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为何会被强行标记》低温土

4、质问

　　池水拿着自己充满电的手机，每走个一百米就打开手机看一下信号栏。
　　很不幸，走了快半个小时，手机信号栏还是空空如也。

　　一点儿信号都没有，连最普通的短信都发不出去。

　　池水有些气恼地再次关上手机，往周围望了一圈。
　　得往高的地方走才行，高的地方才好接收到信号。

　　本来昨天就应该给沈朝晖发信息报平安的，但因为没有信号和胡宴良急着开拍，这才耽搁了。

　　池水又爬了一个山头，在山顶上转悠半天，手机总算稳定接收到三格信号。

　　擦了擦额角渗出来的汗，池水在一块平整的干净石头上坐下来，喘了一会儿气才拿出手机来编辑信息。

　　池水： 【沈董，我们已平安抵达拍摄场地，这次拍摄时间大概是两个月，山里信号不好，发消息和回消息会晚一些，请您见谅】

　　频幕上的往来信息密密麻麻，他说的多，对面回的少。
　　这两年来他一直都照着沈朝晖的指示，不时禀报沈铮的信息，去了哪里拍戏，拍戏时间多长，有没有拿奖，身边有没有不干不净的人。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报平安。
　　是监视。池水想，如果沈铮知道他一直暗中给沈朝晖通风报信，不知道沈铮会有多恶心他。

　　沈朝晖很忙，不会立即查看他发过去的消息，按照惯例，池水会等半个小时，如果期间没有收到沈照辉的回信，就不必再等。

　　在这个有信号的风水宝地，池水趁机上了一下微博，在自己的账号上把前几天在画好的图发出去，又偷偷观察沈铮的粉丝群。

　　群里人不多，毕竟沈铮全网只有三百粉 ，其中两百个是黑粉，五十个是颜粉，四十九个辱追粉，剩下的最后那个是池水假扮的。

　　但这并不妨碍群里的气氛热络，满屏幕都在讨论沈铮这次进组以及同组的男二方明雨。

　　池水潜伏了几分钟，有粉丝说怕方明雨跟沈铮谈上了，方明雨是有名的行走alpha斩杀器，每进一个新剧组就会和剧组里最帅的alpha传出恋爱消息。

　　有人跳出来反对，说按照沈铮的性格，估计连沈铮的联系方式方明雨都加不上，这一观点很快得到了大多数的人赞同，满屏幕的“1”刷了上去。

　　池水默默混入人群也刷了个“1”。

　　刚冒完泡，他刚发出去的同人图就立即被转载到群里，开始有人艾特他。

　　—— @今天不喝水，太太画的新图好好看！！

　　——@今天不喝水，神仙下凡 ，好贴好贴！怎么做到两三笔就把沈铮的神韵画出来的！！好帅!!

　　——膜拜ing……

　　一时间，满屏都是对他画技的夸奖，池水有点不好意思，简单地应付两句就不再说话了。

　　虽然跟着沈铮进了圈，但池水没有荒废自己的专业，一直有断断续续地在画画。
　　‘今天不喝水’这个账号是沈铮进圈那年特地开的，专门拿来放发他给沈铮画的同人图和潜伏沈铮粉圈，主要起到一个宣传和隐晦辟谣的作用。

　　他的大号并不是这个，大号的上一次更新还是在两个月以前。
　　这次进组，他应该会有很多时间来画画，如果沈铮不故意折腾他的话。

　　没一会儿，他手机叮地一声，是沈朝晖给他回了信息。

　　沈董：【嗯，照顾好他。】

　　指示一如既往的简洁冷淡，池水回了一句好的。
　　本次暗度陈仓到此结束。

　　池水拍了拍屁股，看了一眼时间，从拍摄现场离开到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不知道沈铮那边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换场地。
　　村里没有信号真是太不方便了。

　　*

　　池水带着小月到拍摄场地的时候，剧组已经在拍下午场的戏了。

　　沈铮在穿威亚衣，一边听武术老师指导要点。

　　池水看到场边站得老实巴交的王超极，走了过去，问：“怎么不坐下来？”

　　发呆的王超极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猛然回神，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小池哥。

　　察觉到他脸色不对，池水微微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上午的时候，沈哥问我你去哪里了，我跟他说完了他就，”说到这儿，王超极顿了一下，放低声音微皱着眉模仿道：“‘等他回来你就跟着他一起滚！’”

　　池水呆住，过了几秒才抿了抿唇，“他真这么说？”

　　王超极重重点头，信誓旦旦：“一字不差！”

