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九中那些年》南山鸢

26、春季趣味运动会（二）

　　景闲大脑还没有运转过来，身体已经撞进对方的怀抱里。
　　温晟睿双臂死死锁在景闲的身上，一只手横过景闲的背，一只手托着景闲的腰。
　　“睿哥……”
　　景闲稍微动了动，腾出双手轻拍温晟睿的后背：“没事，温晟睿，没事的。”
　　温晟睿将头靠在景闲的脖颈旁，低声道：“我们的成果，被刷下来了。”
　　“刚刚信息竞赛的老师找到我，说我们元旦做的机器人没有获得名次。”
　　“啊？”
　　“就差一点，我没有注意保护，运送过去后被人提前拆开，失去了参赛资格。”
　　“这……”
　　“……我感到对不起你们的努力。”
　　景闲从来没有想到温晟睿会因此产生愧疚的情绪，他的心也跟着慌乱起来，手忙脚乱一阵。温晟睿以为这样抱着让景闲感觉到不舒适，想抬起头来却被景闲伸出一手摁回了脖子边。
　　温晟睿：“……”
　　他另一只手也渐渐滑下去将景闲的腰完完全全环住。对方应该刚才才洗过澡，薄荷柠檬的清香让他的心情逐渐平复。
　　大家平时在一起嘻嘻哈哈惯了，真遇到了事还不太明白如何解决。景闲只有学着小时候看见别人成绩考差了老师安慰他们那样揉了揉温晟睿的头发。
　　“这又不是你的问题，温晟睿，不要把全部的责任压在自己的身上。”景闲的手指埋在温晟睿的发间，“睿哥，你可千万不要过度自责，运过去被人拆开是他们举办方管理或者快递公司的问题，我们该找他们去要说法，而不是反过来将问题归结在自己的身上。”
　　“我打电话询问了快递公司，他们说运送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将包装拆开的行为；老师也帮我问了举办方，举办方现在也在查，说还有很多人反应作品也遭到了人为的破坏，后续的话只可能将成绩全部取消。”
　　景闲感觉自己腰间的双手越收越紧。
　　“我感觉很遗憾，本来是想带你……们一起获奖。”
　　温晟睿的嗓音越说越哑，在景闲内心里掀起一阵涟漪。
　　“温晟睿，其实能和你，还有其他人，我们一起完成一件事，就已经让我感到不遗憾了。只要我们经历过，就不会说对不起我们的努力。”
　　“嗯。”温晟睿闷哼一声。
　　两人这样抱着，一直到寝室里传出来轻微的敲击声。景闲侧着目光，辨认出玻璃门后掀开窗帘张嘴尴尬在原地的胡嘉望。
　　“睿哥，起来一下……”景闲挣脱开温晟睿的拥抱。
　　温晟睿柔顺的头发早就被景闲揉得乱七八糟，他转过头盯着玻璃门后的胡嘉望。
　　景闲总觉得胡嘉望的嘴张得更大了。
　　胡嘉望的手放在玻璃门框上，开门也不是，不开门的话又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于是他隔着玻璃向景闲比口型——
　　你——们——在——干——什——么！
　　景闲自然是看不懂胡嘉望在说什么，看他张大嘴很着急努力想要传达某些信息，才把玻璃门缓缓打开。
　　“怎么了？”
　　胡嘉望谢天谢地。
　　“快进来！陈嬢开始二次查寝了！”
　　景闲和温晟睿迅速回到自己的床上，胡嘉望开着台灯，床上还有一张没有写完的数学卷子。
　　“你们俩聊得怎么样？温晟睿你没事吧？”
　　“没什么。”
　　“噢，没事就好。”
　　胡嘉望重新拿起试卷开始计算，算着算着他脑子里还是没想明白。
　　景闲和温晟睿是怎么就抱在一起了？！
　　此刻，手里的数学题已经不香了，弄清楚这个八卦好像更重要！
　　“砰砰——”生活老师查到208寝室，确认所有人都在床上后敲门示意关灯睡觉。
　　胡嘉望遗憾地缩进了被窝里，闭上眼用耳朵感受对面床位嘻嘻索索的动静。
　　景闲和温晟睿两人静坐在床沿，等生活老师检查过后再讨论。温晟睿盘坐在隔板边，伸手还没有触碰到景闲，景闲则先一步窜到了温晟睿的床上拉着对方的肩膀直直倒了下去。
　　寝室里响起巨大的碰撞声，把胡嘉望直接惊得身体一弹坐了起来。转头望向对面，没戴眼镜什么也没有看清。然后只能默默躺回去，脑子里猜测对面都在干什么。
　　景闲没有注意到温晟睿的床上还放着一本书，倒下去的时候左手手肘直接磕在书角上，疼得往前面挪了挪，反手将书从身下抽了出来。
　　摸着厚度像温晟睿无时无刻都在看的物理类书籍。
