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夜绮谈-寒秋水篇》虞白染墨

7、第二章-活死人-番外（下）

　　寒家世家是术士，但是寒家却有着另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身份：寒家是神人族-祉族的起源，而祉族的族长永远只有一个人，无论那个人经历了几次轮转，他都会是寒家的后代。
　　寒弥秋便是这一世的族长。诅咒般的命运之轮，永不停转。
　　外表总是一派淡然，仿佛做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只是心里却觉得很悲哀。
　　出生就被注定的命运，让他没有选择。
　　“其实……我很讨厌方术这种东西呢~”寒秋水忽然对着正在看书的宇文悠说，今天段樱娥没有一起来，寒秋水的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听了寒弥秋的话，宇文悠抬起头疑惑的反问：“嗯？为什么？”
　　为什么吗……
　　“呵呵……”寒弥秋没有回答，却在心里做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但是，因为我修习方术，才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现在才能和你在一起平静的看书啊。
　　“悠……”
　　“嗯？”
　　“你是个好人呢。”
　　“你是在嘲笑我吗？”
　　“怎么会？我这是在夸你。”
　　“……完全没听出来……”
　　“呵呵。”
　　岁月就在少年互相之间的调笑中过去，但是过去的不会消失，残存在记忆之中的东西会沉淀，甚至会堆积变质。

　　“悠，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差不多可以娶妻了。樱娥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也有指腹为婚的誓约。你应该也很喜欢樱娥吧？”宇文靖已不再年轻的脸色满是沧桑的痕迹，却难掩其精明出众的本色。
　　大清早就被父亲叫到厅堂，让原本准备去找寒弥秋的宇文悠满心的不高兴，听到父亲说了这句话后，宇文悠愣住了。
　　“父亲，我……”
　　“悠儿，难道你不喜欢樱娥吗？多伶俐乖巧的孩子。”连母亲都开口，宇文悠一个头两个大。
　　“父亲，母亲，此事……请容孩儿考虑一下……”宇文悠为难的推脱后，离开了前厅，连走在路上都心不在焉。
　　走到寒府门口的时候，还被门前的台阶绊了一脚差点摔。
　　“悠？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莫不是有哪家姑娘让你心动了吧？”寒弥秋看着宇文悠出神的样子，开口调笑道，谁知宇文悠却道：“这次还真是关于这事儿的……”
　　听了宇文悠的回答，寒弥秋眨眨眼，又问：“让我猜猜……是关于樱娥的吧？”
　　“你怎么知道……”宇文悠猛地抬头，却看见寒秋水一脸戏谑，宇文悠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寒秋水调侃了。
　　“嘲笑朋友可不是君子该做的。”宇文悠臭着一张脸抱怨道，虽然寒秋水很想说：我不是君子。但是看着好友的表情，他只是耸耸肩没有回答。
　　“不瞒你说……”宇文悠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今早，在来这里之前，父亲和母亲把我叫到前厅，提了让我娶妻之事。”
　　却不料寒秋水只是笑道：“是娶樱娥为妻吧？毕竟你们两个是有婚约在先的，当年，宇文靖和段路展为你们俩指腹为婚的时候，还是寒洛生做的见证。”
　　平时，寒弥秋用这种语气说话，总会被宇文悠责备说他不够尊老尽道，但是今天，宇文悠没有开口。
　　见好友没有反应，寒弥秋又道：“樱娥最近也不常来了呢，毕竟女孩儿长大了，知道要避嫌了。”说完无奈得摊了摊手。
　　“女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学习这种东西，不来也好。”过了半天，宇文悠这样说了一句，却不料寒弥秋听了一下子笑了出来。
　　看着寒弥秋和平时老神在在的映像完全不同，露出少年人应有的张扬笑容的宇文悠，给了寒弥秋一个白眼道：“有……有什么好笑的？！”
　　“因为你的样子，好像是在吃醋啊~很有趣~”寒弥秋总算止住笑，像往常那样拢着袖子陈述道。
　　“……吃醋？”宇文悠歪着头，看着寒弥秋的眼神好像是对方说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呵呵。”寒弥秋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心中暗道：这小子竟连他自己的心意都没察觉到，明明很喜欢樱娥，却装作冷漠。
　　每一次宇文悠闹别扭，寒弥秋总会用半神秘半无辜的笑容蒙混过去。
　　少年之间，不知何时起，竟隔了一段长久的沉寂。
　　“弥秋，我……想去参战。”宇文悠忽道，寒弥秋微怔，又反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参战？”
　　“不是突然想到，是思考已久了的。”宇文悠笑了笑，又续道：“大丈夫，若不先立业，何以成家？”
　　立业？难道你不是宇文家的唯一继承人？寒弥秋心里一阵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若是这样，樱娥会担心的吧？”
　　宇文悠许久不语，最后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悠，若你要去，我便跟你一同去。或许，我的咒术还能帮上你一点。”寒弥秋依旧淡然的微笑着，语气里却充满无奈。
　　“弥秋……”宇文悠心里很感动，并不知道寒弥秋早已算出他无法改变的悲剧命运。
　　公元875年，宇文悠死于战场。
　　寒弥秋将宇文悠的尸体埋于养尸之地，灌以灵气，为宇文悠重塑不死之身，而得到不死之身的宇文悠却在寒弥秋未赶回养尸之地时离开。
　　本想给樱娥留下一点希望，最后却还是逃不过命运，樱娥得知宇文悠死于战场只是，便自缢而亡，段家人遵照樱娥生前留下的笔书将其葬于可作为养尸之地的樱树之下。
　　当年明月依旧在，却已是千年轮转，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所以……你要告诉我们，这像小说一样的过去，就是你和那女鬼的恩怨？”嵇炽一脸黑线的放下杂志，他这大脑不知道用什么做出来的师父，把他这明显是胡扯的小说投到报社去赚稿费了，然后还告诉他们这就是事实。
　　喝了一口茶水，寒秋水瞥了他一眼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嵇炽和陆壬槚对看了一眼，缓缓的、缓缓的摇头，面对这样的师父，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
　　寒秋水支着下颌，一手逗弄正向他撒娇的欢，满面微笑。
　　眼见的并不一定是现实，却依旧会在心里留下痕迹，这些痕迹经年累月便会变成强大的力量，这份力量，却是真实存在的。
　　另外，有件事值得一说：
　　不久后，嵇炽发现，新转来与他共事的那位语文老师，竟然就是寒秋水说的宇文悠。
　　至于这位新老师究竟是僵尸还是人？
　　嵇炽老师已经不想知道了。
　　各位读者，你们说呢？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