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夫但不克仙女裙大佬》砚米

30、第 30 章

　　坦克军总医院，院长办公室内。

　　方才渊西装笔挺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协议书，高挺的鼻梁架着眼镜，他抬手推了推：“王院长，我看没什么问题，咱们是兄弟医院，就该多合作交流。”

　　“方院长说得对，是该把交流培训提上日程尽快开展。”

　　王院长比方才渊年纪大，但态度却不像是长辈对晚辈。

　　而且别看他是院长，方才渊是副院长，但方家在医学界是泰斗的地位，方才渊的爷爷更是桃李遍天下。

　　王院长看着方才渊俯身在合同上签字，搓了搓手，试探道“方院长，听说你们医院要进一批新的设备，那旧设备......”

　　方才渊扣上笔帽，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王院长：“贵院的设备也不老吧？”

　　王院长呵呵笑道：“我们医院的确还行，但G城的分院可太需要这些设备了！”

　　一般情况淘汰下来的设备会转卖给小城市的对口医院，或者进行捐赠。王院长盯上了这批设备，又不想花太多钱。

　　方才渊的渊，可不是冤大头的冤。

　　他虽然话语权大，但涉及本院利益绝不可能徇私，因此方才渊笑道：“这个再说吧，新设备还没到位，我们院里也要再开会商量下。”

　　王院长想要折扣，必须得拿好处来换的。

　　方才渊抬手看了眼表，他还要赶回去开会，谢绝了王院长请客做东的好意，乘电梯下了楼。

　　另一边救护车刚到医院，方枕书从车上跳下来，跟着担架车往里走。

　　叶嘉然扶着特技老师追过来，大喊道：“方枕书，你照顾一下老师，璐哥让我去缴费。”

　　王院长一行人正巧路过，方才渊脚步一顿，扭头张望。

　　他们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很难不引起注意。

　　六目相对，彼此都很震惊。

　　方才渊：“枕书？”

　　方枕书：“爸...你怎么在这！”

　　叶嘉然：“方叔叔？”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方枕书一脸惊恐地看向叶嘉然：“不是！等会！你怎么叫我爸叔叔？”

　　叶嘉然也面色古怪的看着他：“方叔叔竟然是你爸？那......”

　　那柏耐寒住的那栋别墅是方叔叔的？当医生这么赚钱吗？叶嘉然有点迷惑地想。

　　这场面简直太尴尬了，还是方才渊先收起惊讶，他注意到叶嘉然扶着的男人：“朋友受伤了？”

　　方枕书支支吾吾道：“嗯...嗯...出了个小车祸。”

　　方才渊闻言蹙眉，目光在儿子和叶嘉然身上打了个转，这才挥手道：“先带人家去看病吧。”

　　王院长原本在一旁吃瓜，见状对助手道：“去看看严不严重，严重的话先给这位患者治疗。”

　　方才渊吁了口气，直觉这里面有事，对王院长道：“巧了，碰到我儿子了，您先忙吧，我去跟他聊两句。”

　　王院长拍了拍方才渊的胳膊：“行呀，那咱们抽空再聚。”

　　方才渊笑了笑，等人走远才转身去找方枕书。后者交代完特技老师，正跟叶嘉然挤眉弄眼，交头接耳。

　　“等下你可不许提我当演员的事，你就说咱俩是在图书馆认识的！”

　　方枕书想隐瞒自己，叶嘉然却一脸不忍直视：“你觉得方叔叔能信吗？”

　　“枕书，彭彭。”

　　方才渊见叶嘉然在缴费，关心道：“怎么会出车祸？你没事吧？”

　　叶嘉然一愣，反应过来方才渊是担心他受刺激又犯病了，连忙摇头：“没事没事，当时我不在车上。”

　　方才渊点头：“那就好。”

　　方枕书搓了搓手，等着他爸问话，但方才渊似乎并不打算搭理自己儿子。

　　这时急诊室又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人，正是停好车赶来的黄璐。

　　方枕书脸色一变，来不及给黄璐使眼色后者就冲过来气喘吁吁道：“小方啊，演员怎么样了？”

　　演员？方才渊凌厉的目光扫过来。

　　方枕书：“......”

