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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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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彧手已经搭在车门把手上了，钟阳不放心，朝车里望了望。
“秦总啊，那没事了，小彧快上车吧，秦总亲自载你回公司加班了。”
说完还替李彧拉开车门，做作又绅士的用一只手揽在车门顶上。
秦俞缓慢把车开走，李彧还在和钟阳挥手告别。
“火锅好吃吗？”秦俞问他。
“好吃是好吃，就是谢槐那个经纪人说话老阴阳怪气，挺烦人的。”李彧从车窗缩回来，秦俞把车窗升上去。
“习惯就好，这圈子里大部份都是那样的，他只是势力，心倒是不坏，你当然也别指望他能有多善良就是。”
“对Neo倒是客气的不得了，叫哥根本不足以表达他的孝心，就快要叫爸爸了。”想到lee对Neo 的谄媚，李彧感受到情绪上的不适。
“毕竟在他眼里Neo就是我，他不敢怠慢，除非他不想混了。”秦俞在手机上设好导航终点，让李彧帮他拿着手机。
“谢槐那件事是真的吗？最佳男演员造假的事。”
谢槐最佳演员奖有水份的事李彧在剧组的时候听人说过，他自己内心评判，即便真的是买来的奖项，谢槐仍然是演技在线的青年演员。
“这么关心他？”
大概秦俞不喜欢聊八卦吧，表情看上去阴沉沉的。过去有个主持人在节目上问过和他搭戏的女演员是否像绯闻所说的假戏真做，他毫不客气的斥责，“这种问题你也问，你很低级。”
“随口问一下，也没有很关心。”李彧庆幸自己顶多算半个圈内人，等到哪天秦俞被自己得罪透了，还有清苦的文学界能够容忍接纳他。
手里的导航声音响起来，目的地居然就在附近。
秦俞显然不打算送李彧回酒店了。
“我们去哪里？”李彧问。
“先去我家。”秦俞拿过手机看了看路线，又把手机递给李彧。
“去你家干什么，是不是让我陪你宵夜？”
“既然你诚心要求，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这个机会。”
我诚心祈求你放我过。李彧心想。
秦俞到底还是善心大发把谢槐那件事告诉了他。
谢槐拿奖那次算是坐收渔翁之利，当时恰好有两个派系在争夺这个奖项，私下里猛烈斗法，结果两败俱伤。
谢槐初来乍到，哪边都不沾，奖就落到了他头上，算是运气好捡了一个奖。
人红是非多，难免遭人妒忌，其中一家不服，谣言就这么传出来了。说谢槐买奖，证据确凿。
lee私底确实下也运作过，不过所有人都运作，这是公开的秘密。有些奖需要实力，有些奖需要财力，有些奖需要运气，有些奖需要天时地利。
所以lee才又花很多心思去给谢槐争取洗脱罪名的机会。
不过客观评价，谢槐的演技够得上拿奖…你怎么这么高兴。
秦俞转头看李彧。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我也这么觉得，难得英雄所见略同一回。”
李彧在心里表扬自己，眼光居然和影帝在同一级别。
“虽然lee那个人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他不聪明的地方就是能让人一眼看出他过于精明的审时度势，但作为一个经纪人他是非常够资格的。”
秦俞继续说。
“但Neo不会像他。”李彧评价，“虽然都是经纪人，但我觉得Neo不会做这种买通评审的事。”
“好像你很了解Neo 一样,你们不过才吃一餐饭而已。”
“你说Neo代表你。”李彧说，“我不了解Neo ,但是我觉得你不会。”
“你是想说，你很了解我？”秦俞说话声音清冷。
“我不了解，也没有想要了解的打算。”李彧避重就轻的回答。
“但我觉得你可以深入了解一下，我是你的顶头上司，算是独裁型的领导人，我会很喜欢下属刻意讨好我，你要是伺候的好，关键时候投其所好，说不定我会对你额外偏袒一些。”
“偏袒也没用。”李彧反驳，“我是你签的编剧，不是提供情绪价值的岗位，你再偏袒，写出来的作品是好是烂观众又不会眼瞎。你只要不针对我就绰绰有余了。”
秦俞不和他争辩，车开进陌生小区，在地下停车场转了两圈才找到自己的车位。
秦俞从后备箱拿出李彧带去酒店的行李箱，带他去坐电梯上楼，李彧问，“过去那套房子呢。”
“在，但是离公司太远，我就没有住那里。”
李彧刚要进门，秦俞抓住他的手，“把指纹录了。”
“录这个做什么？”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很关键的事。”录好了指纹秦俞带他进屋，“与其让陌生房东赚你的血汗钱，这钱为什么不我自己赚。”
“据我所知就算拿了诺贝尔奖也租不起这么豪华的房子，你的算盘再精明也是打错了地方。”
李彧再怎么不谙世事，也不会看不出来这是秦俞处心积虑的施舍。
“当然钱是次要的。”秦俞苦笑了一下，“其实这套房子是我为结婚准备的，很遗憾，到现在也没有派上用场。
