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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祝卿安这动静太大,让其他人不由转了注意到她身上,纷纷露出惊讶的目光。

      这是哪家长老座下的门生,看着年纪不大,居然能在这种环境下原地筑基?

      天赋未免也太好了吧?

      念着有人在紧要关头,大伙都安静下来,自觉绕她一个圈,免得这孩子受扰。

      台上,徐吟萧盘腿抱琴,一袭粉衣,她正是方才池秋水身边那位,也发觉台下的变故,她知晓自己琴音乃是关键,指尖未停,依旧稳健地弹奏着,为其护法。

      祝卿安半刻后沉歇下来,有些生涩地感知着体内千辛万苦凝聚成的一滴指头大小的水珠,因她是火灵根,这滴水珠有似红玛瑙一般晶莹剔透,其中还流转一丝奇异的光亮。

      银发姑娘缓缓睁眼,小吐一口浊气,眼底藏着兴奋去寻身旁的友人,“成了!”

      “好!”

      “真是厉害啊!”

      “年少有为。”

      回应她的却不是什么好友,而是其他嘈杂陌生的女子之声。

      祝卿安浑身一抖,僵硬往四周看去,果然见原本认真听曲儿的一行人无不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眼里皆是羡煞。

      怎么回事?

      她不可遏制从心底漫上来一丝恐惧,只想原地消失逃离此处,但这群人接二连三来恭喜,把周围堵得密不透风,一丝活路都没留给她。

      这可怖场面里,祝卿安脑子一片空白,唯能想起来一人令她安心些,“师,师尊……”

      她下意识喃喃喊。

      似乎是她虔诚的心被上苍听见,人堆外,当真飞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把金纹红伞挡在女人头顶,掩去日头与热浪,只露出一角敛在阴影中的玉白下巴。

      伞面柔和却不可抗拒地为其主人挡去一切喧嚣。

      似乎是有感她的目光,伞沿微抬。

      露出一双遥远却依旧熟悉的眉目,只消对视上,祝卿安慌乱的心神便安定下来,连被众人包围的恐惧似乎都消散许多。

      女人慢条斯理落停在她身边,眸光泛冷,引得祝卿安骤然惊醒,想起那日池秋水的问话。

      “仙尊不喜她?”

      不是不要她吗,为何现在又找来了?

      “随为师回去。”越尔知她胆怯,怕人多,没有在这儿问,只一句话定夺去向。

      祝卿安脊背发寒,有一种小动物般的直觉,要是跟师尊走了,她接下来会很惨。

      “徒儿还要听曲儿……”

      她这样说,众人才想起来自己原是来听曲的,纷纷回过头去,给奏完一曲的徐吟萧喝彩,但余光忍不住落在这俩人身上。

      这眉间金纹,难道是道元仙尊?!

      她们悄悄吸一口凉气,也终于知道这天赋骇人的孩子是谁——显骨时便以一道光柱映亮整个宗门而闻名的小师祖。

      怪不得是仙尊的徒儿,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越尔没有开腔,只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祝卿安便忍不住一抖,再不敢顶嘴,起身去牵住她的衣角,“晓得了师尊……”

      边临在旁大气也不敢出,等她走时小心翼翼挥挥手,算作告别。

      两人走后节会恢复热闹,徐吟萧在台上朝众人歉意一笑,波动几道弦音,“方才那曲儿没让大家听尽兴,我再来一首。”

      果真得了许多喝彩。

      边临小小替友人担忧一瞬,就把心神重新放在师姐身上,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挤到如此前排的位置!

      朝眠峰与乐阁相差甚远,只有水声作底,时不时添点鸟叫虫鸣,乍从那儿回来,祝卿安只觉自个聋了一般,静得能听到耳鸣。

      乐阁的人气当真可怖。

      她心虚地觑一眼师尊的身影,可仔细想想又硬气起来,明明是师尊不要自己,她心虚什么。

      越尔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面上也很平静,只把人领进屋里。

      她越是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越是压抑,祝卿安本平静下来的心又不住跳动,慢慢有些慌张。

      “师尊?”银发姑娘小心翼翼去扯了扯她的衣袖。

      女人手轻轻动,收回了自个袖子。

      指尖一空,连带着祝卿安心也空了一块,终于发觉不对,“您……”

      “您生气了吗?”

