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县爱情故事》木木夕兮

5、第 5 章

　　灰暗天空，风从南刮上北呼呼作响，律生单膝跪在砸出裂缝的地面上，手紧捂腹部，血从嘴角渗出，对面的火团被烧着作响，惨叫声渐小，变成连绵不绝的震动声。小南呆坐着，响动声惊动了夜晚休息的居民，从楼上响起怒吼声。
　　风越来越起劲，几乎将花坛里的草连根拔起，几秒后，地面出现小点圆形的深色，再几下，再几下，下起了大雨。
　　地上的血迹被雨水稀释，律生顾不得伤势看向对面，火被砸灭了。
　　漆黑的人影挣扎着起来，每动一步，便掉下一些残渣，剩余的虫子慢慢的凝结成矮小的人形。
　　律生手贴地面，用劲，腹部的疼痛使得他眼前一片发黑，血腥味上涌，只得舌尖抵住上颚紧咬牙关抑制。
　　对面人形剧烈的咳嗽，随后拍腿捧腹哈哈大笑，仰着头叫道：“咳咳咳！！！天不亡我啊！！！”随后甩起小臂，手化作利刃，脚步一踏一水，缓缓接近律生，声音阴沉，说：“律生，老天也站在我这一遍啊，看来今天要死的人注定是你了。”
　　律生冷眼看着利刃接近自己的脖颈，声音不停歇的在耳旁响起。
　　看不清型的狰狞面孔，语气轻佻，说：“记住了，杀你的人，叫林憧胜。”
　　利刃高举过头，黑漆漆无机质的眼睛组成杂乱的花纹。
　　雨愈发大。

　　海理跑到福缘府大门边，门卫坐在门卫室手托着腮昏昏欲睡，海理抱着猫贴在墙边，他与猫对视轻声问：“我们一定得进去吗？”
　　猫无声凝视。
　　海理叹了口气，趁着一人刷脸过车镇静自若抱着猫走了进去，门卫撇了他一眼不做声。
　　一人一猫混了进来，海理将猫轻放地上，猫跑了起来，毛茸茸的爪子踢出一片水花。
　　七拐八拐，绕了几条小道，海理看到了一片狼藉，在中间律生与林憧胜缠斗在一起，小南站在后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猫脚步不停，发出一声嘶吼跳上小南的脖子咬住他的衣领依着惯性带倒了小孩。
　　律生抑制着林憧胜，眼神凶唳，举起手下砸，一击未成紧接下拳，几下将林憧胜打的四面挣脱，如同被网住的虫群四散开又聚起。
　　律生渐渐力竭，海理跑了过去，趁着间隙林憧胜挣脱束缚将律生踢飞了出去。
　　海理：“律生！”
　　律生腰腹用力在空中以保持重心却见动作一滞以危险的姿势摔了下去，海理忙接住律生摔倒在地，痛呼一声。
　　林憧胜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神色扭曲，怒目仇视律生，冷哼一声，卷成一道风奔向小南，猫站在小南前，哈气声不停。
　　小南迈起短腿，向后跑，猫想着虫团中心扑去，被其躲过，虫团携着小南飞奔远去。
　　律生见状急忙站起，捡起地上的石块，蓄力扔出，石块势不可挡的破空而出直击虫团中心，一声惨叫，林憧胜跌倒在地，小南惊呼一声眼泪顺着脸庞留下，林憧胜回身怒视。
　　又几声破空声，林憧胜顾不得其他，手忙脚乱的逃向暗处。
　　见林憧胜逃走，律生捂着胸口跌跌撞撞跪倒在地，几声咳嗽，汗湿了面庞，咳几声吐几口血。
　　海理神色凝重，扶着律生查看他的伤势，手指扶着律生的面庞擦拭残留的血迹，拿出手机打上急救号码，律生抬手阻止。
　　身后滴滴滴滴滴的声音越来越大。
　　二人抬头看去，光映红了两人的脸。