　　黄监制，你真是我的活爹。

　　黄璐还没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蹙眉问二人：“怎么不说话啊？别是下病危通知了吧？”

　　叶嘉然轻咳一声道：“璐哥你别着急，都在治疗了，没事。”

　　黄璐抚着胸口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这人要是没了咱们剧也别拍了。”

　　方才渊这时朝黄璐伸手：“你好，我是方枕书的父亲。”

　　黄璐怔了怔，因为方才渊穿着黑色西装，他根本没往医生这方面想，只以为是方爸爸是听到剧组出事担心儿子才赶过来的。

　　他哎呦一声，跟方才渊握手：“方叔叔啊，让您担心了，今天多亏小方这孩子。我是剧组的监制，姓黄。”

　　方才渊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动声色地瞥了儿子一眼，笑道：“我们只是碰巧在医院遇到了，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还有彭彭，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叶嘉然乖乖挥手：“方叔叔再见。”

　　黄璐是会看人的。

　　方才渊一表人才，谈吐儒雅，身上的衣服手表都价值不菲，一看就非富即贵。

　　等人走远后黄璐才朝方枕书道：“可以啊小方，你爸爸气质挺好，长得也帅。”

　　方枕书生无可恋地抬头望房顶，完了，他演戏生涯算是断送了。

　　叶嘉然推他：“别摆烂啊，事到临头了你还不拼一把？”

　　反正方才渊都知道了，方枕书还不如坦白自己晕血当不了医生的事。

　　见方枕书还是犹犹豫豫，叶嘉然戳他：“别怂啊，多大人了还怕家长。”

　　“谁说我怂了！”方枕书一咬牙：“璐哥，我出去一下。”

　　直到他跑出去黄璐才回过神，眨了眨眼看向叶嘉然：“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

　　方才渊走出去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方枕书会偷偷去演戏。

　　这孩子小时候倒是对这事很感兴趣，他说过几次之后就不提了。

　　“爸！”

　　身后传来方枕书的喊声。

　　方才渊沉着脸转身，盯着自家叛逆的儿子：“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是精神不济，原来不光要假装好好念书，还得去演戏。”

　　方枕书眼神心虚地乱飘：“我、我实话跟您说吧，我这辈子都当不了医生。”

　　“当不了还是不想当？”方才渊动怒地看着儿子，他觉得方枕书只是一时好奇，收收心就好了。

　　“我晕血，上不了手术台！”

　　方枕书也有点激动，语速飞快道：“刚才拍摄现场出意外，连急救都是叶嘉然替我做的。”

　　“我要是当了医生，指不定多少病人都要死在我手里！”

　　“你说什么？”方才渊皱眉，他万万没想到方枕书会说出这样的理由。

　　方家的孩子晕血，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在他们这种世家传承才是最重要的。

　　方枕书垮下肩膀破罐子破摔，摆烂道：“我真的晕血，爸，我不想当医生。”

　　方才渊第一反应是有病治病，儿子好像没经历过什么能让他心理出现问题的遭遇，那就排除了心理疾病。

　　“爸认识一个老中医，你去吃几副汤药。”

　　方枕书：“……”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他气得胸口起伏，脱口而出道：“就是因为你总想掌握别人的人生，当年才把我妈逼走的吧！”

　　“别提你妈！”方才渊脸色难看，每次父子俩吵架都因为他的前妻闹出不愉快。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才渊叹了口气，疲惫地摆手：“算了，我想想，晚点再聊这事。”

　　方枕书知道他爸一时间接受不了，肯定没那么快死心。

　　这时方才渊倏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跟小叶是怎么认识的？”

　　方枕书：“他是跟组编剧。”

　　方才渊嗯了一声，迟疑片刻含糊道：“小叶是个好孩子，不过你不要跟他太过亲密，朋友之间也要有个度。”

　　“你说什么呢爸！”方枕书听懂了，忍不住翻白眼，不耐烦道：“我取向一直没变过，再说人叶嘉然跟柏耐寒才是一对。”

　　方才渊闻言皱眉：“谁？”

　　方枕书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爸，你可别跟我阿姨说！”

　　方才渊没答应儿子，这事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谁让他知道了。

　　“我不能瞒着你阿姨，尤其是小叶这孩子有点特殊。”

　　“不就是gay吗？柏耐寒不也是。”方枕书满不在乎地嘟囔了一句。

　　方才渊没接话。

　　方枕书看着他爸，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说......叶嘉然是你的病人？”