　　因为他不在？
　　不至于啊。池水百思不得其解，沈铮拍戏的时候很敬业，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候场时在他的椅子上睡着这样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更何况现在有王超极盯着，他不在也没什么影响。

　　池水朝场上望过去，只见沈铮面色如常，像是突然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扭头，冷不丁往他的方向瞥一眼，又很快转回去。

　　情况恐怕要比王超极说得要严重得多，哄一哄沈铮这件事突然变得刻不容缓了。
　　池水收回思绪，把包里的面包拿出来，分成两半，一半给了小月。

　　她对外来的人事物好奇得不得了，四处张望，看到池水递过来的面包，不好意思地推回去。

　　“吃吧，”池水对她说，“很好吃的。”

　　小月咽了咽口水，羞涩一笑，最终接过面包，小口小口地咬着吃。

　　池水静静地看了几秒，心头顿时有种说不出的触动来，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当哥哥的感觉了。
　　如果池棠还在的话……不对，池棠现在应该比小月大很多岁了。

　　沈铮余光瞟见池水不仅没有任何一丝愧疚，好似没有任何二心地，还能给他很久的当助理一样，心里的疙瘩就发作起来。
　　如果是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在已经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情况还能表现得和往常一模一样。
　　池水的演技比他还好一点。

　　“《愁杀夜雨》第九场三镜第一次，action！”

　　池水聚精会神地盯着被吊到空中的沈铮，核心极稳，打戏动作干脆流畅，身姿潇洒。

　　在进村之前，沈铮已经提前参加过剧组为时两个月的武术训练。

　　大概是沈铮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剑术，训练很好上手，沈铮虽然面上不显，但训练的时候很积极，心情也好，训练效果显著。

　　这段武打戏的难度不低，但沈铮和方明雨你来我往的交锋，刀光剑影，一退一进，来回拉扯之间没有任何失误。

　　沈铮没有被昨晚的重复拍摄挫败，池水舒了一口气。

　　胡宴良精益求精，又重拍了几次，在最后一遍时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天边忽然卷起黑云，两声轰雷炸响，天光敛去大半，一时间天竟然沉沉地黑了下去。

　　池水抬头看了一眼，山区的天真是说变就变，对王超级说:“超级，你先带小月回去，一会儿雨下大了不好走了，她奶奶也担心。”

　　王超级这才牵着小月回去了。

　　天色突变，时间也不早了，池水以为要收工了，正准备过去接一下沈铮，又听到胡宴良说继续拍昨晚那场雨幕戏。

　　池水只好把急着哄人的心给按回去。

　　时间紧，任务重，很快灯光摄影和演员全都准备就绪，雷响过后雨正逢其时地落下来。

　　沈铮重复着昨夜的动作与台词。

　　胡宴良也重复着昨日的挑剔，虽然中途没停，但连续的镜头拍了一遍又一遍。

　　沈铮的表演还是不对。

　　池水看得心焦，这段戏加上昨晚被喊cut次数，加起来不下二十次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镜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胡宴良才喊了收工。

　　也不知道有没有达到胡宴良要的效果，但池水瞧着沈铮的脸色，看得出沈铮对自己的表演应该是不满意的。

　　池水到沈铮跟前，只见沈铮冷冷地睨他一眼，面色森寒地大步向前。

　　“怎么了?你生气了吗？”池水小心地试探。

　　“你还回来干什么?”沈铮语气不善，并不正眼瞧他。

　　池水示弱解释说:“我刚刚有事，超级也在，我才没有来的。”

　　“有事?”走在前头的沈铮忽然停下脚步，“什么事?”

　　池水想到那满屏的消息，一阵心虚，犹豫住了，正想开口糊弄过去时，又被沈铮逮住这个当口，听到他说:“身为我的助理，你最重要的事难道不是跟着我吗？你有什么事能比我更重要?!”
　　“你要是不想干你就别干，搞这些弯弯绕绕的干什么?!”

　　沈铮原本只是想借题发挥，可是见池水遮遮掩掩，十分不干脆，简直就是坐实了池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了比他更重要的东西，越发不满。

　　见他怔住，只觉得他被自己戳中痛处无力反驳，轻呵一声，冷冰冰地说:“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留下来?想走你就直接走，我不会拦你。”

　　池水被沈铮咄咄逼人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他怎么就不想干了呢？沈铮究竟是从哪里胡乱看出来的？
　　他嘴角嗫嚅两下，刚想说点什么，沈铮已经转过身去，他又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沈铮的手腕。

　　沈铮却猛地一甩，啪地一声拍来他的手，根本不给他机会，头也不回地从伞下走入雨中，背影比说变就变的天色还绝情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