　　清晨，倚林县中心医院二楼病房中，两张病床靠门的空无一人，隔了一层蓝色隔布，律生唇色苍白占据白色病床的中心平躺，海理手交叉垂在膝盖上，人的坐在病床边姿态有些颓，脚安安分分的平稳支撑在地面，眼睛看向对面，看上去很乖巧的讲着些什么。
　　对面坐着一个苍老的警察，笑呵呵的坐上矮了半截的凳子，时不时有咯吱声响起，老警察后面站着一位年轻警察怀抱熟睡的小南。
　　海理：“我到那边的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就是这样，虽然听上去是很难以置信。”海理面露一些犹豫，住了嘴，过了一会诚恳的向对面的老警察，说：“张爷爷，您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张警官笑呵呵的听完并未搭话，眼神飘上还紧闭着眼睛的律生。
　　天渐亮，暖色的光穿过窗户找的人暖洋洋的。
　　律生的眉头微蹙，迅速睁开眼睛，刚要坐起身一旁伸出只手将他按了回去。
　　律生定睛看清，三双眼睛灼灼的盯着自己：“.....”
　　律生抬手做投降状，说：“请不要把我送进孤儿院。”毛从病床下溜出，跳上床躲在律生身后舔了舔爪子，梳理毛发。
　　听律生的话，张警官抬手做停止手势，说：“我们呐，这次就是来了解一下昨晚的事情，人命关天呐...”
　　后面的警察接话，顾及怀中的小孩，声音细小：“您能跟我们说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律生将昨晚的事情简洁的说一遍，说两句要慢慢的喝口水，嗓音也难掩沙哑。
　　事情说完水杯空了小半，海理将杯子搁在病床旁的小桌上。
　　张警官，说：“你说他自称林憧胜？”
　　律生，答：“如果没记错的话，是。”
　　张警官扶着膝盖慢悠悠的站起，说：“好，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保持通讯畅通，我们随时联系。”随后他看向海理，以商量的口气问：“海理啊，能让他先住你那一段时间吗？”
　　律生瞥眉，没说话。
　　海理看向律生，说：“我没什么问题，这主要看律生。”
　　律生犹豫了一下，答：“行。”
　　张警官呵呵一声，说：“行，你周叔之后我去说一下。”说罢，迈着小步子向外走，小警察犹豫了一下，对着二人点了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病房中只剩两人瞪着眼看对方。
　　沉默由律生率先打破，他有些犹豫的说：“这个，医院要多少钱？”犹豫一下诚实表达自己的现状，“我现在身无分文。”
　　海理比了个数，律生沉默掩面，感叹：“好贵！”
　　海理安慰：“你先住，把身体养好先，已经付过款了。”
　　律生：“你都垫付了？”海理点了点头。
　　律生犹豫了一下，抓住海理的手发誓：“我会很快还你的。”

　　不过一个星期，海理陪着律生接受最后的检查。
　　老医生在律生的胸腔附近拿着仪器来回的扫，随后放下仪器，扶了扶眼镜，惊奇的说：“确定好的差不多了，回去再静养一段时间。”医生划着凳子回到桌前给他们开药，嘴里小声嘀咕，见鬼了，见鬼了。
　　海理无奈了笑了一下，律生左看看右看看，几乎将天花板盯出洞来，脸上满是同医生一样的惊奇。
　　海理接过单子拉着律生下一楼拿药，看律生惊奇的模样，好笑道：“这些天都看了这么多次，还这么惊奇啊。”
　　律生点点头，认真说：“科技真的很神奇。”
　　海理看着律生眼睛发光的样子，脸微红的扭过头去，手抓的很紧。
　　开的药房有中药有西药，律生拎着西药回来时，海理依然站在窗口等待，里面有四排货架，两面墙上也排着满满当当的药品，大部分是已经袋装的中药，护士按着单子穿梭其中抓药。
　　不久，海理拎着药从人堆中挤出。
　　律生忧郁的看着药，难过：“又多一笔。”
　　海理拍了拍律生的肩：“不能因钱忌药。”海理带着律生回病房收拾东西，手脚十分麻利。
　　律生伸手接海理手中的重物，海理手肘一屈向后摆躲过去了，对着律生摇摇头。
　　见律生又想伸手坚持，海理：“病号不要乱动。”
　　律生抿唇：“已经好差不多了，医生认证。”
　　海理拖起东西绕过律生：“医生还要让你静养，好了，不要争了，我们走吧。”
　　律生露出些无奈，跟在海理身后。

　　猫从巷子的墙头跳进窗台上，从缝里挤进房间里，踩了两脚床上的布料团吧团吧头枕前腿闭上眼睛。
　　太阳西移，将将挂到中间时，房门被打开了，海理拖着行李放在房门口，律生走到猫的位置，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
　　海理将药泡了水端进房间，放在桌上放凉，律生盯着碗里悬浮的叶片发愣。
　　海理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律生沉吟了一番，指着碗里的叶片回：“感觉这个好熟悉。”海理拿出袋子看了下，将袋子递出。
　　律生接过袋子，说：“想起来了，之前在林子总有这种草，捡了好多，晒在废弃医院里，感觉...”
　　律生犹豫了一下，问：“我可以卖这个？不知道怎么样。”
　　海理查了查单子上的价格，说：“看着挺贵的，之后我帮你问问，好了，你先安稳养伤，钱不急着还的。”
　　律生闭嘴不说话，只是眉毛皱起表达他的反对。
　　海理笑了下，问：“有什么想要做的吗？”
　　律生：“想挖野菜算吗？”
　　海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