　　难怪叶嘉然认识他爸！

　　方枕书一脸惊愕，试探地问道。

　　“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方才渊捏了捏眉心，他其实挺喜欢叶嘉然这孩子，但他们夫妻之间向来坦诚。

　　而且妻子表面冷淡，实则很关心柏耐寒，他更不敢瞒着。

　　“爸——”

　　方才渊打断儿子：“行了，有话回家再说。”

　　他一走方枕书就烦躁地来回踱步，都怪他这张嘴没把门的，柏耐寒这货死不死无所谓，叶嘉然可是他好哥们。

　　不过方枕书转念一想，柏耐寒和亲妈关系冷淡，这些年被放养惯了，逢年过节都不回家，阿姨八成也不会在乎他跟男人还是女人谈恋爱。

　　他还是静观其变，先别跟叶嘉然坦白承认错误了。

　　......

　　再说方才渊，自从知道叶嘉然和柏耐寒的事，一直心事重重，连下午开会的时候都在走神。

　　下班后磨磨蹭蹭才回家，方枕书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反倒是平时忙到很晚的妻子在家。

　　“老方，枕书说他晚上不回来吃了。”

　　女人正跪在佛龛前擦拭，回首抬眼间顾盼生姿。

　　即便上了年纪，但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跟三十多岁的女人几乎没有差别，再加上那张艳美绝俗的脸，让人移不开眼。

　　方才渊看着妻子，内心十分挣扎。

　　“怎么了老方？”

　　女人牵着方才渊坐到沙发上，轻轻给他揉肩：“最近有点忙，这部戏我也投了钱，等杀青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去瑞士......”

　　“惠贞。”方才渊打断她，握住女人的手：“我有事要跟你说。”

　　如果这时候叶嘉然在，说不定就尖叫出声了。

　　因为方才渊的妻子正是他特别喜欢的明星，影后周慧贞！

　　同一时间，叶嘉然正坐在卧室里和柏耐寒视频，比手画脚地跟男朋友讲今天拍摄现场有多惊险。

　　“今天幸好有方枕书在，把人抢救回来了，璐哥和孙导也没见过这个场面，差点闹出人命。”

　　叶嘉然现在想想也有点后怕，不知道当时是哪来的勇气答应了方枕书。

　　柏耐寒听得皱眉，救人是好事。他不怕被赖上赔钱，就怕一个失手人没救回来，给叶嘉然留下心理阴影。

　　方枕书这小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对了，我在医院里还遇到了我的主治医生。”

　　叶嘉然在心里酝酿了半天，觉得这事还是跟柏耐寒说一下比较好。

　　柏耐寒挑眉，片刻后意识到叶嘉然说的是他的人格解体障碍。

　　“这么巧？”

　　“还有更巧的！我以前都叫他方叔叔，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方枕书亲爸。”叶嘉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世界怎么这么小。

　　“方才渊？”柏耐寒一脸错愕，这他是真没想到。

　　“你怎么对方叔叔直呼大名？人家还把房子借给你住呢。”

　　叶嘉然觉得柏耐寒的态度有点奇怪，似乎对方叔叔没什么感激之情。

　　柏耐寒：“......”

　　对了，叶嘉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是继父和继子，还以为方枕书是他干弟弟呢。

　　“我们今天没提到你，他不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只知道我跟方枕书是在剧组里认识的。”叶嘉然欲言又止，踌躇片刻小心翼翼问道：“方叔叔知道我的取向，他知道你也喜欢男人吗？”

　　就方枕书这个大嘴巴，叶嘉然觉得方才渊早晚得知道他们谈恋爱的事。

　　事实证明，叶嘉然还是想的太保守了，方枕书当场就说漏了嘴。

　　柏耐寒道：“大概能猜到点吧，我们没聊过这个话题。”

　　他们甚至很好交流，方才渊望子成龙，得知儿子偷偷背着他拍戏想必是气炸了。

　　叶嘉然见柏耐寒不说话，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柏耐寒隔着手机戳了戳叶嘉然的脸：“明天晚上来我家住？”

　　自从叶嘉然阴差阳错认识了方枕书，柏耐寒心里就越发不安，现在还牵扯到了继父。

　　柏耐寒暗下决定，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和叶嘉然坦白一些事情，否则方家父子就是枚不定时的炸弹。

　　叶嘉然不知道柏耐寒的打算，不过他们的确有几天没见面了。

　　“好，明天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