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稳定心率》四淼如水

45、专属称呼

　　之后的几天，鹿旗风每天在工作和毕设之间转换，居然神奇地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

　　这两天的天空变得阴沉，就像在提醒这座城市的人冬天真的来了。

　　鹿旗风昨晚和孙歆通话到半夜，起初是关于毕设的修改和后续制作，结果话题逐渐偏移，从互相分享脚伤心得到谈恋爱再到明星八卦。

　　因此她今早醒来后感觉头昏沉又胀痛，量过体温确认没有发烧，喝了感冒药就来到了公司。

　　今天是和原洛川正式拍摄POP的日子，鹿旗风作为“女主角”不能缺席。

　　这一次的POP风格选择蓝色系，关于造型方面原洛川自带团队，而鹿旗风这里是和风公司根据这次主题为她准备衣服，可那些衣服实在辣眼睛，鹿旗风最终穿了自己私服。

　　鹿旗风来到和风科技布置好的拍摄间，室内温度适宜，她脱掉羽绒服，露出拍摄时的服装。

　　上身冰川蓝色的针织毛衣，脖颈间裹着白色围巾，厚重的衣服下依然掩盖不住她清瘦体型。

　　何徐行专门来“视察”工作，看见她光腿穿半身裙，紧紧皱起眉头，“怎么穿这么少？”

　　“这里温度高，不冷。”鹿旗风看到何徐行的身影后立即靠在他身边。

　　她的肤色白，原本穿了“光腿神器”，但不管选择哪种品牌的衣服，都显得异常假白，于是就放弃了。

　　“感冒了？”
　　鹿旗风说话时有些不明显的鼻音，何徐行依旧听出了不寻常，“吃药了么？”

　　“吃过了，”在听摄影师讲解走位时，鹿旗风摆弄着何徐行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勾着，自从在一起后，鹿旗风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小动作，而这些柔软的很小的动作恰恰能安抚到何徐行，鹿旗风眨了眨眼，“放心吧。”

　　在布置场景时也花了好大力气，拍摄主题是“雪”，室内用假雪松和假山搭建出山间雪松场景，地面铺满人造仿真雪粉。

　　原洛川先拍摄单人版，鹿旗风借着这个时间躲在角落和夏浅浅一起追完古偶剧的大结局。而何徐行毫无形象般盘腿席地而坐，在鹿旗风身边“云办公”。

　　如今网络上关于男女主CP的营销过于密集，但据鹿旗风所知，自从这部剧开播以来，原洛川除了转发剧宣外从没和周颜安有过任何合体活动。

　　虽然周颜安是女主，但戏份很少，甚至比不过男主的朋友男二戏份多，连鹿旗风都发现了，最近几天CP营销实在是多得离谱，哪一方做得可想而知。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与单独的戏份比，炒CP更能吸引眼球，增加流量，如果营销得好，对两人都会有帮助，但原洛川很明显不想要这份流量。

　　如果CP炒作的太多，可能对后续的发展没有过多好处，反而适得其反。更何况原洛川有圈外女友，鹿旗风的直觉告诉她，原洛川和周颜安“避嫌”，似乎是在为官宣恋情做铺垫。

　　“旗风，来试一下走位。”摄影老师招呼她。

　　鹿旗风回答：“好。”
　　她轻轻咳了几下，嗓子像吞了火球，又热又痛，很明显感冒又加重了。

　　又加上天气寒冷，室内室外温差大，早上又没胃口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胃也隐隐约约疼了起来。

　　鹿旗风假装无事发生，站到布置的场景中，但胃痛的感觉实在难捱，她的表情因此有些冷。

　　原本她就是淡颜系长相，此时站在冬日雪景中，搭配她的表情，更显冷淡，与旁边露出虎牙的原洛川形成鲜明对比。

　　摄像老师忽然轻轻皱了下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时鹿旗风嗓子突然干痒，就像被羽毛扫了下，难受极了，她没忍住咳嗽了几下，眼角眼眶也泛起了红。

　　这一咳嗽带着胃疼又加重了几分。

　　重新抬起头的一瞬间，鹿旗风对何徐行轻轻摇了摇头，而何徐行收到视线后紧紧皱起眉，抓起保温杯离开了摄影棚。

　　摄像老师突然拍了下掌，语气明显兴奋，对化妆师说：“小林，给旗风的眼周加点腮红，营造一种刚刚哭过的感觉。”

　　鹿旗风补完妆，何徐行恰好重新走了回来，他先把保温杯递到她手中，“慢点喝，小心烫。”

　　嘱咐完后又走了几步打开他的随身包，从里面掏出一盒药，正是鹿旗风吃得那种。

　　何徐行拿出药片递到鹿旗风手上，示意她吃掉，鹿旗风有些惊讶，而后乖乖照做，“你怎么……”

　　“随身带着。”何徐行曲起食指敲了下她的额角，神情得意，“我这叫有先见之明。”

