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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禁止半路开香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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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闫还是没去正院解释,他无所谓一个诬陷,对镇国公这些人更不屑解释,不重要的人无需解释。
夜色笼罩,肌肉紧绷的汗血宝马以最快的速度往城外去,顾无闫冷漠的神色掩盖在帽兜之下,他似乎总是穿梭在黑暗里。
整整一天,天黑他才赶到距离城外一间破败的茅草屋,里面爬满了蠕动的虫子。
顾无闫面无表情表情跨进院子,把一瓶装着当日茶水的瓷瓶给满脸阴鸷的女人,“这个解药你多久能配?”
仇姑握着瓶子,眼睛定定盯着顾无闫看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古怪的笑声,“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我要解药。”
仇姑拔开盖子闻了一下,又尝了一口,“两天,其中几味药的顺序要试过。”
顾无闫皱眉,只剩一天半的时间,他回去还要半天,“来不及,最多三个时辰。”
“最少一天,有百年人参的话可以先吊着命,不然让中毒的人等死吧。”
仇姑叫住准备离开的人,“事情结束,你要回来给我试三种药。”
“五个时辰内,三种随你试。”
南木被留在草屋等待解药,顾无闫再次消失在黑夜中。
……
苏念安被毒药侵蚀得有些模糊的意识缓慢清醒,外面天逐渐亮起来,还剩最后一天。
或许是回光返照,睡了两天,她突然有了些力气想出去走走。
“穿那件水粉色的短袄吧,带这个簪子。”
白露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人,突然眼眶一热,赶紧侧头偷偷擦掉眼泪,好几次她都想问问姑娘,这药为什么用在自己身上。
余光扫到身后沉默的三溪,还是什么都没说。
苏念安也看到了身后的三溪,这两天她也是彻底不装了,寸步不离在她床前,谁都指使不动她。
院子空空荡荡,还未到春日,花期还早。
搬了个躺椅放在廊下,一壶清茶,莫名想到顾无闫煮茶的模样,一举一动皆有章法,许是在军中和谁学的。
不知道他有没有查到毒药的来源,这是她能留给他唯一的谢礼了。
冷冽的空气,带着寒意的清新,苏念安又有些昏昏沉沉想闭上眼睛,她看到一个高大身影飞奔而来。
按着额头,提了些精神坐起来。
看着停在她一步之外的人,苏念安温和朝他伸手,“再抱一下。”
几乎一瞬间他就听明白了这句话里藏着的告别,顾无闫死死压住心底肆虐的暴虐欲,动作温柔将她提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他压着性子问,“解药在哪?”
苏念安囫囵嗯了声,她有些困,头一点点靠在他怀里像极了打瞌睡的可爱模样。如果她的脸色没有那么惨败。
顾无闫眼眶都红了,手指插进她发间,摩挲过她微凉柔软的发丝,手掌逐渐用力捏紧她后颈,迫使她抬头清醒,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苏念安,解药呢?”
白露想过来,被三溪一把摁倒在地,苏念安看到白露挣扎想去救她,却被顾无闫压在自己腿上动弹不得,用力转过她的头,对上她愤怒的眼睛,顾无闫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解药,不然我杀了她。”
苏念安怒极反笑,“你杀了她,我就能更没牵挂的去死了。”
“好!好!好!”顾无闫掐住苏念安的喉咙,眼睛猩红一片,真想掐死她。
“放了她!”顾无闫几乎失态,“滚!”
三溪立刻带着白露消失在院子里,苏念安才缓缓放松袖子中捏紧的袖弩。
弓弩冰冷的箭头贴在肌肤上,离谱的念头涌上心头。
理智告诉她这对顾无闫太残忍了,可看到对方执拗的眼睛,顾无闫贴得太近,眼底的疯狂和杀意几乎掩盖不住。
苏念安叹了口气,妥协道,“解药在库房。”
两天以来,顾无闫第一次松了一口气,或许老天还是眷顾他的,无论苏念安想做什么,至少现在她对他心软了。
顾无闫抱着她去库房,里面昏暗,苏念安指着里面最高处的架子,“在最上面角落的匣子里。”
顾无闫将她放在门口,动作温柔仔细给她裹好大氅,转身去取解药。
确认他来不及救人,袖中精致的弓弩滑出,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顾无闫回头,时间仿佛变得缓慢,外面阳光灿烂,朦胧洒在苏念安身上,但她手中的箭口却对准自己的心脏。
顾无闫看懂了她眼底的决绝和冰冷。
“不要!”
来不及了,短箭穿透瞬间穿透胸膛,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浸透衣衫。
系统急促的提示音瞬间响起,“宿主机能下降中,20%,10%……准备脱离。”
太他爹的痛了,苏念安有些后悔,下次不能用这种方法!
奥,没有下次了!
想到这儿苏念安又高兴起来,猝不及防对上顾无闫抱着她无措又悲戚的眼神,可是眼底的喜悦已经来不及藏。
顾无闫想,多么讽刺,他心心念念想救的人,她在为自己的死亡喜悦。
他死死摁住她的伤口,眼泪一滴滴砸在她颈间,“苏念安,你最好祈求你就这么死了!别被我救回来!”
