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等风来》柏万

6、第 6 章

　　楚霈不太喜欢吃零食。但如果是谢易送的，那就要另当别论了，更何况，还都是自己喜欢吃的。满满一箱的零食在一个多月后就已经见底。
　　打开本子，零食包装都被他剪裁后贴在上面。而这也导致原本挺小巧的本子变得鼓鼓的。看着上面那些熟悉的文字，他不禁感慨，时光总是如此，仓促流逝还毫无痕迹。
　　眼看着快要到六月份，他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快结束了，可以回家了。想起谢易那张早已长大的脸，内心的激动更加无法抑制
　　正如他所说，时光总是毫无痕迹的流逝，距离上次两人互通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谢易的手机被他扔在桌上，高考的压力使他无法拥有更多的休息时间。每天晚上九点多回家，做完作业看到床就只想躺上去
　　虽然期间和楚霈发了不少消息，但终归不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何况由于时差的原因，他和楚霈的时间总是颠倒的
　　谢易躺在床上，却不知怎么翻来覆去睡不着，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在情绪即将崩溃的边缘他看到桌上的手机闪了个亮光。起床拿起手机，是楚霈发来的消息
　　“最近是不是压力特别大呀？不要着急，也不要把自己弄的太过于紧张，你永远都是最厉害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感受到了什么，谢易最近几天压力是真的很大。
　　没有一丝犹豫，他将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人声马上传了过来
　　“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我发信息吵到你了？”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谢易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没有，我睡不着“
　　”和我说说，兴许我能帮到你“
　　谢易看向窗外，夏夜飞虫的叫声绵绵不绝，也不知道是不是楚霈的缘故，本来略显聒噪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已逐渐远去
　　"还有半个多月就高考了，我很焦虑，但是找不到焦虑的原因”
　　楚霈不由得想起自己高考的时候，当时自己的成绩并不算差，甚至还是靠前的那一类，可压力却比其他人都要大。这些压力一部分来自楚立峰，一部分则是源于自己。
　　当时的他总是看着窗外的城市发呆。这个城市很好，但我不想留在这里
　　窗外是万家灯火，热闹非凡，窗内是被剪断羽翼，困于囚笼的他
　　“高考前，我总是在想，我为谁而活？我想了好久好久，直到有一天，我偶然间遇到一只断翅的蝴蝶，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飞往路边盛放的花，我走近，捡起它，将它放于其中一朵之上。我不知道它的命运将会如何，但在那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了许多道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为自己而活”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谢易，任何事，只要你自己觉得没问题，那就不需要纠结，你是最好的，那就是最好的。”
　　只要我觉得没问题，那就真的没问题吗？
　　心中那股无形的压力逐渐消散，只是一次考试，没事的。
　　问题得以解决，困意也逐渐升起，谢易转身躺回床上，却因为不想挂电话而一直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声音变得迷迷糊糊，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困了就睡吧，不要强撑着”
　　“我好想你…挂断就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楚霈下意识愣住，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似乎自己的心跳都已经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时，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也好想你啊”
　　挂断电话后，楚霈起身看向了窗外，不知道是否是打了电话，他感觉窗外的阳光都是如此的晃眼
　　回国的机票买在本月的三十号，还有差不多五天时间，正好这边的事能处理完。回到国内距离谢易高考也还有差不多一周，熟悉一下环境也绰绰有余
　　在国外了这么多年，国内的变化自然是天翻地覆。楚霈不禁有些担心回国后还能不能适应。况且，他在国内并没有算得上很好的朋友，回去之后，就只能回楚家
　　楚家……楚立峰……
　　他闭上眼睛，试图忘掉那些关于楚立峰的记忆
　　此时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仿佛油画般，神秘而又不可触碰
　　回国的日子马上到来。在出门之际，玛丽太太拉着他的手说了一堆寒暄话，情到深处不禁落泪，五年时间，再养不熟的宠物都会有所改变，更别说是在一起相处了五年的人
　　他并未告诉谢易自己将要回去。
　　飞机穿行在高空中，时间仿佛静止
　　当他透过玄窗往外看时，夕阳正好穿透云层。心底是久违的放松
　　尽管中途转机，到国内已经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但看着熟悉的机场，熟悉的建筑，十几个小时的劳累已然消失。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这是久违的炎热
　　拖着行李箱回到家时，阿姨赶来开门。
　　看着五年未见的孩子，她踮起脚尖将他搂进怀里
　　“终于回来了！怎么这么瘦啊！”
　　小老太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袭来，楚霈只得搂着她到沙发坐下
　　在这个家生活了接近十年，阿姨是他唯一能从身上感受到温暖的人。
　　楚霈抬手将她散乱在额前的头发屡到耳后，替她擦掉泪水
　　“阿姨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臭小子！阿姨是高兴！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饿”
　　阿姨姓崔，在他看来，是个很好听的姓氏。崔微卷轴瑶姬梦，纵有相逢不是真。
　　阿姨从三十几岁就一直待在楚家。九岁的楚霈刚被接回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崔芙徽。从那以后，每次楚立峰骂他，阿姨一定会护着他。
　　我第一次，从阿姨身上感受到了被爱的滋味……那种，母亲的爱
　　大门被打开，思绪拉回到现在，楚立峰和叶莹从门口走到沙发前
　　本能的反应让楚霈起身，面对着两人有点不知所措
　　叶莹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他
　　“楚霈！长大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阿姨。”
　　楚立峰难得露出笑容，招呼着让两人快坐下。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楚霈一时不能适应。与两人寒暄过后，便拖着行李箱回了房间
　　看着楚霈离开的背影，楚立峰叹了口气
　　十多年了，还是没接受么
　　打开房间门，熟悉的木质香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一丝灰尘，东西依旧摆放在原位。没带走的衣服也整洁的挂在衣柜里。一看就是在被认真打扫着
　　看着这些熟悉的物品，记忆也瞬时被勾起。但他并不想再回忆。
　　楚立峰和叶莹很快就再次出门，只是隐约间听到两人在和阿姨交代着什么
　　不一会，崔阿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是让他下去吃饭
　　闻着熟悉的味道，不用想就知道这顿饭是五年来最香的一顿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崔阿姨在一旁笑盈盈的喊他吃慢点。
　　他并没在家里待几天，两天后便回了乡下。看着院子里那棵依旧枝繁叶茂的银杏树，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围墙边的蔷薇花结出花苞，再过不久就会开满院落
　　微风袭来，吹散了独属于夏天的炎热，也吹乱了回乡游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