　　“不好意思。”温晟睿将书从景闲手里抽走，扔到了枕头下。
　　“睿哥，你是不是……也很在意排名啊？”
　　“什么？”
　　“我的感觉就是，你好像很会在意排名，不仅是这一次，之前有几次也是。”
　　温晟睿呼出一口气：“这次不一样。”
　　“噢，有什么不一样？”
　　“……这次，是我们一起的。”
　　“可是我们还可以有很多次机会一起做事，还会有很多个成绩拿，你不用为了这一个连错误都不是自己犯的东西自责很久。而且我敢保证，你如果把你的想法告诉关人月、乐正洲和刘霖他们，他们绝对会笑你的。”
　　温晟睿：“……”
　　“再说了，这个比赛影响了我们的成绩吗，影响我们的学习吗，又不是给高考加分的，而且是主办方出了错，这个排名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嗯。我明白这些道理，就是心里过意不去，麻烦了你们的时间，还没有给你们一个好消息。”
　　“温、晟、睿！我们都是朋友！我们帮你没有别的目的，仅仅出于我们是朋友的身份。欢乐的结局我们都追求，但是共患难才是我们的主题。优柔寡断温晟睿，你又ooc了啊！你可是，荣登九中表白墙的高冷校草啊！你知道你的tag打的什么吗？高冷学霸！还有闷……”
　　闷骚有吗？好像是有的。那完了，没注意，有人要开始发展另外的特征了。
　　景闲激动的手悬停在空中。温晟睿一把准确的抓住。
　　他扣着景闲的手一点一点压在胸前：“景闲，谢谢你。”
　　“害，本来还想用你以前告诉我的话激励一下你的。你不是自己都说了吗，排名只是一时的。结果你今天给我整这出，我还以为你前后思想分裂了。”
　　“景闲，你还是很在意排名吗？”
　　景闲不好意思道：“其实……还挺在意的，就单从学习成绩的角度而言，尤其是现在这个关键时期。自从跟你做了同桌，我在学习上已经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可要是最后还是很落后的话，我内心真的过意不去。”
　　“所以温晟睿……”景闲抽出手拉住温晟睿的袖口，“到时候，可能还要拜托你拉我一把。”
　　“你愿意吗？”
　　“……好。”
　　温晟睿听见对面的胡嘉望在床上不断的翻滚声，认为是他们说话的音量太大，边起身将脚边的被子扯了过来。
　　胡嘉望不耐烦地翻了半天，发现对面好像没了声音，撑起身体虚着眼瞅了半天。大概是已经休息了，可惜地一想再次躺下，心里抓挠。
　　真的很想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景闲用一只手撑着给两人稍微留出了一个呼吸的空间。
　　两人就着“是否应该在意排名”的问题，展开了一场深入的讨论。
　　然而这个复杂的问题没有结果，而且根本说不清。
　　从一种程度上，我们对于排名非常重视，排名算是衡量某个东西的标准，通过排名我们能够分辨优劣，是这个优胜劣汰的大环境中的必然结果。但从另一角度，排名并没有那么重要，时间的变化导致其不具永恒性，在变动的过程里仅仅一个排名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最关键的还是自己的心态。在意就去追逐最好的，不在意那也就任其自然。
　　景闲不太确定未来他是否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排名，所以他希望，如果未来在某一瞬间突然崩溃，有人能够帮帮他。
　　这一场讨论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景闲越说越兴奋，捂在被子里也出了不少的汗，他探出头想透一透气，然后听见胡嘉望的响彻云霄的呼噜声。
　　景闲：“……”他今天有这么累吗？
　　“几点啦？”景闲询问温晟睿。
　　温晟睿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看，快两点了。
　　明天早上六点半还要起床，胡嘉望还在打呼噜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睡着觉。
　　明天上课肯定要犯困！
　　景闲慌忙爬回自己的床，摊开被子就是睡。
