆差不多。】
【鸢子,去里面试试测试拳击力量的仪器,看看实力先!】
转了一圈没看到涂锡兰,宁栎鸢无视弹幕催促奔向餐厅。
他本以为能直达自助天堂,谁知现场菜色“别有一番风味”。
食堂的米粥混浊得如同泥浆,像是水和老抽严重失衡的产物。而那些被冠以荤食之名的菜品,外形酷似鱼眼珠,入口后却变成毫无嚼劲的布丁质地,让人有几分不适与恶心。
宁栎鸢吃一勺要歇五秒。
他竭力说服自己认真进食,又被不速之客扰了胃口。
不远处,脸颊挂着擦痕的瘦削青年刚好进门。
三位C级选手在他身边簇拥着,将阴擦擦的目光投向宁栎鸢。
宁栎鸢也不是什么无知少年,自然看得懂瘦猴和跟班之间来来回回的眼神暗示,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微妙的深意。
他喝下如同血浆的饮品补充剂,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视正低声密语的几人,表面平静无波,心中泛起嘀咕。
这群人均非善类,尤其是一位操纵植物的异能者让他记忆深刻。那人的能力类型与他相近,在运用上却大相径庭。
对方最擅长以毒攻人,能够操纵蕴含剧毒的藤蔓,一击之下便能置丧尸于死地,其手段之狠辣,令人不寒而栗。
趁几人前去插队打饭,宁栎鸢迅速结束用餐,计划借着夜色掩护潜回宿舍楼。
他用植物丝织成网作为耳目,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得罪了我们的司少,你以为能轻易脱身吗?”
一道臃肿身影突然横亘在他的面前,语气中满是威胁。
宁栎鸢没刹住车,猛地一头撞上行走的瑜伽球,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撼得移位。
当他强忍着剧痛回过头时,一个速度型的异能者已经悄然出现在身后,断了他的退路,并朝他脸上撒去一把如同植物花粉般的细密粉末。
不好!
宁栎鸢想要闭气,但显然已经来不及。
【天呐,地上多凉啊,鸢子你可千万别睡过去啊!】
【这粉末看起来不太对劲,不像是毒药,更像是某种药物……】
“司少,这小子命真硬。”
“异能这么废还敢来参加比赛,我看他目的不纯……”
“别废话了,你们先出去守着。”被唤作司少的男人还是那副猴相,急躁地解开皮带扣,“老样子,我好了换妖姬来。”
妖姬伸出一条腿,饶有兴致地将厕所门堵住,望着倒在地上满脸酡红的人道:“司珩,我能在旁边看会儿吗?保证不动手。”
“滚,小爷我没有被围观的癖好!”司珩踹在他腿上,将门牢牢锁紧。
【这妖姬会不会也是[破梦者]啊?感觉他有在向月饼传递信息。】
【哒咩,颜值过低的一律当做NPC处理。】
身上传来难闻的热气,宁栎鸢将朦胧的眼睁开一条缝,发现自己两手都被铐在同一根管道上,双腿也被男人坐实动不了。
“呵,醒得这么快?上午的嚣张劲哪儿去了?”
司珩掐住宁栎鸢的下巴,用足了劲把人掰到自己面前。
宁栎鸢好似刚认清眼前人是谁,面带嘲讽地扭了扭手腕,对男人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傻瓜。”
“骂谁呢?你是真不想活了啊?”
司珩看不惯宁栎鸢那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想要甩出一记耳光,竟发现自己的手软到抬不起来。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好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越来越空,仿佛所有的异能都被夺走。
他想要向门外的呼救,喉咙却被带刺的藤蔓堵住,发不出任何细碎的声音。
“你中计了哦。”
宁栎鸢利用植物替自己解开铐锁,将被恐惧侵袭的蠢货掀翻在地。
他脸上还带着被药粉熏染的红潮,踩住人胸口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互换,司珩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离脱离欲海就差一口气。
文明标兵宁栎鸢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只模仿妖姬的下毒方式给对方四人一个来了全套“分筋错骨散”。
【下去吧司少,底下有一黑一白俩哥儿们在等你。】
【鸢宝!你还是太善良!】
宁栎鸢从门缝确认过其他人的情况后,拖着越来越钝的燥热体温钻进了通风管道。
他没有方向地不停往前爬,直到被一堵无形的空气墙拦住。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没有外界的喧嚣与危险,连聒噪的弹幕声都被阻绝在外。
宁栎鸢掀开下方的盖板,看见了位于水牢之中的刑架。
一个人没有脸的男人被困在此处。
不,他是有五官的。
但水雾罩住面容,让人看不清楚。
男人右肩上垂挂着一块儿布。
长方形布料未经剪裁,松松地往下耷落在腰际,另一侧从身后缠裹,敞开处被水流卷起褶皱,时隐时现。
放在现实中,这是要被骂衣不蔽体、有伤风化的。可比起那些专门炫耀□□的健美人士,他的身躯又显得那么优雅、自然。
和男人对上眼神的瞬间,宁栎鸢不知被什么妖魔迷惑了心智,生起对于香甜气息的强烈渴望,竟从五米高的窗口跳了下去。
他借着藤蔓之力荡到十字架旁,抚上男人胸口深深浅浅的伤痕。
宁栎鸢想到了神话故事里的普罗米修斯。
那个为人类盗火种的神,却被缚于高加索山接受处罚,风吹日晒、鹫鹰啄食、受尽折磨。
望着那张看不清的脸庞,头脑昏沉之人发出怔怔呢喃:“好可怜哦。”
精神越来越恍惚,他不再强压心火,抬头吻上男人的喉结。
藤蔓分支也变成针与线,贴着腹肌穿进布料深处,放肆地撩拨。
男人实在太高了,就算宁栎鸢脚踮到底,也只能亲到他的下巴。
宁栎鸢带着怒腔随意咬人,满足口腹欲。
锁骨、肩头或是再往下,哪里咬得到就咬哪里。
没得到回应的他用嫩白胳膊环住对方脖子,“哼”出一声不满,强迫道:“你太高了,头低一点。”
哪里像嗔怪,明明是撒娇。
男人在抽气声中投降,垮下肩膀向侵略者示弱。
面上全是痴态的宁栎鸢如愿触碰到柔软的唇。他探出舌尖,用力吮吸,毫无章法地乱搅。
长发扫过彼此,脖子很痒,耳朵也痒,哪里都痒。
藤蔓不再听使唤,反过头来攻击主人。
他们互相缠吻,又互相引诱。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