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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鬼迷了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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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73落地首都机场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十五,签单交机的时候就已经六点半了。
潘煜能用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许言发消息,许言估计是在忙没回他。
潘煜只能遗憾地把钥匙扣再多方位的拍几张照片,先后发在家庭群、股东群、信托群、发小群…凡是他觉得能发的群聊,一个都没放过。
直到,郑景恒给他打了电话。
“景哥,晚上好。”潘煜一边接电话,一边捣鼓微信的置顶朋友圈,力求让所有人看见他社交软件的第一眼都能知道他刚有了个钥匙扣,新的,许言送的!
“你刚发的什么东西?”林津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赶紧撤回,已经有人问我,你现在是不是准备做玉石批发了?”
潘煜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置顶朋友圈和微信。
“你自己心里有点数,你刚发的这块石头我替你转给业内人看了,面积小,色泽差,没什么光泽度,就是块普通石头。”林津庭点着图,也算心平气和,“家里从不管你被别人骗了多少钱,但别闹到人尽皆知,至少给股东们留点信心。”
“他们有信心了,你下次还能有接着被人骗的资本。”
“哥,”潘煜看着自己理好的各种置顶排面,心满意足,回以同样的平心静气,“你为什么会用景哥的手机跟我打电话?”
林津庭不做停顿:“我们两个晚间有航司的飞行任务。”
“不可能,”潘煜上楼梯,态度笃定,“我就在航司,我们大队今天的执飞名单里没有景哥。”
林津庭那边沉默几秒,转手把电话给挂了。
潘煜耳边终落清净,活用成语:“只去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小兔崽子,你嘟囔什么呢?”钱谦在楼道口探头,“早就收到你们落地消息了,赶紧给我滚上来。”
潘煜还真没骗林津庭,他确实在航司。但看见郑景恒今晚没有飞行计划是在诈林津庭,看来他哥心理素质也一般,不太经诈。
小卷毛哼了声不成调的曲子,难得扳回一城。
月底了,潘煜需要来航司核个飞行时长,本来是手机上都能确定的,但他前天因为天气原因,执飞过一架首都飞新郑的航班,调度给他计了时长,今天需要来手写个情况说明。
他写完,钱谦得签字,两个人谁都走不了。
知道潘煜写东西耽误时间,钱谦直接找人给他打了篇,递给他又收了回来:“我先跟你说好,你的小时费可好几百呢,真不要了?”
钱谦当队长这么多年,一向宽严并济,话说得狠,但落实都会有个浮动,所以队里人都愿意服他,人缘并不差。
“不要,”潘煜写的最好的字就是自己的名字,打小就开始写,一边写一边回忆成语,“我要言而有信。”
“行了吧,”钱谦把那张纸拿回来,自己也签了个名,找了个文件盒夹里面, “以后少背点成语,做事别那么拗。跟林津庭有什么好争的,他又活不过你,对不对?”
“师父,”潘煜没管活不活的事,眼睛瞥见郑景恒的名字,制止了钱谦合文件夹的动作,“景哥…他晚上真有飞行任务?”
“郑景恒么?”钱谦也低头扫了眼,没瞒他,“临时接的上级通知,接专家回国,飞u国,郑景恒的老航路,政治过硬,素质过硬,肯定要先考虑他。”
“...那他跟谁飞的?”
再问就有点深了,钱谦斟酌了下,没详细说。
“国际长途一般都是两个飞行机组,任务分到咱们大队,咱们肯定是要出一个,另个机组就总队协调。”
“...另个飞行机组是林津庭带队。”潘煜几乎能肯定了。
钱谦瞪他一眼,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少说点话。”
潘煜:“。”
完犊子,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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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阳其实没有传闻中那么惨,国内国际轮着飞,昨天飞国内桃园,今天就飞国外仁川,折腾是有点,但他也习惯了。
落地之后,他跟许言打了个电话。
“刚看了个消息,挺有意思的,分享给你。”
“什么?”许言刚下班。
下午的时候突发情况,值班主任跟着领导走了,他算是来顶个班。
“你给潘煜那个钥匙扣,潘煜把它给发群里了,领导说不要在群里打广告,潘煜说‘不卖的,传家宝’。”陈旭阳现在看着都还有点好笑,“领导升调他降调,这个性子是怎么在国航混的开的?”
“…”许言怎么知道,但比起这个,他更关心,“潘煜把那个钥匙扣发群里了?”
这有什么好发的?
