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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发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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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水村里统共十八户人家,坐落在一条夹缝里,屋后有片地势陡峭的山林,里面千奇百怪的玩意都有,门口那条没水深不见底,紧邻着一陡立峭壁,直立而上,被终年萦绕的山雾遮住,见不到尽头。
上面不时会掉一些人下来,但没水村村民扎根这里这么久了,也就见两个活的。
这两个活的如今就住在第十八户人家。
个子高一点的那个初来时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好一个翩翩佳公子,现在跟着村里的小伙子打了三年猎,下了三年地,黑了不少,壮了不少,狂野了不少。
模样俊一点的那个......不幸的傻了,于是在家做了三年的饭,洗了三年的衣,温柔了不少,贤惠了不少。
村民们两年前替他们公证了亲事,对于两个大男人成亲他们刚开始也是有些诧异,听了脑子好的那个声情并茂地演讲后纷纷被他们矢志不渝的爱情感动了。
符秦用新打到的山鸡换了柏四娘的几把蜡烛,便提着刀往自家走去。
晏兮之正在河边淘菜,远远地听见符秦的招呼,连忙放下菜篮子,起身便笑着朝他奔去:“秦秦!”
要不是符秦知道晏兮之为人并不是这般天真活泼,都会以为他脑子已经好了。
晏兮之上来就踮起脚朝符秦额头亲了一口,眉眼间全是温柔的笑意,那双眼睛天真而澄澈。
若是晏兮之,才不会对自己这么亲近,符秦一想到这点,不知是该惋惜还是庆幸。
他走了神,回过神来才发现对方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晏兮之双颊绯红,搓着符秦的手,羞涩地说:“今天三十......”
哦,若真是晏兮之,怎么可能......
与自己行这狗档子事。
符秦替人清理好身子,然后将人拥入怀中,沉沉睡去。
——
符秦这名字,搁三年前,那是如雷贯耳。
晏兮之这名字,搁三年前,那也是令人闻风丧胆。
一个白道扛把子,文武双全的侠客。
一个□□不二王,独步天下的魔尊。
这二人识于市井,均不知对方根底,只是颇为聊得来,视为知己,相与游山玩水半载,才知是死对头。
于是二人断魂崖约战,双双坠下悬崖。
世人一时间唏嘘不已。
——
符秦没想到自己悠闲的生活这么快被打破,他照例打猎归来,却见几个江湖人士在村子里游荡,心想不妙,连忙奔回家中。
却险些撞到一个人。
略显狼狈的少女,哦不,女青年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但还是难掩激动,“师兄!”
很好,不愧是宣称暗恋自己十年的小师妹,这幅狗样了还认得出来。
他绕过小师妹,担心着另一个人没法顾及她。
家里被翻乱了,晏兮之精心整理布置的家一片狼藉,而他本人,被几把刀逼得蹲在角落里,挂着一脸受尽欺辱的泪水瑟瑟发抖。
符秦上去就踹开几个拿刀的,将受了惊吓的人拥入怀中,晏兮之可能真是被吓到了,紧紧依偎着他,似乎还在抽泣。
女青年:“师兄!你护这魔头作甚!”
符秦淡淡地看着她:“胡闹,这是你嫂嫂。”
女青年:“???”
符秦:“所有村民都可以为我作证。”
女青年:“!!!”
——
变天了。
江湖里风云莫测。
死了个晏兮之,又出了个崔冬离。
□□更加猖狂。
白道没了个符秦,一时间别的还拿不出手,落于下风。
符秦听师妹声嘶力竭地讲完了我派众人何其悲惨,崔冬离此人何其残忍,自己带着多少弟子以命相搏,逃到这里。
女青年:“现在回想,晏兮之真是太温柔了!”她悲痛不已,但并不打算悔不当初。
晏兮之一直窝在符秦怀里玩他头发,眼睛还红红的。
女青年看了晏兮之这幅样子面孔又扭曲了一下。
女青年:“师兄,为了天下苍生,出村吧。”
符秦:“不出。”
——
符秦的确没有出村的必要了。
崔冬离找来了。
一直生活在桃花源的村民们再不懂,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还是知道要叫的。
崔冬离站在村口,一席红衣,披头散发,嚣张不已,更是威胁要是他不出来,就把村民一个一个杀光。
符秦毅然上了,并嘱咐晏兮之不要乱跑。
好歹曾经是个扛把子,符秦扛着大砍刀出来的时候,气势上还是压人一头。
崔冬离漫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你就是符秦?”
符秦:“正是在下。”
崔冬离:“神鬼莫挡的符秦?”
