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夫但不克仙女裙大佬》砚米

21、第 21 章

　　方枕书进门的时候，家里安安静静，连电视声都没有。

　　保姆王姨放下拖鞋，又要帮他拎包：“少爷，他们都没回来呢。”

　　“不用了，包里都是书，沉。”方枕书挡开王姨的手，揉了揉胃：“晚上吃什么？”

　　“今天是十五，吃素。”王姨恭恭敬敬道。

　　方枕书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这位后妈也不知道做过什么亏心事，特别信佛。

　　方枕书不想去坐那张又大又空的餐桌，对王姨道：“端我屋里来吧，他们回来就说我睡了。”

　　“好的少爷。”

　　王姨看着方枕书上楼的背影，叹了口气。

　　先生和太太工作都这么忙，这一家三口好像已经很久没一起吃上一顿饭了。

　　方枕书并不知道王姨在同情他，他就是有点累，听了一天剧本，满脑子都是台词。

　　方枕书的房间装修特别简单，甚至有点寒酸。

　　只是刷了个大白的墙，四周除了衣柜就是书架，连个地毯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昂贵的家具了。

　　方枕书疲惫地伏在书桌上。

　　方家的规矩就是不到睡觉点不能上床，有那功夫不如多看两眼柜子里堆积如山的医学书。

　　王姨端着饭菜上来的时候，方枕书的手机响了。

　　她无意间瞥见来电显示，竟然是大少爷打过来的，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你先出去吧。”方枕书瞬间精神了，跟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喂？干吗？”

　　他猜柏耐寒肯定得兴师问罪，估计已经被叶嘉然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不定都分手了。

　　分手也挺好，方枕书觉得自己做善事了，反正柏耐寒也不是什么好鸟。

　　柏耐寒这时候已经回家了，坐在漆黑一片的客厅里，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他没有像方枕书预料中那样发火，哂笑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梦想还是当个演员。”

　　方枕书：“......”

　　他瞬间就明白了柏耐寒的用意，这是在威胁自己呢！

　　兄弟俩虽然是同一个妈，但柏耐寒游离在这个家之外，是被放弃的孩子。

　　方枕书就不同了，他身上背负着太多期许，尤其是来自他亲爸的压力。

　　当演员不是他们给他规划好的人生路线，好好读书，考研读博到国外进修才是他该做的。

　　可方枕书真的很爱演戏，因此他瞒着家里偷偷进了剧组。

　　柏耐寒不光猜到了，甚至找人证实了一下这件事，资方中有方枕书的富二代朋友，开后门给他塞进去的。

　　“你要打小报告吗？”方枕书隔空竖了个中指：“大不了老子不拍了。”

　　柏耐寒：“我没你那么幼稚，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方枕书盘算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拍戏又是男二的角色，放弃的确很可惜。

　　“说吧，你要多少钱？”

　　柏耐寒嗤笑：“我不缺钱。”

　　“那你要什么？”

　　“既然你在叶嘉然面前假装是我的干弟弟，我要你以后也一直装下去，不要跟他提任何家里的事。”

　　方枕书闻言愣住，他以为柏耐寒会借机狠狠敲自己一笔，要不就为难羞辱一下他，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

　　“你认真的？”方枕书面色古怪。

　　柏耐寒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道：“闭嘴这么简单的事，我想你应该能做到吧。”

　　方枕书：“......”

　　靠！他以为柏耐寒就是玩玩，没想到这人是真的弯了。

　　卧室门被敲响，王姨叫他：“少爷，先生回来了，他找你有事。”

　　方枕书头皮一紧，快速道：“行吧我知道了，我给你保密。”

　　电话挂断了，柏耐寒很满意方枕书最后的识时务。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把脸隐匿在黑暗中。

　　他的出身，他的存在，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柏耐寒希望叶嘉然永远不知道，最好就把他当成孤儿，反正他也不会带叶嘉然去见什么所谓的父母。

　　叮——

　　柏耐寒按亮手机，是方枕书给他发来的消息。

　　【我觉得你挺不尊重人叶嘉然的，连这种事也要撒谎骗人，垃圾[竖中指]】

　　柏耐寒蹙眉，觉得方枕书有病。

　　要不是他在叶嘉然面前胡说八道，自己还用解释干弟弟这事吗？

　　翌日一早，叶嘉然的消息就响个不停。

　　他浑浑噩噩从床上坐起来，捞过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

　　找他的人是漫画网站的编辑，说有人看上了他的漫画想买版权。

　　叶嘉然瞬间清醒了大半，光着脚下地给编辑回语音电话。

　　“喂？是小叶子呀，你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吧？恭喜你呀！”

　　叶嘉然的笔名叫一片芭蕉叶，他的编辑是个刚毕业的萌妹子，说话也软软的。

　　“真有人要买我的版权吗？我那个漫画......”