      她这会儿心慌,纠结一日的别扭缓缓散去,满眼只剩下女人冷漠的神情。

      “徒儿没有乱跑!”祝卿安焦急解释。

      她还留了信,要不是边临今日带她去乐阁,估计连课也不会逃。

      女人没听她解释,自顾自在床边坐下,眉眼低垂,慢条斯理解下披风。

      “师,师尊。”银发姑娘止住步子,不敢再上前,害怕喊道。

      窗外日头被床帏隔断,只映得墨发女人身影似明似灭,上半边脸掩在阴影里晦暗,那双凤眸中的神色也不甚清晰。

      满屋淡淡檀香里,越尔眼帘轻掀,终于说了从乐阁回来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过来。”

      祝卿安心口乱跳,不敢过去,但更不敢不听师尊的话,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她屏息纠结片刻,还是过去。

      女人拍拍腿,“趴下吧。”

      祝卿安呼吸一停,脑中闪过些什么,没能抓住又溜走了,她颤颤巍巍爬上床,趴在越尔腿上。

      师尊腿上也一样的柔软,有衣料相隔依旧泛暖,与她身躯相压,一时分不清是谁更柔谁更软。

      祝卿安咬咬唇,不太舒服的往前挪了挪,她如今身姿稍显,被越尔这么吃穿不愁地养了好些年,胸前长了一些肉,近来不知是怎么的,碰一碰就不太舒服。

      正胡思乱想着,臀上突然一阵刺刺的痛。

      啪——而后响亮的掌声才跃入她的耳中,祝卿安一颤,猛然反应过来。

      师尊居然打了她屁股。

      她不可置信偏头去看,只能与女人含着愠怒的目光对上。

      “去哪儿也不说?”

      啪——

      “还逃课?”

      啪——

      “为师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能把镯子摘了?”

      啪——

      这几巴掌说轻也不轻,说重也不重,相比于痛感,更让祝卿安心神崩溃的是那种被尊长打屁股的羞耻感。

      她噌一下自脖颈红至耳朵尖,双腿蹬了蹬想逃,“师,师尊,等等——”

      啪——

      “可知道错了?”

      “知道,知道了……呜呜……”祝卿安再受不了,浑身颤抖只想把自己缩起来,如潮般的羞耻一路从尾椎顺上来,在脑中炸开。

      她这辈子没这么后悔过。

      啪——

      “错哪了?”

      祝卿安血眸湿润,死死揪着手下不知道是谁的衣料还是被褥,语无伦次认错,“徒儿不该逃课……不,不该把镯子取了……呜呜……”

      “唉……”身后是女人低低的叹息,祝卿安泪眼朦胧抽息,忽感刺痛的臀上有人轻揉,帮她缓解着疼痛。

      她愣怔回头,声音还有点哽咽,“师尊?”

      “你可知这样为师会有多担心?”越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轻轻同她说道,“玉镯有庇护之用,你这般随意摘下,若出了事怎么办?”

      她边说边安抚着小徒儿颤抖的身子,可谓是将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展现得淋漓尽致,也就是祝卿安见识少,轻易便被她这点好骗到,自己说服了自己。

      师尊还是很关心她的。

      那只手轻缓地揉着,一下一下,还颇有节律,祝卿安在这奇异的舒适里昏昏欲睡,忽的,她渐感腿间一热。

      有些湿润但温热的东西泄洪一般涌出来,沿着腿肉淌下。

      很痒。

      她半支起身子,不住夹了夹腿,慌张攥住越尔的衣裳,“师尊……”

      越尔被她这一脸惊色镇住,停了手,“怎么?”

      银发姑娘掀开身,面上还红,茫然指了指某处,“这儿有,有点润润的。”

      她说着又蹙了蹙眉,渐渐缩起身子,“师尊,徒儿腹痛……”

      越尔愣然,扶她起来坐好,才见自己腿上已是沾了大片血色。

      见此明了,松一口气抚了抚这孩子的背,“徒儿这是癸水来了。”

      祝卿安见这大片血,下腹又顿顿酸痛,心都凉了半截,“癸水?”

      “又叫月信,你如今快十四的年纪,也的确是天癸水至的时候。”越尔知她害怕,耐心解释,把人抱起来掐了清净咒,消去那片血色。

      她把人带去汤池边,“你别下去,就用这布擦擦,洁净一下身子”

      “再把月信布换上。”说着给人示范一遍。

      这一月事来得突然,又是初次,越尔几乎是掰开了揉碎了教她如何将这阵难受的日子过舒服些。

      祝卿安就这样边难受边酸涩地受了师尊几日极致温柔的照顾,学堂那儿也没再去。

      越尔似乎对如何缓解疼痛颇有心得,只消她一皱眉,就会把汤婆子递给她煨在下腹暖着,如此也轻松许多。

      这几日祝卿安搬回了朝眠峰,夜里都睡在师尊屋里,越尔会很轻柔拥着她,帮她揉肚子。

      女人的手很暖,隔着衣料软和贴过来,缓缓揉动,祝卿安只觉着周身经络都疏通了,暖意自被掌心覆盖那点儿向四肢八骸扩散,暖进心口,倒也没有因不适而失眠或惊醒过。

      原先那套衣物沾血之后,越尔就给她换了一套,不知是不是她闻惯了师尊身上味道的原因,总觉这衣裳的气味也分外熟悉,令人安心。

      但月事也不过六七日,很快便结束了,祝卿安恍然生出点不舍,这几日师尊太温柔,让她忍不住眷恋。

      要是月事能再来久一些,师尊是不是能一直这样对她?