符秦:“过奖。”
崔冬离嗤笑:“不过一乡野村夫!”他笑,手底下的人也跟着哈哈哈。
符秦不语,就看他如何动作。
崔冬离摆摆手,一干洗干净了脖子的人被押到前面来,他们分别是这派掌门,那派长老,本派弟子。
其中当然包括符秦的师门。
崔冬离仰天长笑。符秦沉默不语。
女青年:“师父!!!大魔头你无耻!快放我师父!”
符秦抬头看向自己师妹:“你怎么在这?兮之呢?”
崔冬离哈哈一笑:“巧了,我捡了个傻子,是你丢的么?”
一脸茫然的晏兮之被人从后面带上来,手无寸铁,呆呆地站在那里。
崔冬离把刀架上他脖颈:“符大侠,若是不想你姘头人头落地,就乖乖地,自废经脉。”
女青年双目瞪圆似要怒骂,符秦及时拦住了她。
“好。”他说,话毕抬手就要给自己一掌。
异变陡生。
——
晏兮之独步天下,因为他的浮盈神功,破罗刀法。
崔冬离虽名义上是晏兮之的接班人,实则没得什么精髓。
浮盈神功虽是魔宫传承,但破罗刀法不是。
他晏兮之创的刀法,本人不教别人还真学不来。
相传这破罗刀法有十二式,一式比一式高明凶险,之前晏兮之行走江湖之时,也不过才用到第八式——后面四式都是在符秦手底下走出来的。
崔冬离三生有幸,不用等候那么长时间,他直接见到了第十二式。
晏兮之用的是他的刀,砍的是他的手。
这第十二式简单粗暴,两下剁去了崔冬离的双臂。
崔冬离还没把疼痛感受完,晏兮之一刀搅了他的舌——这场面太血腥了,姑娘们只好眯着眼看了——一把提起他后领,挂到了木柱上——这根柱子是村子里杀年猪专用的。
教众目瞪口呆,白道好汉目瞪口呆,符秦自己更是内心澎湃。
晏兮之的目光扫了一下诸位教众,后者迅速会意,丢下人质,掉头就跑。
晏兮之动作轻缓地割下崔冬离一截长发,但这好像并不代表结束,他又割了一卷。
符秦迅速恢复冷静,上前握住他使刀的手:“这活儿污秽,我来。”
晏兮之:“你□□还是我□□?”
符秦:“......”
晏兮之:“折磨人的法子,你懂还是我懂?”
符秦:“.....请便。”话罢默默退到一边。
晏兮之遂不再理他,转过身又是一刀划开崔冬离的衣裳——姑娘们只好蒙着眼羞涩地偷看了——接着划破胸腔,从里面挑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虫子。
他戳穿这只虫子,用刀挑起来,四周展示了一下,淡漠地说:“诸位可看好,这是傀蠕,碰不得,宿主死了能破体自逃,看见了剁了便是。”
女青年上前:“那这崔冬离......”
晏兮之把虫子重重地戳到地上,将刀插回尸体身上:“是个傀儡。谐云宫背后另有主谋。”
他似乎又想起这谐云宫三年前的背后主谋是自己,便补充道:“与我无关,这种腌臜玩意,我不玩。”
过了一会他又补充:“没什么意外的话那人我认识,宫里也就他一个玩蛊的——你看我做甚?”他睥睨而视,女青年满口的说辞便全都吞进了肚里。
眼看着刚被解救的一帮江湖人士也要围上来了,符秦连忙上前顶着这锐利的目光抓住晏兮之的手,铁汉柔情了一把:“兮之,回家吧,该吃饭了。”
晏兮之沉默地看着他,然后低下头任由他牵走了。
——
符秦转身关上门,拉着人踏过一地狼藉到了里屋,一路牵着人到炕上坐好。
符秦严肃地说:“你......是几时清醒的。”
晏兮之低头漫不经心地摆弄袖口:“三月前。”
符秦:“你......足足装了三个月的傻?”
晏兮之抬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没发现最近几次我矜持了许多?”
符秦脱口而出:“不是一样浪么?”
晏兮之:“......”
符秦连忙接着说:“你怎么不告诉我。”
晏兮之:“怕尴尬。”
符秦:“......”现在是挺尴尬的。
晏兮之目光如炬:“不过我也没想到,你符大侠居然对一个傻子也下得去手。”
符秦连忙解释:“......是你勾引......”
晏兮之打断:“一个傻子你还制服不了么?”
符秦:“你人是傻了,可武功还在啊,我要不温柔一点就是你强......”
晏兮之:“鬼扯!你就是对老子有非分之想!”