　　叶嘉然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我那个漫画点击量都没过万啊。”

　　是谁这么慧眼识珠，把他给捡走了？

　　编辑笑着安慰他：“有时候爆是需要契机的，小叶子你今天有空吗？我记得你也在B市吧？”

　　“对，我有空，怎么了？”

　　编辑嗯了两声，似乎在组织语言，半晌道：“就是吧，希望你有时间能来一趟，想买你版权的那个公司说希望当面跟作者聊聊影视化的问题。”

　　“啊？”叶嘉然有点懵。

　　虽然他没卖过版权，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种事一般都是网站出面，根本不需要作者。

　　编辑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说，这是对方特别要求的。”

　　叶嘉然蹙眉：“那...行吧。”

　　虽然这个要求很奇怪，但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作者能拒绝得了把自己作品影视化的诱惑。

　　编辑松了口气，又给他画了一会饼才挂断。

　　因为导演临时有事，叶嘉然今天不用去剧组。

　　总编剧清风给他安排了任务，把昨天围读会上说的问题都整理出来，在剧本对应的地方标注好。

　　叶嘉然宅在家里干活，临近中午收到编辑的消息。

　　[小叶子，你明天上午有空吗？可以的话就过来一趟吧。]

　　[这么急吗？]

　　[早点把事情定下来你也能早点拿到版权费哦~]

　　叶嘉然有点心动，跟导演那边请了半天假。

　　[那好，我明天上午去。]

　　翌日一早叶嘉然就出门了。

　　他很少在上班高峰时段挤地铁，差点被5号线的人潮送走。

　　骑琼漫画的总部在CBD的一栋大楼内，阔气的租下了整层用来办公。

　　叶嘉然先去买了杯奶茶，拿着身份证慢腾腾走到前台登记，和四周着急打卡的上班族们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好，我要去18楼的骑琼漫画。”

　　叶嘉然客客气气，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麻烦帮我登记一下。”

　　叶嘉然长得好看，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前台小姑娘眼睛一亮，也朝他笑：“有人来接你吗？要不要我帮你把闸机刷开？”

　　编辑还没回消息，叶嘉然赶紧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眼下刚过十点，最后一波赶着打卡的人上去，电梯终于短暂的空闲下来。

　　叶嘉然独自站在拐角，玫瑰金色的电梯门被保洁阿姨擦的锃亮，映出他那头略显凌乱的浅金色短发。

　　叶嘉然打了个哈气，漫不经心地抬手，试图抚平那撮翘起的发尾。

　　身后传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清晰的脚步声，叶嘉然下意识侧头，穿黑西服的男人刚好走过来，在他身旁站定。

　　对方比叶嘉然足足高了一头，剪裁合体的西装完美勾勒出男人修长挺拔的身材线条。就是脸色微微泛着冷意，透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男人似乎察觉到叶嘉然的注视，两人眼神在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上交汇。

　　叶嘉然：“......”

　　他慌忙移开视线，略显尴尬地往旁边挪了挪。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一层。

　　门开后男人没动，叶嘉然便先一步进了电梯，按下18层按钮。

　　男人还是没动。

　　叶嘉然疑惑的看着他。

　　眼看要关上了，男人才抬手挡了一下，行动有些僵硬地迈进来。

　　轿厢里只有他们，叶嘉然站在靠近电梯按钮那边，随口问道：“去几层？”

　　“我也去18楼。”男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只是听上去有些底气不足。

　　叶嘉然暗叹好巧，原来是骑琼漫画的员工啊。

　　这时编辑的消息来了。

　　[已经到了啦？我下去接你。]

　　叶嘉然快速打字：[我上楼啦~]

　　[好滴~]

　　叶嘉然收起手机，余光瞥见一旁的男人有些不对劲。

　　他脸色苍白，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细看额头还渗出了汗珠。

　　叶嘉然想着他是甲方爸爸的员工，四舍五入就是自己的同事，没忍住关心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