因为常年闲置，就有一件很棘手的事一直困扰，你知道房子如果很久没有人住，哪怕是花了很大价钱去装修，每样材料都选最好最贵，也总是容易出现这里那里的小问题。
我们彼此知根知底，你来这里替我住一住，也算是帮了我忙。”
李彧叹了口气，又觉得秦俞好像真的很为难，“可这是婚房啊，我这样的人住你的婚房，是不是太不吉利了。”
“你小时候说，秦家好心收留你，将来你要报答我，现在机会来了，你又左右推脱，是不是你发过的所有誓言都一分不值。”
秦俞满面严肃，又拿道德大旗压他，他除了妥协能怎么办。
像秦家这样的豪门，同他们欠下的一分一厘都要算利息，更何况是情分。
李彧自知难敌，缴械投降。
秦俞带他参观卧室，床铺干净整洁，是标准的双人大床，未来秦俞会和他的新婚妻子在这张床上…李彧觉得这样的想象对他很残忍。
“我不住这间吧。这是主卧。”
总不可能不一点人情世故也不讲就往秦俞的婚床上躺。
“那你想住哪里？”秦俞把他堵在房间问。
“次卧，客人房。”
“没有这些。我没打算留宿客人，也没有谁会在我结婚后同住。我妈妈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她的生活乐趣多多，秦太太觉得她儿子只懂赚钱，不懂享乐，十分无聊。”
秦俞又笑了一下。
李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像秦俞装修好这套房子就是为了诚心为难他一样，“可这是婚床。”
他应付得疲于无奈。
秦俞捉弄得乐此不疲。
“什么？我没听清。”秦俞不怀好意的问。
“我说婚床。”李彧抬头看他，秦俞很高，肩膀很宽，站得近的时候他会觉得有压迫感。“你新婚第一天要和你的新娘子在这张床共度良宵，我睡不合适。”
“它只是一张床，并不承担我的婚姻是否美满的责任，你们文人就是这样，对所有物品都要赋予使命感。”
秦俞就是这样。他太理性了，过分依靠逻辑，显得无情无义。
“陪我吃点东西吧，吃完我要回家了，还有剧本要研究。”
“你家在哪里？”
“倒是不远，有空邀请你参观。”
李彧提出他来点外卖，秦俞说不想等了，随便煮份意面吃。
李彧不知道秦俞会做饭，问他什么时候学会的，秦俞说在UK读书的时候，李彧问他是不是因为炸鱼和土豆吃不消，秦俞说并不是，虽然他对吃东西有追求，不过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在那个时候计划过自己的未来人生。
“你记不记得你和我说过，男人会做饭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我不记得了。”是真的不记得了，但他确实这么认为。并不是男人做饭很浪漫，而是他爱的男人为他做饭，他会觉得很浪漫。
秦俞的话题因此转到做饭上去，“意面，牛排，哪怕是披萨，这些白人食物都很简单，难的是中餐，刀工火候调味都很复杂，我学了很久。”
“你会做哪些菜？”秦俞会做饭，恐怕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会做很多。”秦俞把意面盛进盘子里，“你有钱了可以雇我做私人厨师，保证不失望..你要先吃一口吗？”
秦俞把盘子递到李彧面前，李彧已经很饱了，但是还是很给面子的尝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
这几天谢槐约了他几次他都拒绝了，不是刻意要避开他，确实是工作忙，《纨绔》的剧本要加紧完成，钟阳那边也有问题。
演员第一次招募只有寥寥十几个人来参选。
不要说挑选角色，就是把出场人物一个一个往头上安都觉得局促。
而且大多都是刚出茅庐的学生，学生倒是热情积极，演什么都愿意配合，他和钟阳面试了一轮，一到关键场景就放不开，人物之间就失去了性格张力。
李彧说他改改吧，一些场景不要太激进，温和一些可能他们会好把握，钟阳不同意，这是个好故事，他不想妥协，欲望的诞生是不可控制的，小国和小菲之间是以卵击石的疯狂。
钟阳约李彧在公司楼下吃红豆冰，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和秦总一起工作习惯吗？李彧说还行，工作他也不干涉，他做他的，我做我的，顶多中午一起在食堂吃吃饭，听Neo和秦俞聊圈里的八卦。
原来秦俞不仅八卦，还喜欢刨根问底，Neo要是不做经纪人和秘书，改写娱乐圈小道消息，一样赚得盆满钵满，他知道太多了。
“都有些什么。”钟阳问，李彧用两只手的食指在嘴唇上交叠成一个X的姿势。
“你是收了封口费？”
“很巨额。”每天下午茶Neo会给他冲一杯咖啡，用很甜的口气说，宝贝，中午听到的事要保密哦。不然我和morphese会很难办。
秦俞在UK读书时用morphese这个名字，公司只有Neo会这么喊。
“现在是同上一艘船下不来，这辈子注定要和秦总绑定了。失去保护伞，就会有危险。”钟阳开玩笑的说。
“手段何其歹毒。”李彧咕噜噜吸着杯子里的红豆。