符秦:“......”
晏兮之冷酷:“承认吧。”
符秦:“......”
晏兮之:“呵。”
符秦:“......”
——
符秦的心,其实是在飞翔的。
晏兮之此人,认识久了其实特别有趣。
能厚颜无耻地死不承认并面不改色是他的一大特色。
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像是恰到好处的......情趣一样。
对付他,手段要非常一点。
符秦告别村民,带着晏兮之,还是和一堆人走了。
毕竟拯救天下苍生,匹夫有责。
白道能讨回一个符秦,心基本上就定下来了,还多得了个能一招秒杀崔冬离的晏兮之,那是喜上加喜。
虽然不太明确这位前主谋到底什么态度,但看样子,也该不是仇敌。
符秦和晏兮之共处一马车。
符秦:“我想了想,你说得对,我早就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晏兮之抬眼看他。
符秦凑过去,把人圈在自己怀里,咬着耳朵说:“第一次见你,你穿着一席黑衣,绣着红色纹路,那时就想扒掉你的衣服......”
晏兮之摸着他后颈,面色是冷的。
“下。流。”
然后翻身推开了他,自己又坐得端端正正。
符秦坐在地上,看着他欲盖弥彰的假正经笑得更开心了。
——
要说带着一个昔日大魔头上路,不服的人肯定是有的,在出头鸟被晏兮之拿刀比着脖子说“不服砍我,砍不死你算我输。”之后便没人吭声了。
符秦在一旁看戏,末了主动上前接过晏兮之手中的刀,还一边和他说着话:“你似乎,暴躁了不少。”
晏兮之点点头,看也不看他一眼,“是,后遗症。”他说完这句话才抬起头看着符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赫啼在我脑子里下了蛊,不然凭什么我傻你不傻。”
符秦一听这事就大了,欲要上前好好瞧瞧他的脑袋,晏兮之止住他,补充道:“现在已经没了,我花了两年多把它消化掉。”
符秦:“......这玩意你还能自己消化掉?”
晏兮之抬起下颚,抬了点音量:“你看我脸上写了什么?”
符秦:“......”
晏兮之指了指左脸:“独步。”又指了指右脸:“天下。”
他语气傲慢地说:“连个小小蛊虫都解决不好,我还当什么天下第一!”
符秦:“......你是不是累了,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
——
叶幺仪一直看着这对私定终身的狗男男在那里打情骂俏最后相与上车。
这马车是他们在邻近的小城里租来的,一共租了三辆,两辆上是各派掌门长老,余下这一辆,就给了这两个白道的希望。
叶幺仪骑在马背上,心情一时复杂无比。晏兮之那个大魔头是变得彻底,毕竟傻过,能理解,但她大师兄这个样子她是不能理解的。
但凡出类拔萃一点的人,多多少少都带了点清高,曾经的晏兮之是毫不保留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她大师兄,表面上是待人温和有礼,实际呢,这规矩一多了,摆明了就是生疏。
要不是这次事故,这两个肯定也只是万年朋友的关系。
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
晏兮之:“我好像有点奇怪。”他摸摸自己的脸,好像是在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人。
符秦把帘子放下来,把他的刀收好,这才坐到他身边。
晏兮之:“倘若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你可要制住我。”
符秦:“......可是我打不过你。”
晏兮之:“别人拦我,我自然是要揍的,但你。”他挑起符秦的下巴 ,破天荒地表情轻佻:“舍不得。”
符秦:“......”你这蛊的后遗症,有点大啊。
符秦又眼睁睁地看着他猛地收回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晏兮之正襟危坐严肃道:“玩笑话,莫当真。”
符秦:“......”
啧。
——
这蛊不知道有什么害处,新鲜事倒给他带来了不少。
符秦回忆往日的晏兮之,再把他们两相对比,直呼有趣。
昔日,符秦作为一个内在的江湖浪荡子,和其他浪荡子一样喜好游山玩水。
他初登吾元山,欣喜地发现山顶有凉亭一座,似乎还有偶遇。
那便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对方一身黑衣,绣些红色暗纹,束的是暗纹玉冠,手里正转着一白玉杯,桌上一精巧的小瓷壶。
“春色犹不尽,烟霞亦长留。阁下好雅兴啊。”符秦神色自若地踏进别人的亭子,指了指小瓷壶,“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与阁下饮上一杯?”
着黑衣的人斜着眼看了看他,不做声,只是把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放。
“多谢。”符秦拱手作揖,便自行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顿觉浑身通畅。
他就着一点醉醺醺的酒意大着胆子道:“阁下独坐在此,所为何事?”