　　鹿旗风心里突然涌出一阵暖意。

　　她怎么也没料到，何徐行会随身带着她的胃药。

　　自从回来后，除了回榆溪的第一天胃痛的难受外，后来有两次轻微疼痛，都不严重。

　　这已经是近些年冬天最好的情况了，尤其是近些日子，日日被何徐行投喂，鹿旗风都快忘了自己有胃病这回事了。

　　忘了也没关系，有人帮她记着。

　　正式拍摄开始，鹿旗风的嘴角微微弯起弧度，似笑非笑，摄像老师的情绪价值拉满，不断夸赞，“对，就是这样！优秀极了。”

　　何徐行插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鹿旗风新的妆容确实更贴合主题。

　　为了营造氛围，摄影师专门把室内温度调低，鹿旗风就像真的站在雪中，随着呼吸轻轻吐出一圈雾气，小鹿似的眼睛像荡漾波光，澄澈又纯粹。

　　化妆师在她眼角下画了一颗泪痣，在无瑕的脸廓中惹眼显露，就像平静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她此时哭过的样子没有过多破碎感，更不是脆弱，眉目含着不明显的笑，反而像是混杂着倔强、冷静、铮铮不屈。

　　“OK！”摄影师说，“准备下一组。”

　　鹿旗风紧锁的眉头放松一些，吃过胃药后，现在没有那么难受了，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走出拍摄区域。

　　她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道具，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幸好一旁的原洛川扶了她一下，鹿旗风对他笑了下，“谢谢原学长。”

　　快步走上前来的何徐行听到这个称呼突然脚步一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缺个道具。”摄影师突然说，“两个人太单调了。”

　　“道具？需要什么种类的？”
　　“热奶茶或者咖啡行吗？”
　　“雨伞？”

　　在场纷纷提出建议，摄影师撇嘴摇摇头，他深思片刻，目光在摄影棚中巡视，看到墙边不知谁的书包上挂着一只小熊挂件。

　　他问：“有谁养狗吗？”

　　“我养了。”何徐行就站在摄影师旁边，开口道，“白色的博美。”

　　“呃……”摄影师想了想，“白色和拍摄场景撞色，有别的颜色吗？”

　　“旗风不是有只三花吗？”有同事说，“一定要狗吗？小猫也行吧。”

　　“行！可以可以！”摄影师说。

　　“我联系朋友现在送过来。”鹿旗风掏出手机拨通韩目霖的电话，顺便解释道，“它胆子很小，我怕它不会配合……”

　　“没事，这不有你这个主人在吗。”

　　主人最不受欢迎，鹿旗风心说。
　　比起她，“小石榴”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更喜欢韩目霖。

　　等待期间，鹿旗风和何徐行并肩坐在墙边长椅上，何徐行一言不发低头看手机，一只手不忘给她递热水。

　　又怎么了？
　　鹿旗风注意到他的情绪。

　　“你还养猫了啊？”原洛川这时坐过来，他的心情似乎总是很开心，小虎牙一直露着，“我也一直想养只猫，有推荐的吗？”

　　“原学长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话一出，鹿旗风便注意到何徐行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明白了什么，立马弯起了嘴角。

　　“性格温顺，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很少在家，这也是我一直没养的原因，我怕没时间照顾，现在我老婆在，可以把它放在她家……”

　　原洛川也是个话唠，打开话音就闲不住，鹿旗风在一旁不停附和，但是注意力完全在何徐行身上。

　　这时韩目霖带着小猫进来，全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

　　鹿旗风从韩目霖手中抱过“石榴”，大概是陌生人太多，“石榴”不停地喵喵叫。

　　“我来。”何徐行从猫包中拿出冻干零食，主动伸手。

　　果然，一遇到美食就走不动路，也不知道随谁，鹿旗风心想，然后突然弯了下眉眼，靠近何徐行，用两人听到的声音说：“谢谢学长。”

　　何徐行喂猫的动作一顿，琥珀色的眼眸倏然闪过一丝光，黯淡冷峻的神情像冰川在阳光下融化。
　　“你刚说什么？”他语气看似平淡。

　　“嗯？”鹿旗风装傻，“我说什么了？”
　　“我说小石榴看见美食就没了尊严。”

　　何徐行很轻地笑了声。

　　POP拍摄顺利完成，公司加班加点整出成片。
　　海报一公布，鹿旗风账号又涨了一批粉丝，甚至有人嗑起了他俩的CP。

　　这天鹿旗风早早下班，和何徐行去看了新上映的电影，算起来这还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电影主角是当下有名的90花，粉丝基数大，因此电影座无虚席，有小孩子时不时说话，也有人在小声讨论剧情，显得一片混乱。

　　鹿旗风这次的观影体验并不是很好，又加上喝了一大杯果茶，她猫着腰去到卫生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人跟在她身后，尤其是从卫生间出来重新回到影厅的路上，转过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何徐行注意到她紧锁眉头，眼神询问她发生了什么，鹿旗风抿了下唇。
　　“我总感觉有人跟踪。”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

　　曾经在赵一斌散伙饭那天和在回榆溪当天的车站，就有过这种感觉。

　　何徐行若有所思，而后语气严肃又认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