“可不是,好几个群里都发了,是为了显摆吗?我看他朋友圈什么的都置顶了,有瞬间我都以为他是不是开始做代购了。但别说,还真挺显眼的,现在都有人问我知不知道这在哪儿买的?”陈旭阳笑着开口,故意道,“许主任,要不您给说说。”
“路边修拉链阿姨那儿买的,钥匙圈一块,缝纫机扎毛两块,石头打孔贵点,花了五块。”许言语气平淡。
陈旭阳笑地不行:“真有你的,没事送他这个干吗?”
“谁知道呢,”许言平静地点进去潘煜的朋友圈,又镇静地带着三室一厅退出来,冷静开口,“鬼迷了心吧。”
陈旭阳哈个不停,整个人都快笑过去了。
许言听得烦,挂了电话,而后戳潘煜:“钥匙扣你不喜欢?”
“喜欢啊!”潘煜蹲在保险箱旁,准备偷个他爸装玉石的盒子,“我正给它找窝呢,许主任,你帮我看看哪个好看?”
储藏室的信号很一般,好几张图片都发得特别慢。许言的消息都回过来了,几张图片还没加载过去。
“喜欢就别挂出来了。”许言也是个人,多少要点脸。
那钥匙扣真的挺一般的,他是一时兴起,也很久没那么随意地送出个东西了。
钥匙扣上万确实贵,但在许言这个年纪一年也是会有几次奢侈的支出,送礼或做人情也都很正常。
只是没碰到合适的。
“为什么呀?”
潘煜干脆坐在了地上,发了个语音,相当认真:“我那么喜欢,不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别人怎么知道是我的?”
“独一无二的东西,万一丢了,我得让捡到的人知道是它是有主的。”
还挺护食。
许言没回,潘煜却又很快地发了条语音,伴着几不可闻的电流,浅浅能听他是笑了下。
“许主任,体谅一下。”
许言捏了两下耳骨,小崽子。
次日周一,林津庭没回来,潘煜也没回家。他上午找了个中介,下午按飞行计划飞了趟三亚来回。
落地稍有延迟,但起飞的时候赶上三亚天气。晚上八点的飞机,凌晨三点四十八才推出,早上七点零六落地首都机场。
乘客们想闹都没了精气神,个个都垂着两个黑眼圈,一路飘上了摆渡车。
司机回头看一眼都觉得折寿,不知道还以为拉了一车的阳间鬼。
原本潘煜早上还有一班飞台州的航班,但时间来不及,航司直接上了备份,他算是提前过上了轮休生活,连着有了两天的假。
想都没想就买票回了郑州,甚至来不及等下午的飞机,一路两个多小时的高铁到了郑州东站。
出站检票,潘煜指示牌一路走出来,接了个中介的电话。
“潘先生,您现在在哪儿呢?”
“西广场。”潘煜记得自己出站时扫了下指示牌。
“广场上吗?我没看见您啊?”
潘煜皱眉,回头看了眼高铁站门楣上挂着的logo,全英文,一眼就是个“east”。
“...”潘煜一眼扫完,再次肯定,“西广场。”
中介车停不上来,打着电话上广场找人,小心避开站在特警执勤岗旁边,浑身上下都透着很贵的高大男人:“您方便说一下穿什么衣服吗?我真没看见您。”
“我看见你了。”潘煜看着径直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中介,“回头。”
“啊?”中介愣了,“潘、潘先生?”
潘煜就背了个小包,脖子上垂了条银色细链,挂了个奢牌吊坠,“走吧。”
中介再次扫过潘煜腕上的手表、脖上项链和脚上的鞋,最后确定:“您要看得真的是航空港附近的房子?”
“卖完了?”潘煜止步。
中介忙摇头:“那倒没有。”
“尽量快点,”潘煜扫了眼手机,“我赶时间。”
“好的好的,这边请。”
许言今天是白班,中午休息的时候才看了眼手机,小卷毛的委屈都快从屏幕里飘出来了。
“许主任,我哥欺负我!”
许言皱眉,对潘煜这个未曾谋面的亲哥印象跌倒了谷底。
“你哥又揍你了?”他低头回消息,出了管制局。
外国人的性子都这么急躁吗?一言不合就出手,难怪三天两头因为木仓上国际新闻。
“没有,但他给我设了个圈套。”
“?”
许言拧眉,刚点出二十六格键盘,就感受到自己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对话框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像那个拥有着任意门的胖头猫,眨眼间穿梭数百公里。
潘煜的眼睛是真的会说话,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眉目飞扬着笑意:
“许主任,礼尚往来,我可以请你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