黑衣人又扫了他一眼,依旧一副淡漠的神情,“悟招。”他轻声说。
原来也是江湖中人士。
符秦:“终日而思不若与人切磋。在下有幸讨了阁下一杯酒,愿尽一丝薄力。”
黑衣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道是谁先动,也许是同时。符秦出来游玩,没带佩剑,对方一身轻松,也没有武器,两人赤手空拳,也不比用武器来得温柔。
“哎呀,不打了,可真是费力气。”符秦站定,表示放弃。对方也迅速收手。
难得见到似乎还能压上自己一头的人,符秦也当是自己运气好遇到了什么隐世高人,心下自然有了结交的念头。
符秦:“在下浒酉门符秦,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淡淡道:“晏云。”
——
天黑了,前方探路的弟子回来复报,说城镇里都安插了魔宫的眼线,进不得。
行了一天的路,众人都饥肠辘辘,也疲惫得很,一时间犯了难。
有弟子提议:“怕他作甚!杀进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有长老呵斥:“这魔宫摆明了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岂能中招!”
有女弟子哭诉:“怎办?真要露宿野外?这吃食怎么解决?”
众说纷纭之时。
晏兮之撩帘下车。
叶幺仪拦住他:“晏尊主欲往何处?”
晏兮之遥望暮色中的山头:“我没记错的话,这附近有个乡厉寨,是个规模不错的山贼窝,待我一个时辰,这就去取来。”话罢推开叶幺仪的剑鞘就要走。
叶幺仪求助地望向符秦。
符秦拍手叫好:“我跟你一道!”话罢取了两刀跟上。
叶幺仪:“......”她复又看向掌门。
掌门:“甚好!去罢!我派一个弟子跟你们一道!”
叶幺仪:“......我们可是白道......”
——
一个时辰后,浒酉派弟子传来喜报。
大家纷纷收拾收拾准备前往。
张大青一脸讨好地给晏兮之倒酒。晏兮之一脸冷漠。
张大青:“哎呀,这不,手底下的小弟没见过世面,有眼不识泰山,才放了箭,晏哥你别生气,那小子已经拖下去处理了,来来来,喝酒吃菜,喝酒吃菜。”
晏兮之:“叫谁哥呢。”
张大青:“哎呦,我这嘴巴,该打,是尊主,晏尊主,嘿嘿。”
晏兮之指了指那边跳舞的农家妇女:“停了吧,夜深了,该休息了。”
张大青立马招人吩咐下去。
白道众人从始至终只顾埋头吃饭,一言不发。闻言纷纷起身跟着几个妇女寻自己的房间去了。
张大青那边刚吩咐完,一回头就见一把小巧的匕首抵着自己喉咙,瞬间三魂就去了七魄。
张大青:“晏......晏尊主,你这是......哎呀哎呀别使劲........”
晏兮之:“你既然认出本座,也该不是什么没远见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心里清楚。”
张大青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答应了。
——
符秦一关上门,仔细看了下并没有其他人。
符秦:“你与这人是旧识?”
晏兮之解开外袍,头也没有回:“我不认识他,他应该认得我。”他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冷冷地一瞥:“也就只有你认不出我了。”
符秦:“......我那时不是第一次见你么,况且你的画像画得那么失真。”他遂又补上一句:“你本人更加俊美。”
晏兮之:“......脱衣睡觉。”
二人同床而眠。
符秦:“......你说寨中弟子见我们同住一屋会不会想多?”
晏兮之闭目:“那你就滚回自己的屋去。”
符秦转身抱紧:“不。”
晏兮之:“......”
——
二日清晨。
看来大家休息得都不错,个个神清气爽。
叶幺仪:“大师兄,你缘何如此憔悴?”
符秦:“为你嫂嫂守了一夜,有些乏了。”
叶幺仪:“被赶下床了?”
符秦:“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学的这些!”
叶幺仪:“......实不相瞒,师妹我前年已嫁为人妇。此番讨伐魔宫,是为救出夫君。”
符秦:“......你不是宣称暗恋我十年么?怎么我才没了一年就移情别恋?”
叶幺仪:“童言无忌,大师兄莫要当真。”
符秦:“......”
———
晏兮之听各派掌门描述完现在的状况,沉吟片刻,决定单刀赴会。
某掌门:“让晏尊主一人去闯那龙潭虎穴,岂不是仁义尽失!”