      祝卿安在她十三四岁的年纪,尝到了人生第一次名为惆怅的味道,或许还掺杂了一丝酸涩。

      轻纱床帐微拂暗香,可惜她早已习惯,再不能因此添多点安心。

      夏夜贪凉,祝卿安穿得薄,腿侧露出小片肌肤,她此时情绪低迷,没发觉自己愈挪离越尔愈近。

      小姑娘自以为动静藏得很好,其实只一翻动下身子,便将身旁人惊醒了。

      月色朦胧盖在床外沿的墨发女人身上,绒绒为她披上一层柔光,因着睡得随意,手落在身侧。

      忽的,越尔手背挨上小徒儿腿侧一点暖。

      墨发女人似被烫到般,倏然睁开眼,将手抽回,眼里还带了几分惊疑未定,虚虚支起身子。

      她发丝散落半边在胸前稍晃,眼尾红痣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唯有凤眸有些愣然。

      越尔神思落回实处,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是未醒的软哑,不甚放心低问一声。

      “徒儿?”

      那团淡淡黑影没有回应,也不动弹。

      越尔蹙了蹙眉,往前稍稍俯身。

      师尊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祝卿安徒然惊住,僵直身子不敢再动,逼着自己放轻呼吸,犹如睡着一般。

      她闭着眼,其余感官便被放大,她能感到今夜风不太凉,微温。

      能感到身后有阵温意缓缓靠近,能感到有片薄纱轻轻落在自己腰上。

      祝卿安强忍住抖,觉着那块被软纱划过的腰窝润出绵绵痒意。

      她能想象到夜色里,轻纱拢身的女人倾了半边身子靠过来,眉目朦胧,唯有那颗红痣极艳。

      只消几息,那片温意已经披上自己了。

      耳畔绒毛似能感知浅浅吐息,在模糊感知里师尊离自己很近,近得……

      像在拥抱她。

      但没有。

      越尔不过是凑近了些,为她盖上点蹬下去的被褥,而后打了个呵欠慢慢躺回去,大概只是以为徒儿蹬了被子。

      那片软香又远了。

      祝卿安才敢放松下来,方惊觉,自己后背居然热出了层汗意,还生出点重获新生的舒松,只道幸好,幸好师尊退去的快。

      不然自己这如鼓般的心跳怕是会被听见了。

      嗯?

      祝卿安悄悄捂住心口,眼底流露点点疑惑。

      为何……师尊靠近她,会让自己心跳这么快。

      她其实已渐渐当越尔当做同阿娘一样的存在,但自己对师尊的感觉似乎与阿娘不太相像,可是哪儿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好像多了那么一点……

      酸闷?

      后来祝卿安才知晓,那大抵是欢喜一个人的开端,不过这点青涩的情思被相处多年的孺慕之情盖去,晕入每时每刻的相处,浸化生活处处角落。

      让她无知无觉就已经再离不开这人,却一点儿都没能意识到。

      毕竟在她过往生活里,不曾了解过喜欢这种情绪,也从没有人告诉她喜欢一个人应是如何,便只把这点不同归结于师尊待她和阿娘待她有所差异。

      这一打岔,祝卿安居然没再忧心此事,困意上涌,不多时便睡过去了。

      月事过后一日,师尊喊了她过来。

      “你去茶几坐一会,为师等会带你出去。”

      “去哪儿?”祝卿安不自觉将目光凝在她身上,这人走到哪儿便看到哪。

      “给你量几套衣裳,徒儿现在长了个子,你原先那套太小,也该换了。”越尔理好衣裳坐去梳妆台前。

      “我身上这件又是如何回事?”祝卿安疑惑扯了扯自己的袖口,这件衣裳她穿着还挺合身的。

      “呵……”越尔正抿完一纸口胭脂,光唇尖这一点儿红便已将她满身气色提了起来,疏懒回头瞥道。

      “你那身,

      “是为师年幼时穿过的。”

      祝卿安一僵。

      忽然连站都不知道该如何站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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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本周改作中午十二点日更(晚上不太有空,要很晚才能写orz),求评论求收藏(捧碗乞讨) 顺便带带隔壁预收《蓄意接近》 海王x渣女 论海王是如何被渣女钓成翘嘴的 宝宝们点个收藏嘛QAQ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