　　男人嘴上说着没事，双手却攥成拳垂在身侧，甚至身体也在克制着轻微颤抖。

　　都这样还没事？

　　叶嘉然皱了皱眉，生怕他晕倒在电梯里。

　　好在18层不算很高，电梯停稳后男人就迫不及待地边低头整理衣服边快步走出去，像是在掩盖不安的情绪。

　　叶嘉然倏然想到一种可能，小声道：“你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啊？”

　　这种恐惧症就会让人在封闭空间内焦虑不安，比如狭小的电梯轿厢，再严重点还会恐慌发作。

　　男人蓦地看过来，眉毛抬高：“你怎么知道？”

　　叶嘉然哑然，因为他漫画里的男主也有这个病。

　　当初想人设的时候，他还差了不少资料，甚至挑了两部这方面的纪录片看。

　　叶嘉然正琢磨怎么解释，编辑的声音就如天籁般出现：“小叶子！”

　　她快步走到门口，看到叶嘉然和男人站在一起。

　　“诶？你跟陈先生坐一部电梯上来的？好巧！”

　　叶嘉然诧异地看向男人，他是......

　　编辑满面春风，给俩人互相介绍：“这是我们的漫画作者，芭蕉叶老师。这位是陈先生，就是他们公司要购买漫画版权。”

　　原来是金主爸爸！

　　男人看向叶嘉然的目光也柔和了些，似乎还带了些别样的情绪。

　　他竟然主动和叶嘉然握手，放缓声音道：“原来你就是芭蕉叶，我是你的粉丝，还在追你的漫画。”

　　叶嘉然怔了怔，倏然想起那个给自己花钱送礼物的土豪粉丝。

　　好像叫陈......

　　“陈真？”他试探性问道。

　　男人脸上带了笑意，似乎没想到叶嘉然能把他认出来：“是我。”

　　这下轮到编辑惊讶了：“你们认识啊？”

　　陈真替叶嘉然解释道：“我在你们网站上给叶老师送过礼物，后来还缠着他加了好友。”

　　说罢又看向叶嘉然，神色间带着些许懊恼：“没提前发消息说，本来是想着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在电梯里碰见了。”

　　编辑不知道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朝陈真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是是熟人局，那咱们找个会议室坐下慢慢聊吧。”

　　陈真颔首，编辑趁机落后半步，朝叶嘉然眨了眨眼，小声道：“等下你别多说，让版权部的人跟他聊。”

　　最怕熟人压价，万一压太狠怎么办？

　　叶嘉然悄悄点头，不过他下意识觉得陈真不会。

　　因为俩人认识，编辑也不敢让他们单独在会议室待着，一直陪着聊天。

　　叶嘉然其实不擅长应对这些事，尤其是这种你来我往的试探，索性乖乖听着。

　　片刻后他倏然看了眼陈真。

　　自己的主角有幽闭恐惧症，陈真也有，他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追漫画的吧？

　　叶嘉然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柏耐寒的消息。

　　[还顺利吗？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正在聊，中午可能来不及了，我直接去剧组。]

　　叶嘉然心里跟吃了颗糖一样甜，不自觉勾起嘴角。

　　陈真突然扭头，看向叶嘉然：“叶老师在笑什么？在回女朋友的消息吗？”

　　“不是女朋友。”

　　叶嘉然赶紧摆手，是男朋友。

　　陈真跟着编辑一块喊他老师，这让叶嘉然有点不好意思：“ 我叫叶嘉然，陈先生不用喊我老师。”

　　反正签合同的时候对方肯定也会知道他的真名，叶嘉然倒是不在意掉马。

　　“嘉然。”陈真低声呢喃。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有点让人心头一颤的暧昧。

　　叶嘉然表情微妙，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心想一定是因为陈真嗓音的缘故。

　　编辑神色如常，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和两个帅的风格迥异的男人坐在一起确实养眼。

　　很快版权部门的人也过来了。

　　叶嘉然自觉道：“要不你们先聊，我去转转。”

　　编辑立刻附和道：“叶子老师，我带你参观一下总部。”

　　“不必。”陈真拦下他们，令众人始料不及道：“我们意向买动画和动漫的改编权，每项三十万，绝对高于市场价了。”

　　叶嘉然是个不出名的作者，作品也没有什么名气，能卖到这个价连版权部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这......”

　　编辑看向叶嘉然，轻轻推了他一下：“恭喜你啊叶老师！陈先生真有眼光。”

　　陈真平静地看向叶嘉然，颇有深意道：“我喜欢押宝，你完全值这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