晏兮之:“阁下口中的龙潭虎穴,乃是我晏某人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某长老:“可那魔宫把守森严,要破那防线,还是太难吧。”
晏兮之:“我一人轻松,带上你们的确较难。”
符秦:“就依兮之的提议吧。”他转头看向自家掌门:“师父,还请您好好平抚下诸位,此事非同小可,不敢儿戏,在主谋伏诛之前,还请诸位在此地好生养息。”他提上刀,笑吟吟地站到晏兮之面前:“不知我符某可算累赘?”
晏兮之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遂起身。
二人踏上双刀赴会的道路。
——
按照惯例,魔宫是在蛮疆的。
符秦和晏兮之一路策马过来,并没有惊动什么人。
毕竟他们跑得比探子还快。
晏兮之望着隔了一条天堑的魔宫,符秦望着面前滚滚的江水:“怎么过?”
晏兮之指了指湍急的河流:“看见暗台了么?”
符秦:“哪呢?”
晏兮之:“莫怕,抱紧我。”
符秦:“?”
遂过。
晏兮之一巴掌拍晕守门的弟子,随口对符秦说道:“一刻钟,到主殿。”
符秦抽出背负的宝刀,笑应道:“先到者赢,有奖。”
那一天,魔宫弟子陷入了无法抵挡的地狱和被原宫主背叛的心痛。
——
擒贼先擒王,晏兮之势如破竹,也不理会后面的追兵,反正也没他跑得快。
他一路攻上主殿,踹开大门,视机关毒药于无物,直取后殿。
彼时的赫啼正在床上小憩,听见外面骚动才惊醒,疲惫不堪地揉了揉眉间,披衣下床。
他生了张极为艳丽的脸,画了些稀奇古怪的花纹,穿着也异于常人,由于常被人认做女子,他只好把平坦的胸膛袒露出来,用事实证明性别。
晏兮之进门,不急着取他项上人头,反而关上门,把剑搁在桌子上,为自己倒一杯茶。
但没喝。
毕竟有毒。
赫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半天才嗤笑出声:“你还真是命大。”
晏兮之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幽幽地说:“我待你不薄,你却这般薄情寡义,赫啼,过分了。”
赫啼依旧冷笑:“不薄?”他站起身,也激动了不少:“你说的不薄就是这般捉弄我!”
晏兮之:“?”
赫啼:“我当真以为你好心好意把盈儿嫁予我!你自己却背着我......背着我逼迫盈儿......你怎么如此禽兽!!!”
饶是晏兮之,这一下子也是完全呆楞住了,对他说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赫啼:“我与盈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若真是我挚友,怎会做出这种事!”
晏兮之严肃地看着他:“我和你的妻子没有关系。”
赫啼越说越激动,好像要冲上来掐住他脖子。
晏兮之轻松将人击晕,淡淡地补充:“况且你连妻子都没有。”
——
赫啼将掳走的白道弟子通通关在魔宫地牢里,被救出来的各位都神志不清,谈及他们的遭遇,皆痛骂赫啼那个神经病每天都要过来念叨一遍自己和发妻的甜蜜恋情简直令人心寒。
晏兮之重新接手魔宫,这个烂摊子也要管的,一时间头有点痛。
符秦忙着照料新抬出来的白道弟子,晏兮之负责清理掉被赫啼布置得到处都是的机关毒药。
从来没有像这样,白道□□这么融洽。
浒酉门掌门代表白道上前致辞:“晏尊主宅心仁厚,若没有晏尊主相助......”
晏兮之不耐烦地打断他:“先把烂摊子收拾好了再说。”
——
烂摊子一收拾就是一个月。
符秦奔走在白道,晏兮之忙着处理宫中事务和忙着修理赫啼出了问题的脑子。二人聚少离多。
赫啼不疯了过后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并刻了三千字检讨于石碑,立于宫门,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晚,晏兮之解衣欲睡,突然发现有人潜入。
晏兮之把衣服又系好,歪头看向符秦:“作甚。”
符秦微笑着凑上来,暧昧地说:“今天三十......”
晏兮之:“......”
——
晏兮之只披一件外袍,赤着双脚,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托腮沉思。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看了看扯得满地都是的衣衫,又看了看睡得一脸香甜的符秦。神色复杂。
然后一巴掌拍醒了符秦。
符秦睡眼惺忪:“唔?”
晏兮之指了指一地狼藉:“穿不了了。”
符秦:“嘤?”
晏兮之瞬间暴怒:“你特么的嘤嘤嘤!老子都没嘤你嘤个屁!”
符秦瞬间转醒,挺身而起,吧唧一下亲在对方脸颊,揉揉对方的头:“不生气不生气,来,亲一下就不生气了哦!”
晏兮之绝望地掩面。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