不然!
不然怎么办,顾无闫有一瞬间的茫然,如果她真的死了呢?
苏念安彻底陷入黑暗。
“脱离中……机能3%,2%……2%……”
“脱离失败。”
“宿主机能恢复中,请宿主准备回归。”
盘腿坐在黑色空间中的苏念安一下子站了起来,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她完了!
……
苏念安麻木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她不仅没成功脱离,她还——瞎了。
醒来之后,看不见,她已经记不清被困在这个房间多久,一个人,没有人和她说话,刑讯中最常见的手段。
“喝药。”
也不是没好处,至少她现在不用直面顾无闫。
药苦得她想吐,喉咙却被粗糙的拇指毫不留情掐住,强制让她吞下去。
带着甜香的东西被放在唇前,她迟疑地张嘴去咬,拿着东西的手指卡进她齿间,指腹用力抵上她尖锐的虎牙,带起尖锐的痛意。顾无闫掐住她下颌,不让她咬。
手指抽离,倾身去掠夺她口中的果脯。
“嘶……疼。”
苏念安捂住自己嘴巴和下颌,他以前从不咬她的,这坏习惯被他学去了。
果脯也没吃到,还要被他折磨,退休也失败了。
越想越生气,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努力缩起身子,小心翼翼抱着自己。
顾无闫静静看着她,她有什么资格委屈。
明明该委屈的是他。
“咳咳……”他艰难地捂住嘴,压下嘴里的血腥,等眼前的昏暗过去,他才缓慢站起来往外走,他还要去军营。
等顾无闫处理完军务,目光无意识落在案桌上两封信上。
脑海中回想到苏念安对五夫人说的是,大夫人逼着苏念安给他下毒,她不从才自己喝了的。
谎话连篇,顾无闫冷笑,她说的话,他半个字都不信。
她就是想死,而且一定要在旁人眼中把她的死按在他头上。
但这个旁人不包括五夫人,她甚至不想五夫人和他生嫌隙。是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吗?
给所有人留了退路安排。独对他心狠罢了。
甚至……没有给他留一言半语。
……
苏念安醒了就睡不着,心口痛,右手虎口处也火辣辣的疼,最后时刻把她的手打偏了,让她任务失败的罪魁祸首。
她没好气拍了自己手一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要暂时收手等下一次机会,顾无闫马上就会清算大夫人杀害她母亲的旧事了。
她买毒的店家也是当年大夫人买毒的店家,本打算送给顾无闫当礼物,现在成白给了。
房间太安静,没有尽头的漆黑,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对时间已经失去感觉,她扶着床边,翻来覆去想所有的事情,才能止住心底涌上来的恐惧。
没有人,摸不到别的东西,她被遗弃在这儿,一个人。
她开始期盼顾无闫能来,哪怕只有短短喝药的时间。至少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吱呀——”
几乎是一瞬间,苏念安没有任何犹豫朝开门声的地方跑去。
手腕被死死抓住。
不管不顾,鞋也不穿。顾无闫一颗心差点跳出来,“你要干什么!”
感觉到顾无闫把她提起来往里面走,苏念安抱住他脖子不放,把头埋在他颈窝,紧紧缠着他不肯放手,“顾无闫我不要在这儿,你带我走!带我走……表哥。”
顾无闫垂眸笑了,手毫不犹豫捏在苏念安的麻筋上,把她一个人扔在床上。
蒙着丝带的姑娘无措地仰头,伸手想来抓他,顾无闫往后退了一步,不让她接触到。
孤立无援,真乖啊。
“表哥?”苏念安简直要哭了,抓不到人让她没有安全感。
“别乱动。”
顾无闫压住她身子不让她乱动,伤口已经崩开血迹洇出中衣。
她紧紧攥住顾无闫的衣角,黑暗中有粗糙带着温度的手掌摩挲上她侧脸,流连在细腻的颈侧。
“告诉我,为什么想自杀?别拿大夫人那套说辞来骗我。”
苏念安没有安全感地想去抱他,却被无情压在床上,苏念安不安,连声音都带着哭腔,“ 我就是不想活了!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备选,随时可以被丢掉。死了,死在你手上,你的名声永远和我绑在一起,你就能永远记得我了,这样……不好吗?”
“表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顾无闫抓着她肩膀的手无意识用力,苏念安死咬着牙不肯出声,眼泪划过眼角,浸湿丝带。
丝带被扔在地上,苏念安空洞无神的眼睛直直望着上方,“表哥,别把我丢在这儿,要不你就杀了我……”
“你做梦!”顾无闫咬牙,他真恨不得掐死她,她还想死。
这又是什么破理由,谎话连篇!他一个字都不信,她最会骗人。
干净的帕子飘落在苏念安脸上,“别乱动。”顾无闫垂眸,手在她腰间系带上微顿,拉开她衣衫,去给她换药。