钟阳从秦俞这里拿到了七百万投资，对于一个制作并不庞大，收益也很未知的独立电影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抛去拍摄的各项成本，能够给到演员的片酬不多，虽然不像过去那么捉襟见肘，但因为故事内容的特殊性，小有名气的演员即便好不容易同意了，经纪人也要了很高的价。
海选的第二天，有个经纪人联系到了钟阳，说他们对这个角色有兴趣，想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演员名叫安森，三年前拍过一部家庭情景剧，里面饰演一个叫怀民的一事无成的懦弱妈宝男人。原本是男三号，但因为形象深入人心，观众看完电视剧立刻记住了他。
结果也因为饰演的剧中人物角色实在令人恼火，网上全是负面讨论。
【谁嫁给怀民这种垃圾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太窝囊了，看得我气得睡不着】
【这种妈宝也能娶到老婆？离大谱】
因为演技过于精湛结果落得无戏可接的地步，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喜还是该怨。
安森现在是在话剧院工作，常年饰演重要角色，演技自然毋庸置疑。这是现阶段为止钟阳遇到的最好的选择。
钟阳约了安森和他的经纪人出来聊剧本，过程还算愉快，安森经纪人开出来的片酬却有点辣手。
钟阳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思考了三天，向李彧坦白想法，“其实上次你和秦俞对手演小菲表现得不错，我想要不然小菲这个角色就你来演，多出来的钱我们就用来请主演，你觉得呢？”
李彧当场宕机了。
先不提演技，就自己剧本里那些吻戏，他都放不开。
当初钟阳给他底气，“你只管写，尺度不怕，我来把握。”
虽然没有什么很出格的内容，但小国与小菲之间毕竟是畸恋，还是有很多需要演员牺牲的方面。而且吻戏当时钟阳也说过，不拍错位，必须真吻，演员要还在乎这些，别演戏了，趁早改行。
李彧理解这些都是演员必备的自我修养。
可李彧不是演员，李彧是编剧。
他放不开手脚。
钟阳劝他，“你就当是为了艺术，而且你的形象气质又刚好符合小菲圣洁的观音相，咱们余下那点钱还能送你去学琵琶。”
李彧说这感情太复杂了，他要考虑考虑。
钟阳说你做第一候选人吧，你先和我一起去见安森，他说至少要先知道对手戏演员的情况，我又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现场编瞎话，告诉他是戏剧学院表演系大四学生，在校成绩一直很好，被老师推荐过来的。
到时候你可别露馅了。
当天李彧特地穿了一身很符合大学生气质的衣服去公司，优衣库加帆布包，路上还有人问他做不做网络主播，底薪4000，提成另算。李彧说不做了，有人刚包养他，他现在去见金主，一天零花钱给两万，花都花不完。
口气以假乱真，对方当时听完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李彧办公室在秦俞旁边，说是杂物间，实际上是休息室。
不过秦俞没用过，大家就用来堆放一些文件资料。现在整理出来，虽然不大，但十分敞亮。
他上班必须要从秦俞面前穿过，通常两人就是很简单打个招呼就过去了，今天秦俞阴阳怪气的问，“穿成这样子，下班好去遛狗？”
他想说拜他们公司的工作量所赐，他已经好几天没和谢槐见过面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和秦俞说的，他索性装聋听不见，进了他的办公间就关上门。
秦俞很无聊的推门进来要追问清楚他是不是下班要去约会。
他烦得不行，干脆说是，他和谢槐约好要去坐旋转木马，转完再去吃烤棉花糖，然后去hello kitty主题餐厅吃雪糕杯。还问这次秦俞想不想去，他来团购亲子餐两大一小，还有优惠。
他是秦俞签的编剧，给秦俞编故事既是义务也是责任，他兢兢业业义不容辞。
秦俞垮着一张脸扔下两个字，幼稚。
不知道是谁幼稚，到了下班时间他收拾东西准备走，秦俞堵在门口非要送他，说他白天撒谎肯定憋个大的在心里，谢槐是艺人，怎么可能坐旋转木马还烤棉花糖。
喜欢过这种公开的浪漫生活就不要和明星谈恋爱。
李彧说谢槐有的是钱，我让他买个旋转木马放院子里，我在他家坐个够。
秦俞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什么院子，谢槐家还不是平层，你压根没去过。”
李彧建议他精力这么旺盛，多关注关注国际局势，有机会用八种语言给联合国写信，探讨人类未来发展。
秦俞说自己下班了，免费送李彧一程，省下来的钱李彧明天请大家喝星巴克。李彧说不劳您大驾，我去坐地铁，低碳出行，方便快捷，秦俞阴阳怪气，“什么男朋友，接送都没学回，即没有诚意也不大方。关键时候，你还不是要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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