　　温晟睿坐起来，注视着景闲的动作。右手放在景闲躺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清香，留有余温。
　　…………
　　表面上还剩四个半小时的睡觉时间，可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景闲昨晚就睡了三个小时左右。
　　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怀疑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因为某个晚上熬夜突发猝死。
　　更恐怖的是，早上还要英语听写，他现在的脑子根本转不动，谁知道会不会出现连“abandon”都拼错的情况。
　　他恍惚地换好衣服，下了床，还因为没有踩稳稍微往后跳了跳。
　　胡嘉望刷完牙问他：“怎么样，你昨天跟温晟睿谈论要不要参加运动会？”
　　景闲呆呆地张了张嘴，缓慢道：“哦，好像我还没有问。”
　　“完了！我还没问！”
　　景闲敲了敲卫生间的门：“睿哥！我们要不要一起参加一个运动会的项目啊！”
　　温晟睿走出来：“什么项目？”
　　“叫……叫什么名字来着？”景闲看向胡嘉望。
　　“扫雷，或者击鼓传花。击鼓传花每个班只有七个名额，先报先得。”
　　“哦对，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扫雷啊，我们俩一个指挥一个蒙眼睛穿过障碍。”
　　“你要参加？”
　　“还行。”
　　“你要报名的话我就去。”
　　胡嘉望拍手道：“那我把你俩报上去。”
　　胡嘉望高高兴兴出门去食堂买早饭，景闲和温晟睿因为既要负责寝室卫生还要负责公区卫生就只好挨着一起啃面包。
　　听写完英语景闲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接下来这个上午不是悄悄闭上眼睡觉就是睁着眼发呆。
　　大课间，任晓玮抓住驮着背往回走的景闲：“大景，你运动会有没有报名参加项目？真的，我们一起去玩扫雷吧！”
　　景闲有气无力：“啊，我已经跟温晟睿组队了。”
　　“好吧，那我去找胡嘉望，或者苏天杰。话说大景，你昨晚干什么了，黑眼圈都快掉在地上了。”
　　景闲：“没干什么。”
　　就是和温晟睿探讨人生哲学事后又莫名激动和害羞外加来自胡嘉望的物理折磨最终导致没有睡够而已。
　　任晓玮伸手搭在景闲的肩上：“那你加油，接下来两节都是数学。”
　　景闲：“……”
　　毁灭吧！这个世界！
　　景闲走在人群的后面，转头操场上只剩接下来要上体育课的学生以及留下来继续锻炼的同学。他在跑道上的人群里发现了最显眼的温晟睿。
　　真厉害，自律又有规划。
　　…………
　　景闲强撑着意志挺过了接下来的数学连堂，然后托任晓玮在超市里买了饭团带回来，自己一下课就回寝倒在床上睡了一觉。
　　一觉来到午休起床。
　　他算是稍微清醒了一点，睁开眼旁边的温晟睿正在完成作业。
　　“睿哥，你没有睡觉啊？”
　　温晟睿关上练习册：“睡了，刚刚醒了，就起来做两道题。”
　　“哦。诶你昨天晚上那么晚睡，今天感觉你怎么不困啊？”
　　“还好，可能明天会困。”
　　噢，延迟反应。
　　“那我们今天晚上一定要早睡！”
　　“嗯。”
　　下午自习课，胡嘉望又花了一节课的时间继续统计运动会的报名。由于项目还算比较有趣，班里不少的喜欢整活的同学积极参与。
　　卫晞也拉着陈韵报了经典的“两人三足”。最火爆的当属于击鼓传花，虽然规则里有写道“鼓声停，传到谁，谁表演节目”，但是一想到年级15个班，每个班7个人，一百零五分之一的概率，反正是落不到自己身上。
　　说是运动会，其实就只是每个年级上的活动，抽出一天的时间举办。高二年级被安排在星期五，也就是说他们又可以玩一天然后等放学。
　　也没有开幕式也没有加油稿，景闲和卫晞只需要重新设计两块加油板，甚至绘画的工作还外包给了主动想要帮忙的王珂。
　　“真爽！要是以后都这干这样的活就好！”卫晞举着成品感慨道。
　　等到振奋人心的星期五，大家蓄势待发，提着从超市里买的零食，背着作业往主席台大步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